第148章:你愛過某個人嗎?
胡其琛跟千年女屍的陰婚名帖,目前為止,隻能靠新月幫著努力一把解除掉了,但是冥界哪是那麽好說話的地方,我也不會在新月還沒做好準備的情況下,讓她去冒險的。
新月現在留下來,對我肯定有幫助,但是我更願意讓她曆練好了之後再幫我。
或許,胡其琛要是真的變心了,也用不著我費那麽大的心思了。
新月依依不舍的看著我,最後還是點頭答應:“那你想我了就來看我好不好?”
“好,我會去看你的,你也要好好聽話,跟著巫女多學本事,將來才好幫堂姐。”我其實也有點舍不得這個小丫頭呢。
新月和徐福準備趕早晨的火車,已經在收拾了,我趁著這個時間單獨跟徐福聊了一會,讓他幫著關注一下棲霞站那邊的情況。
回來之後,我也不止一次回想起當時在棲霞站遇到的詭異事件,那個廢棄多年,破敗不堪的火車站,以及義莊裏麵的老者,我總是問自己,一開始我坐著的火車明明是真實存在的,列車裏麵的報站也是準確的,為什麽下了火車就變成那樣了?
後來漸漸的我就想通了,當時我應該就是跟別的乘客一起下到了棲霞站,別人是在正常的站點,而我因為某些原因,進入了那個平行空間。
這個平行空間,就是現在的棲霞站的前身,或許它早已經不存在了,或許,它本身是存在著的,隻不過被人施了法,正常人是進不去的,而我因為種種原因恰巧進去了。
我以前看過一個故事,說的是一對情侶經曆了很多挫折,男人去坐牢了,快要刑滿釋放之前,他給妻子寫了一封信,問妻子是否願意讓他回家,如果願意,就在家門口的樹上係一方黃手帕,如果妻子另有新歡,便不用係,他會默默離開的。
黃手帕,是代表歡迎回家、等你回來的意思,而老者先是讓我用那方紅漆小棺吸引煉屍人的注意力,然後在大槐樹上係上黃手帕,槐樹招魂,那也是老者所在方位的入口,他是在向煉屍人傳達想讓他回家的願望嗎?
老者常年生活在義莊裏麵,陪著那幾十具棺材度日,就連自己都是睡在棺材裏麵,不與外界接觸,為什麽?
這一層層的迷霧,讓我看不清,但是我卻明白,老者和煉屍人之間肯定存在著聯係,我讓徐福他們關注棲霞站,就是希冀能以此搞清楚煉屍人的來曆。
……
送走徐福和新月,我給胡景辰打了個電話,跟胡錦繡要號碼的時候,我並沒有抱多大希望,畢竟老宅也在深山之中,或許也沒信號。
卻沒想到一打就通了,並且他直接認出了我的號碼:“二嫂,找我有事啊,我就說吧,江城的親朋好友離不開我,二哥非得攆我回來幹嘛。”
這家夥簡直油嘴滑舌,不過想想也能理解,在老宅裏麵對著那一堆老古董,還能贏得胡炳坤的歡心,沒點嘴皮子也混不開。
“你現在沒跟你二哥待在一起嗎?”我問道。
“一回來他就甩下我不見了,我還以為他已經回江城去了,這不,我正好準備收拾一下再回去呢。”胡景辰正經道。
“你來回折騰什麽,就不怕剛到這邊又被趕回去?”這家夥在長白山待久了,憋壞了,一出了山,跟脫了韁的野馬似的,想要再栓回去怕是很難。
“我這次可不是回去玩的。”胡景辰振振有詞,“我是陪著白姐姐回去管理白仙堂的,任務艱巨,時間緊迫。”
“白姐姐?惜文醒了?”不應該吧,白惜文醒了這麽大的事情,胡其琛不應該不關注,現在胡景辰跟白惜文在一起,胡其琛又在哪?
不過胡其琛沒跟白惜文在一起,我心裏倒是好受很多。
那邊傳來了火車鳴笛聲,胡景辰說要上車了,等到了江城再找我,我便掛了電話。
……
之前糾結的事情,現在總算都有了一點著落,我的心也回到了肚子裏,等到安靜下來之後,忽然就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麽。
這一想,我忽然就想起來,梧桐精呢?
梧桐精是陪著徐福他們一起回來的,現在徐福都帶著新月回苗疆了,梧桐精總不會是跟著他們回去了吧?
不會的。
我立刻就想到梧桐精應該是回江城大學後山去了,畢竟他在那邊渡劫失敗,樹身還在那邊,他總得回去的。
柳家村的事情我也幹預不了,便跟柳爺他們告了別,回學校上課去,一是想去後山看看梧桐精,盯著他的人多著呢,他可不能出事;二是,我得去了解一下黃嘯最近的活動狀況;第三個,胡紹陽要回來了,錢萌萌還不知道得沒得到消息,我得讓她高興一下。
沒到學校我就給錢萌萌打電話,告訴她我中午給她帶吃的,她高興的不得了,讓我順便多帶一份,說是李莉也在。
看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錢萌萌跟李莉走的挺近,我也高興,李莉上次出事之後,我還沒見過她,那次可把我嚇得不輕。
我買了不少吃的,三個人聚在宿舍裏麵大塊朵頤,錢萌萌瘦了一圈,李莉倒是反而胖了一點。
“李莉,你還是稍微胖點好看。”我由衷說道。
錢萌萌眉梢挑了挑:“你別怕她不長肉,現在專門有人給她投喂,卜雲迪說了,要把她養胖到身材走不了秀的地步,讓她乖乖的待在學校,哪裏都去不了。”
“我才不會把身材吃走形呢。”李莉紅著臉說道。
錢萌萌撇撇嘴:“你這話可別被卜雲迪聽到了,要不然人家會有一百種方法讓你身材走形的。”
“除了吃,還有什麽方法?”我咬著筷子不解道。
“懷孕啊!”錢萌萌大喇喇的說道,完全沒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李莉一下子跳起來捂住錢萌萌的嘴,“錢萌萌,我求求你了,別瞎說行嗎?”
“我,嗚嗚,又不是我說的,唔哇,卜,卜雲迪說要娶你,讓你給他生猴子,我絕對沒聽錯。”錢萌萌掙紮著好不容易將話說完整。
李莉的臉已經紅的能滴血了:“不是他說的。”
“哇塞,李莉,你和卜雲迪都發展的這麽神速了?恭喜啊!”我是真替她開心。
李莉連連搖頭:“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上次卜雲迪把我救回來之後,他就整天看著我,不讓我回來上學,說我保護不好自己,後來他父母知道了,卜雲迪就說自己在和我交往,他父母有點不同意,畢竟家庭背景和年齡差距都太大,卜雲迪就說,就說……”
“就說讓她幫他生個猴子,回去要挾人家老夫妻倆,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那麽好的一個男人,你不抓緊,分分鍾就被外麵的小妖精給勾走了,我要是你啊,我見天的見縫插針,搞大肚子登堂入室,看以後誰還敢欺負咱。”錢萌萌滿不在乎的說道。
李莉雙手捂著臉,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生猴子,多麽美妙的三個字啊,我一邊替李莉高興著,一邊心裏麵卻忽然有些傷感,我也想給胡其琛生猴子,可是我和胡其琛是不可能孕育結晶的,這將成為我畢生的遺憾。
正說著,李莉的電話響了起來,是送餐小哥的,錢萌萌立刻小聲道:“肯定又是卜雲迪給她點餐了,這些天,按時按點的送過來,一天三餐、甜點、水果,跟照顧孕婦似的,好羨慕啊,我忽然有點想念我們家邵陽了,真的有好久好久沒見麵了。”
“邵陽要回來了,你不知道嗎?”我趕緊說道。
“真的嗎?什麽時候?你不會是騙我的吧?”錢萌萌一下子來了精神,高興的差點跳起來。
我無奈道:“你先安靜下來,胡其琛已經在長白山了,為的就是幫胡其琛出關,估計就是這兩天就能回來了,你安心等著就是了。”
“我怎麽感覺有點像是在做夢呢?”錢萌萌整個人都開始躁動起來了,“芃芃,你說邵陽這麽長時間沒見我,會想我嗎?他一回來就會來見我嗎?這麽長時間沒見麵,我該穿什麽衣服去見他啊?”
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我都開始有點暈了,趕緊打住:“好了萌萌,咱矜持一點行嗎?柳家村的事情還沒完全解決掉,邵陽回來也沒時間跟你獨處,咱們就先好好上課,等到他們忙完了再說行嗎?”
“好,好,隻要邵陽能平安的回來,什麽都好。”錢萌萌轉而問道,“對了,芃芃,我還沒問你,奶奶怎麽樣啊?”
“還算有點良心,我以為你已經把奶奶給忘了呢。”我裝作生氣道。
錢萌萌連忙摟著我撒嬌:“我怎麽可能忘了奶奶呢,還不是怪你,走的那麽匆忙,根本沒想著要帶上我。”
“這不能怪我,我也受傷了不是?”
我這邊說著,那邊,錢萌萌毛手毛腳便來扒我褲子,我嚇了一跳:“你幹嘛?”
“我看看你的刺青,他們說徐福在你的尾椎骨上麵刺了兩條蛇,神奇的很呢。”
錢萌萌不說,我倒是忘了,自從尾椎骨那邊不疼之後,我便沒再關注過那邊,也不知道有沒有留疤,錢萌萌看了好一會兒:“不是啊,蛇呢?”
“什麽?”我不解的轉頭看去,看不到,錢萌萌拿來一麵鏡子,照給我看:“你看這是怎麽回事?”
我從鏡麵裏麵仔細看去,也同樣沒看到那邊有什麽印記,倒是尾椎骨那邊突出來一丁點肉,看起來很怪異。
錢萌萌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芃芃,你這尾椎骨本來就長這樣嗎?我以前怎麽沒發現,跟兔子尾巴似的。”
“少胡說!”我皺了皺眉頭,以前並不是這樣的,難道是刺青留下的後遺症?
我忍不住按了按,不疼不癢的,對我的生活並沒有什麽影響,便也就沒管了。
這個時候,李莉提著一堆東西從外麵進來了,懊惱道:“這個卜雲迪真是錢多沒地方花了,買這麽多,何年馬月我才能吃得完,你們可要幫我多分擔一點,真是醉了,說什麽都不聽。”
“我們才不會跟你客氣呢,卜雲迪買的東西絕不會差。”錢萌萌撲過去已經開始挑自己喜歡吃的了。
我整理好衣服,看了一下時間,十一點半了,正午時分是陽氣最重的時候,我正好可以去後山看看,待會趕回來上下午的課,便跟錢萌萌和李莉說回去拿東西,一會直接去上課。
李莉非得挑了不少東西讓我帶著,我滿頭黑線,我又不是真的要回芙蓉園,一會趕回來上課這東西放哪?可不要露餡了?
李莉很熱情,拒絕不了我隻得拎著,從宿舍出來之後,我便一路去了後山。
後山經曆過上次的浩劫之後,原本那條我熟悉的小路已經麵目全非了,山上不少樹木也被燒的跟碳似的,禿頭禿腦,我那天並沒有親自看到那棵梧桐樹,所以隻能循著記憶往當時火焰竄起來的方向走,走著走著,我還沒看到梧桐樹,尾戒一亮,鬼寵已經跑了出來,直往前方飛去。
沒一會兒,我便聽到了嘻嘻哈哈的聲音,心中一鬆,看來鬼寵已經找到梧桐精了,我趕緊朝著那邊走去,沒一會兒,便看到一棵被燒的黑漆漆的巨大的梧桐樹,梧桐樹前麵站著梧桐精,梧桐精的肩頭坐著鬼寵。
梧桐精兩手黑乎乎的,正在用力的剝著燒焦了的梧桐樹。
“你在這做什麽?”我走過去問道。
梧桐精衝我笑了笑:“小姐姐,我正在剝梧桐心啊,我跟著你,但是根卻留在了這裏,我必須將梧桐心剝出來,從此以後才能真正的跟著你呢。”
“梧桐心一剝出來,這棵梧桐樹就算是真的死掉了吧?”我問道。
梧桐精點頭,神色落寞:“我在這裏待了足足一千年了,我記得當年是一場大雨將我衝到了這一片,然後經曆地殼運動,深埋在了泥土裏麵,我在地底下默默修煉了幾百年,破殼而出,鑽出地麵,慢慢生長,好不容易長這麽大了,結果一場浩劫差點把我打回原形,那天要不是遇到了小姐姐,借你的至陰之體躲避,我可能就被追殺到了。”
“可是,雖然距離那天已經過去很多天了,不代表就沒有人盯著你,梧桐心怎麽剝,我們幫你,以免出事。”我擔憂道。
千年雷劈梧桐木是僵屍的克星,煉屍人肯定不會放任梧桐精存在著的,這小家夥也不知道害怕,不跟我商量就自己跑回來了。
梧桐精小手一直往樹幹底下伸,一邊掏一邊說道:“馬上就拿出來了,我本來是想等你回來再來取的,但是這兩天我感覺不對勁,怕有人耐不住性子毀了我的樹身,還是先回來拿到手再說。”
說著,他用力往外一拽,我隻看到一截通紅的東西,隨即一道黑影一閃而過,梧桐精拔腿就跑,後麵那黑影不停的追,鬼寵也追了上去。
不好,這光天化日的,竟然真有人來搶梧桐心,我也不敢在原地多待,拔腿也跟了上去,剛跑沒多久,也不知道是踩著了什麽東西,身體猛地往下一掉,我隻感覺到腳下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雖然我已經極力的伸手想要抓住什麽,但是下麵一陣黑氣騰了起來,陣陣惡臭往上冒,迷了我的眼,我根本看不到周圍的東西。
就在我感覺自己的腳要被刺穿的時候,一雙細長的小手拽住了我,然後一個用力,紮在我腳上的東西又生生的脫離我的腳,我被人用力的拽了上去。
我疼的嘶嘶的抽冷氣,但是看到拽我上來的人的時候,我又立刻彈跳起來,往後退了兩步:“白,白三娘!”
救我的竟然是白三娘,以前我就懷疑過,白仙堂的老巢是不是就在這山上,所以現在出現白仙堂的人我不奇怪,我隻是沒想到,白三娘會出手救我。
就在幾個月前,就在這山上,她還擄了我,扒了我的衣服想弄死我,這會子怎麽這麽好心救我?
“你掉進陷阱裏麵了,看看你的腳,不及時處理就廢了。”白三娘指著我的腳說道。
受傷的是左腳,鞋底都被割破了,那東西的尖頭插進了我的腳掌,又被抽出,現在紅的發黑的血不斷的溢出來,鞋子裏麵潮濕一片,我忍痛將鞋子脫掉,就發現左腳紫的發黑,明顯是中了屍氣。
“這陷阱是誰設的,真夠缺德的。”我懊惱的抱怨一聲,但是隨即意識到我剛才來的時候也經過這裏,陷阱怎麽沒塌下去?
白三娘蹲下身來幫我處理傷口,排屍氣,很耐心,我有點排斥白仙堂的人,便問道:“你為什麽救我?你們白仙堂除了白惜文,不都想我死嗎?”
“那是以前。”白三娘直言不諱,“但是你幾次出手救我姐姐,我打心底裏感激你,再者,當前的形勢你我看得很清楚,現在不是爭鬥的好時機。”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們白仙堂所有人的意思?”我問道。
白三娘嘴張了張,沒有直麵回答我的問題:“我姐姐就要回來了,我知道她肯定是想要跟你們合作的,她是白仙堂的老大,說話還是有點分量的。”
也就是說,白惜文和白三娘其實都是想跟我們合作的,但是白老二和老五不怎麽願意,更別說白仙堂下屬的那些烏煙瘴氣了。
“可是很快就要重陽節了,重陽節之後,你姐姐要渡劫,即便她想做主,也沒那個精力。”我說道。
白三娘點頭:“姐姐很不容易,我能力又有限,從我出生開始,其實白仙堂就一直是二哥在操持,他一呼百應,我也沒辦法,他最近也是焦頭爛額,但是讓他低頭跟你們談合作,估計不可能,除非是大姐回來勸他,不然,頂多是井水不犯河水吧。”
“那你私自救我,回去就不怕被刁難?”我反問白三娘。
白三娘聳聳肩:“沒事,他們……我雖然管不了他們,但是他們也不會把我怎麽樣的。”
我忽然想起來,我認識白三娘之初,老五對白三娘的垂涎,便了然的笑了笑:“不管怎麽樣,今天我承你的情,以後你需要幫助,我也會盡全力幫你的。”
“不用,這是我替姐姐在還你的人情,”白三娘歎了口氣,看向我,“吳芃芃,其實我挺不喜歡你的,因為你的出現,給我們白仙堂製造了許多不愉快,老四也是因為你魂飛魄散的,你還搶了狐仙爺,那可是我姐姐愛慕的男人,時至今日,其實我還是想說一句,你和狐仙爺不是一路人,你可以霸占他一段時間,但是終究無法陪他到最後,他最終還是會回到我姐姐身邊的,如果我是你,我寧願過正常人的生活,免得徒留遺憾。”
我想笑:“三娘,你愛過某個人嗎?”
白三娘搖頭,我接著說道:“如果你真遇上那個人,你就會明白,愛情這東西,是無法用時間、金錢甚至是生命去衡量的,即便是隻剩最後一天,你也會想留在他的身邊,死在他的懷抱裏,那才是最幸福的。”
“我不懂,我隻知道你鳩占鵲巢,你……”
白三娘的話還沒說完,周邊忽然刮起了一陣旋風,緊接著,一隻粗壯的臂膀撈起了我,帶著我直往樹林裏麵衝去。
變故發生的太快,我根本沒看清楚來人是誰,當時腦子一震,首先想到的便是煉屍人那一掛的,畢竟那個陷阱,大多也是煉屍人那一掛設置的。
但是很快我便被那人膀子上的磷片給鉻疼了,當下便確認,這是老五,便立刻喊道:“老五,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還敢擄我,放我下來,否則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的。”
老五哼哧哼哧了兩聲,手上卻沒有鬆,對我的威脅置若罔聞,連話都不跟我搭。
我心裏大叫不好,老五是個莽夫,做事衝撞,但是被胡其琛教訓過一次之後便老實多了,後來對我便忌憚了不少,今天一不鬆開我,二不搭話,這不是他的作風,肯定有人授意他這麽做的,來之前給他做過心理建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