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他就是一頭狼
麵對一個早已經喪心病狂的對手,大多數人都是處於弱勢的,這裏麵包括已經受傷了的我。
顧母袖口裏麵的銀針刺過來的時候,我的思緒還停留在怎樣說服她的當口,那銀針應該是淬了毒的,紮進我心口的時候,我頓時感覺到頭暈目眩。
身體有些不穩,踉踉蹌蹌要摔倒的時候,一道黑影竄了過來,撐住了我,耳邊傳來了一聲唾棄:“真是廢物!”
緊接著,我就聽到顧母的叫喊聲,還聽到了激烈的打鬥聲,甚至隱隱約約的還聽到了胡錦繡的嬌斥聲,當時我真想爆粗口,你他娘的小狐狸精,終於舍得出現了!
可是,我沒能有這個機會罵出口就暈了過去,渾身發寒發冷,心口冷的像塊冰。
……
等到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邊陪著我奶奶,我躺著的,也是老家硬實的木板床,後脖子痛,腳痛,心口也痛,我睜著迷蒙的眼睛,叫了一聲:“奶奶。”
“芃芃我的乖孫女,你終於醒了,嚇死奶奶了。”奶奶擦了擦眼角渾濁的淚水,激動的將我扶起來,在我身後放了一個枕頭。
我摸摸後脖子,又摸摸心口,再掀開被子看了看腳踝,全都被包紮起來了:“我昏迷了多久?怎麽回來的?”
奶奶端來飯菜,邊催我吃,邊說道:“昏迷一天一夜了,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姑娘送你回來的,你的後脖子和腳踝都被屍氣入侵,屍毒已經清理掉了,但是還得養兩天才能好。”
原來是胡錦繡送我回來的,胡其琛呢?
我為了他拚死拚活,完事了,他就這麽將我打發了?
心情頓時不好起來,轉而問奶奶:“奶奶,我心口的銀針怎麽清除的?”
“那不是銀針,是一種刺蝟身上的刺。”奶奶解釋道。
“刺?”怎麽會是刺呢?還是刺蝟身上的?
哪來那麽大的刺蝟,生出那樣銀光閃閃的刺啊?
奶奶揉了揉我的頭:“這次你受苦了,狐仙爺帶話說,這幾天要出遠門,等回來會獎勵你的,你就安心在奶奶這兒養傷,學校那邊已經幫你請好假了。”
我心裏麵有十萬個問題想問,但是這些問題,問了,隻會讓奶奶更擔心,硬生生的被我咽回了肚子裏。
我在家養了兩天,這兩天,我給胡紹陽發了信息,詢問我暈倒之後的事情,了解到,事發當天,胡錦繡帶著堂口的兄弟,一直在跟白仙那邊打鬥,直到最後才趕過去,所以,她並沒有刻意的想要給我難堪,對於我受傷,她也很愧疚。
雖然這些話從胡紹陽嘴裏麵說出來,我懷疑有很大可能是他想為胡錦繡開脫,但是我也並沒有不自量力到想要跟胡錦繡討個說法的地步。
我更關心的是顧家的事情到底怎麽解決的。
胡紹陽告訴我,這件事情的源頭,其實還得從我身上說起,我當即便反駁道,跟我什麽關係,難道就是因為顧瑾年打了我一巴掌,才牽扯出這麽多的?
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可跟我沒半點關係。
但是,事實上,真的是由我引起來的。
我是極陰體質,前段時間,陳曉峰瘋狂追求我,甚至發展到差點擦槍走火的地步,以致於陳曉峰的身上也沾染了一股陰煞之氣,不幹淨的東西,最容易附身在這樣體質的人身上。
顧瑾年喜歡陳曉峰,陳曉峰跟我鬧掰了之後,跟顧瑾年在一起,正中那東西的下懷。
那東西操控陳曉峰,偷偷地在顧瑾年的公寓裏麵放了那塊爛肉。
爛肉散發出來的屍氣,首先招來的,就是阿敏的鬼魂,因為那套公寓,曾經就是顧父包養阿敏一年多的住所,空置了十幾年,一直到顧瑾年上大學才收拾出來居住。
阿敏的鬼魂覺醒,感應到了顧瑾年身上鬼嬰的存在,母子相見而不能相守,致使鬼嬰催動了鎖胎陣的屍氣,導致顧瑾年命懸一線。
那天晚上,顧父推開臥室門,嚇得暈倒過去,就是因為看到了黑暗中,坐在床頭的阿敏的鬼魂。
事情鬧起來之後,顧母便想請白仙那邊的人過來施法,因為二十多年前這個鎖胎陣,就是顧母求白仙幫著做的,白仙那邊出手,可以壓製住鎖胎陣散發出來的屍氣,穩住局勢,顧母的一切陰謀詭計便不會被揭發出來。
可是,偏偏因為我,胡其琛從中橫插一杠最後將事情攪得轟天動地的。
一切的一切,都跟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我不由的想著胡其琛真的是因為我才橫插一杠的嗎?
很多年之後,當我將胡其琛看得透透徹徹的時候,我才明白,當時的想法,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我問胡紹陽胡其琛去哪了,胡紹陽也沒瞞著,告訴我說,胡其琛是帶著阿敏和鬼嬰的鬼魂去中泰邊境交接去了,而附身陳曉峰的東西,沒抓到。
我頓時明白了過來,胡其琛當年被我父親迫害,就是有阿讚明出手,才得以存活下來,他跟泰國這些佛牌阿讚們交往頻繁,佛牌需要入大靈,小鬼也能製作古曼童,阿敏和鬼嬰的魂魄,當然是要送去渡化的,這是積攢功德的事情。
這也是胡其琛當時在顧家,為什麽一直不對鬼嬰下死手的原因,他想渡化它,而不是直接滅掉它。
我不知道該怎麽評價胡其琛這種行為,看似很善良,但是想想,無論是做佛牌還是做古曼童,這都是有利可圖的,積攢功德對他本身也大有裨益,所以,他的出發點到底在哪,隻有他自己心裏明白。
而我,在胡其琛離開的這些天裏,心思百轉千回。
身體上的傷時不時的被牽扯到,入骨的疼,每次午夜夢回,在顧家,跟鬼嬰,跟那嬰屍骨架打鬥的場景,一次次的閃現在我的腦海裏,致使我整天神情恍惚,疑神疑鬼的。
我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但是隻要跟在胡其琛的身邊,這一輩子,隻要他不放過我,這樣的生活會不斷的重複再重複,我真的會被折騰死的。
而我死不死,對於胡其琛來說,似乎根本算不上什麽大事。
就拿這次來說,我傷成這樣,他還不是直接將我扔下,不管不顧了嗎?
想要逃離胡其琛的心,更加的堅定了。
在家的第三天,我跟奶奶說,想去柳金花那裏坐坐,跟她問問做弟馬的經驗,奶奶欣然應允。
柳金花看到我去,態度不冷不熱的,我將禮物放下,腆著臉討好她。
“說吧,來找我到底有什麽事。”柳金花毫不客氣的戳中了我的意圖。
我趕緊抱住她的膀子,央求道:“婆婆,我不想做胡其琛的弟馬,你能不能收我做弟子,我想跟著你。”
柳金花一驚,頓時甩開了我的手,訓斥道:“這弟馬是想做就做,不想做就甩手的嗎?你自己不要命,也別牽扯上我好嗎?”
“婆婆你也說了,胡其琛收我做弟馬,沒安什麽好心,你忍心我被他折磨死嗎?”我眼含淚水可憐兮兮的看著柳金花,希望她能心軟。
柳金花卻直把我往外推:“這是你們老吳家自己做下的孽,狐仙爺真要你還,你就得乖乖的還,我肯定是救不了你的,你另請高明吧。”
“婆婆,你怕胡其琛,柳爺不怕,我想見見柳爺行嗎?”柳金花靠不住,我相信柳爺肯定能有辦法幫幫我的,這是我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柳金花頓時拉下了臉:“別大白天做夢了,柳爺也不會攬這爛攤子的,孩子,回去吧,要是被狐仙爺知道你來這趟,還不得揭了你的皮!”
從柳金花家回去,我一路上難過的想哭,騎著電動三輪車,幾次差點沒拐進溝裏去。
卻不曾想,在經過隔壁村亂葬崗下麵那條路的時候,我遇到了柳爺。
“哭什麽?”柳爺還是那麽風度翩翩,溫和的像是早晨剛升起的太陽。
我立刻下車,跪在了柳爺的麵前:“柳爺,你救救我吧,我不想給胡其琛做弟馬,不想被他害死,隻要你救我,這輩子我給你當牛做馬,心甘情願。”
柳爺沉吟片刻,將我扶起來:“你做他的弟馬,本也是我撮合的,卻沒考慮到你的感受,是我疏忽了,但事已至此,不做他的弟馬是不可能了,不過,我可以幫你給他個教訓,讓他不至於肆無忌憚的迫害你,你看行嗎?”
我連連點頭:“求柳爺幫我。”
柳爺伸出右手,手上赫然多了一把小巧的彎刀,彎刀上麵鏽跡斑斑,一看就是老物件了:“鬼魂最怕的就是當年被害的時候,傷他的武器,這把彎刀,就是當年你父親殺死黑狐,剝皮分肉的利器,你隻要想辦法將它插進胡其琛的身體,嚇嚇他,雖不至於要了他的命,但是以後,他也不敢輕易動你。”
柳爺將彎刀放在我手裏就不見了,我握著那把彎刀,像是握著一隻燙手山芋,心裏撲通撲通亂跳。
這就是能克製住胡其琛的東西啊,就這麽一把小巧的彎刀,真的能改變我的命運嗎?
如果我一擊不中,那麽,接下來將要麵臨的,又是怎樣的一種境遇呢?
接下來的幾天,我坐立難安,心思時時刻刻都圍繞在那把彎刀上麵,直到三天後的清晨,我收到胡紹陽的信息:琛哥今晚回來,速歸。
我幾乎沒有怎麽猶豫便開始收拾東西。
胡其琛回來,我必須守在芙蓉園等著他,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深知他的脾性,他提前讓胡紹陽通知我,如果今晚我沒回去,他可能連夜殺過來教訓我。
在哪他都是要折磨我的,隻是,我不願意讓奶奶看到我狼狽的樣子。
我猶豫的是,今晚,這把彎刀我是不是真的要插進胡其琛的身體。
說真的,我無時無刻不想著要逃離胡其琛,但是我卻不想輕易害人。
再怎麽說,十九年前是我父親害了他,這是事實,而他的犧牲換回了我的命,這也是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不管最終我能不能得手,恩將仇報這種事情總是為人不齒的,哪怕胡其琛對我好那麽一丁點,或者,不是終日與妖魔鬼怪打交道,我也不至於……
“芃芃,想什麽呢,你站在這兒一動不動好一會兒了。”奶奶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了屋。
我這才回過神來,心虛的搖頭:“沒什麽,就是要回去了,有點舍不得你。”
“你不用擔心我,我在村裏住了幾十年了,左鄰右舍處的跟親人似的,有什麽,他們會幫我的,倒是你跟在狐仙爺的身邊,幫他做事要處處小心,多學多看,狐仙爺是冷麵人,你就熱乎著點,討得他的喜歡,你才有活路,懂嗎?”奶奶慈祥的眼睛看著我,讓我更加慌亂,就好像自己的不軌心思要被揭穿了一般。
我連忙點頭:“我知道的奶奶,你別擔心。”
奶奶拉起我的手,將一個黑皮麵的筆記本交給我:“芃芃啊,本來我是不想讓你走上這條路的,但是沒想到你會跟了狐仙爺,罷了,這或許就是我們老吳家的宿命,這本筆記本是早年間我給人家配陰婚,看相測字積累下來的東西,你沒事的時候翻翻,或許對你有用。”
我接了過來,胡其琛說過,讓我多跟我奶奶學著點,小事我自己做,大事他才幫我,柳爺都說了,隻要他不放過我,我就隻能做他的弟馬,沒點本事傍身,胡其琛不殺我,估計我也活不了多久。
一路坐車回去,我都處於一種糾結狀態,我是直接回的芙蓉園,學校那邊,等見過了胡其琛再說吧。
卻沒想到,我前腳剛回到芙蓉園,後腳手機就響了,一看來電顯示,臉色頓時就有點不好了。
是顧家的電話。
顧家的事情,掃尾工程都是胡錦繡他們在做,為什麽要打電話給我?
猶豫著接起電話,顧父的聲音便傳了過來,聽起來很疲憊,說是要請我吃飯,感謝我幫了他們顧家那麽大的忙。
我趕緊推辭,說自己身體也剛複原,不想來回折騰,顧父說他人就在盛世豪庭,就在樓下吃飯。
幾步遠的距離,我也不好再推辭了,那時候已經下午兩點多了,我肚子也餓得慌,所幸便去了。
吃飯地點就在學校前麵步行街一家湘菜館裏,檔次屬於中上等,進了包間,隻看到顧父一個人坐在裏麵,看見我來,連忙站起來笑著跟我握手。
我掃了他一眼,他人中上那塊痦子倒是小了一點,隻是鼻尖上麵那塊青紫,卻好像更大了一些。
我不由皺了皺眉頭,鼻子是財帛官,經曆了這場大難之後,該破的財已經破了,顧父這財運怎麽每況愈下了呢?
顧父看我的眼神,笑容也僵在了臉上:“吳,吳大仙,怎麽了?”
“沒什麽,坐下來談吧。”豪門大院裏麵的事情,能不插手還是不插手的好,顧父常在生意場上麵轉,財運哪能永遠那麽旺。
可是剛坐下來,顧父便開了口:“吳大仙,瑾年的母親瘋了,這次是真的瘋了。”
我歎了口氣:“其實,這對於她來說何嚐不是一種解脫,否則下半輩子,她或許得在牢房裏麵度過吧。”
顧父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到底夫妻一場,她做這些追根究底也是因為我,如今落得這般田地,雖是她咎由自取,隻是害了我們瑾年。”
“顧瑾年,額,顧小姐怎麽了?”那鬼嬰不是被胡其琛帶走了嗎?鎖胎陣也破了,顧瑾年應該沒有大礙了啊。
顧父痛苦道:“佛牌店那邊說,瑾年的出生是逆天命的,她的陽壽,完全是她母親養的小鬼替她續來的,如今小鬼被捉走,賤內也瘋了,瑾年怕是活不過今年。”
“啊?”
這也太震驚了。
但是這一刻,我也才恍然大悟,當時我就在想,整件事情中,阿敏和那鬼嬰到底扮演著什麽角色,那鬼嬰為什麽那麽怕顧母?
現在想來,那天夜裏顧母手裏麵抱著的東西,應該就是鬼嬰的真身,顧母就是用那真身操控鬼嬰的,鬼嬰被顧母養著替顧瑾年續命,阿敏這麽多年魂魄徘徊不離開,就是為了救鬼嬰,而鬼嬰到底在顧母的授意下做了什麽,已經不言而喻了。
顧母的確十惡不赦,但是顧瑾年又何其無辜?
“佛牌店那邊沒說有什麽辦法可解?”那畢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能救還是得救的。
顧父又歎氣:“瑾年已經被送到廟裏麵去了,所幸她母親這麽多年受良心煎熬,也做了不少善事,積了一點善緣,廟裏麵的香火,可渡她一渡,隻是吳大仙,瑾年才十九歲啊,難道真的就要在廟裏麵了此一生了嗎?吳大仙,求你再幫幫我,隻要你幫我,房子、車子、公司股份、現金,你要什麽,我給什麽。”
我下意識的瞄了一眼顧父的鼻子,搖頭:“顧老爺,我沒那麽大本事,能做的我都做了,想救顧小姐,可能得另請高明了。”
……
從湘菜館回來我就心神不寧的,離開的時候,顧老爺那絕望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真怕他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來,私心裏想著,要不,今晚胡其琛回來,我再幫著問問?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我立刻愣住了,我現在對胡其琛的依賴這麽強了嗎?
今晚,我不是還要……
用力的甩甩頭,不想想那些亂七八糟的,翻開奶奶給我的筆記本,從頭往後慢慢的看,一直到華燈初上,窗口有風吹進來,我才猛然意識到,天黑了。
將筆記本塞進行李箱,轉眼又看到放在行李箱的網格裏麵,用一塊花格子布裹起來的那把小巧的彎刀,心裏咯噔一下。
伸手將彎刀拿出來,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塞在了枕頭底下,轉而拿了換洗衣服去浴室洗澡。
嘩啦啦的水流衝刷下來,渾身的毛孔舒展開來,舒服的我都有些犯困了。
“知道我要回來,這麽迫不及待的洗幹淨,等我吃?”身後,冰涼的身體靠上來,冷冽的聲音裏麵,帶著濃濃的欲念。
我整個人都僵了,還沒來得及否認,就被他壓在了牆壁上,有力的雙手將我的腰抬高,毫無征兆的他就如願以償了。
我咬著嘴唇,忍著不適,任他為所欲為,腦子裏麵卻還想著枕頭底下的那把匕首。
他就像是一頭狼,狼性發作了,隨時隨地都要,精力充沛的讓我承受不住,一開始我真的是苦不堪言,但是相處了這麽長時間,漸漸地也就習慣了。
人的身體就是這樣,可塑性太高,特別是當你習慣了一個人的時候,身體都會有記憶。
他的呼吸,他的手,甚至他到了哪個階段會發出什麽樣的聲音,都可以像是一把火一樣,澆得你渾身發顫。
我兩手撐著牆壁,整個人都快被他撞散架了,兩條腿軟的沒一點力氣,要不是他的手掐著我的腰提著我,肯定得栽下去。
疾風驟雨過後,我動也不想動,但是胡其琛卻好像意猶未盡,拿著蓮蓬頭幫我衝洗之後,轉而用浴巾裹著我,塞進了被窩裏。
我下意識的就卷著被子縮進去,想要睡覺,冰涼的吻卻再次襲來,我搖晃著腦袋躲閃:“你,你剛回來不累嗎?回你房間吧,我累了。”
“我說了,顧家的事情你做的不錯,回來會給你獎勵的。”一邊說著,冰涼的吻漸漸往下。
我躲閃著,直搖頭:“不,不要獎勵。”
奶奶的,誰稀罕你這麽獎勵我啊,二十萬,你怎麽沒獎勵我點錢呢?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我的獎勵,不知道多少人費盡心機也得不到,你別不識好歹。”動作不停,語氣裏卻帶上了警告的意味。
我的意識也慢慢的被拉回,是啊,胡其琛法力深厚,跟他雙修能最快最大限度的得到精氣,增長自己的能力,他願意給我,的確算是我的造化。
即便,這並不是我原本想要的。
我認命的躺著一動不動,任由他一個人嗨,可是不知道今天是怎麽了,胡其琛卻沒有再橫衝直撞的折磨我,耐著性子跟我耳鬢廝磨,手上的動作嫻熟的點燃我每一處敏感點,到了後來,我忍不住嚶嚀出聲,眼睛裏麵一片迷蒙。
我就像是旱鴨子溺了水一般,兩隻手想要抓住點什麽來穩住自己的身子,整個人都陷在了胡其琛這突如其來的該死的溫柔裏麵。
可是當我的手抓住枕頭的邊緣,冷不丁的就觸碰到了枕頭下麵,那把冰涼的匕首,我的身體猛地一顫。
這一顫,立刻引來了胡其琛的戲謔:“這麽敏感?這隻是前菜罷了。”
我咬著嘴唇,避開他的眼睛,腦子裏麵稀裏糊塗的。
胡其琛埋首我脖頸,氣息沉重而不穩,我能感覺到他尖銳的狐牙廝磨著我的皮膚,那癢癢的觸感,一切都表明他情動了,這是他防備心最低的時候,也是我最好的下手時機。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我住著胡其琛的房子,受他的約束,他神出鬼沒的,要是發現了這匕首,到時候我還沒下手,就會被他給捏死的。
所以,我沒有退路,一退,很可能就是萬劫不複了。
可是,真的要動手嗎?
我很猶豫,一波一波的愉悅席卷而來,我感覺很快自己都不能思考了一般。
柳爺說了,這一刀下去,不會致命的,隻是給他個小小的教訓罷了,我要做的,不是猶豫著要不要下手,而是下手後,這刀子還能不能在我手裏。
胡其琛已經開始衝刺了,我捏著匕首的手指忍不住的蜷縮起來,知道自己再不動手,那以後或許也不必要再動手了。
大腦一片空白,牙一咬,右手握著匕首已經插了下去。
胡其琛的動作戛然而止,一動不動的趴在我身上,而我在匕首沒入他的後背的時候,已經驚醒了過來,看著他後背上不斷彌漫開來的黑氣,心裏麵怕的要死,甚至都忘了要抽回匕首,伸手用力的想要將他推開逃命。
胡其琛血紅的眼珠子死死的盯著我,一手按著我的頭頂,一手壓著我的腰,我根本動彈不得。
“別,別這樣看我,我,我,啊……”
我哆嗦著想要說服胡其琛放了我,卻沒想到,下一刻,他竟然將我翻了個身,重新壓了下來。
緊接著,那把鏽跡斑斑的匕首被扔在了枕頭上,上麵濕漉漉的,正對著我的眼睛,昭告著我的罪行。
而胡其琛像是發了瘋似的,不停的折磨著我,之前罕見的溫柔蕩然無存,我哭著喊著求他放了我,可是他充耳不聞。
“說,這匕首哪來的?”
我咬著牙不敢說,柳爺幫我,是我沒用,鬥不過胡其琛,不能反過來出賣柳爺。
“不說?吳芃芃,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那一夜,就像是一場生死肉搏決戰,胡其琛變著花樣的折磨我,全身上下都是他咬出來的青紫的牙印,嘴唇腫的老高,兩條腿並都並不起來,床單上麵隱隱的有血跡。
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走的,也不知道他走的時候,氣到底消沒消,因為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空氣中彌漫著y糜的味道,夾雜著一絲血腥氣,渾身像是散了架子一般的疼,微微轉頭,眼眸一滯。
“你,你怎麽進來的?”我艱難的開口,聲音沙啞的厲害。
胡錦繡睨了我一眼,手裏麵把玩著那把行凶的匕首,冷聲道:“吳芃芃,你好狠的心呐,琛哥對你那麽好,你竟然妄想殺了他?”
“我,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出去!”我掙紮著起身,裹著被子掩蓋住身上的狼狽。
但是下一刻,脖子上猛地一涼,胡錦繡已經近在眼前,那把匕首就抵在我的脖子上。
“信不信,我現在就幫琛哥殺了你!”胡錦繡齜著兩隻尖銳的狐牙惡狠狠的威脅道。
我心裏很慌,胡錦繡本來就看我不順眼,一直是胡其琛和胡紹陽壓著,她才容忍著我,如今我傷了胡其琛,她絕不會讓我好過的。
或許,她本身就是胡其琛派來了結我的。
我昂起了頭,反而笑了起來:“要殺要剮,你動作利索點啊,別娘娘唧唧的,像是初出茅廬的嫩瓜蛋子似的。”
我已經不抱任何生還的希望,隻求她能給我一個痛快。
胡錦繡手上用了點力,匕首又往下壓了一分,我頓時‘嘶’了一聲,皮破了,有血流出來,很疼。
“你以為我不敢殺了你嗎?要不是琛哥留著你還有用,我恨不得立刻將你撕碎,扔進亂葬崗子喂狗。”胡錦繡抽回匕首,狠狠的將我推倒在床上。
我扒著床單,一口氣吐了出去,狂跳的心慢慢的平複下來,胡其琛竟然沒想要我的命。
對啊,我怎麽忘了,他從一開始收我做弟馬就是帶著目的的,如今目的還沒完成,怎麽可能輕易讓我去死呢?
雖然,我並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啥,但是絕不是讓我做弟馬,幫他積累功德,助他飛升成仙這麽簡單。
而真正的原因,或許柳爺知道。
我猶記得當日,柳金花幫我引見柳爺的時候,柳爺說過什麽來著?
他說,胡其琛雖然得道,但是卻沒了真身,需要我。
並且,柳爺當時還說,如果胡其琛不稀罕我,願意用千兩烏金從胡其琛手裏麵買我。
我記得柳爺開出這個價碼的時候,柳金花驚得出了聲,後來我也查過,烏金這東西,是從大江大河裏麵淘出來的,年產量比黃金還要低上幾成,千兩烏金,那可不是小數目。
但是胡其琛沒要!
如果說胡其琛視錢財如糞土,在他眼裏,對我的恨,要遠比千兩烏金來的重要,所以他不肯鬆手,這個能說得通。
可是,價碼是柳爺出的,我們萍水相逢,他即便是看在柳金花的麵子上想幫我,也不可能出口就這麽大方,所以說,我在他的眼裏,本身就值這個價。
他們看重我的,到底是什麽?
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但是卻明白了一點,在胡其琛還需要我的時候,我沒必要活得這麽憋屈。
我是堂口裏麵的弟馬,隻要一天沒離開,威信立不起來,我遲早會被他們踩進塵埃裏麵!
我慢慢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掩蓋身體的被褥緩緩落下,伸手抹了一把脖子上麵滲出來的血跡,似笑非笑道:“你也知道胡其琛重視我,那麽,要是我在你的麵前,真的有了三長兩短,胡錦繡,你說,你扛得住他的怒火嗎?”
我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握住胡錦繡拿著匕首的手,重新將匕首壓在了脖子上的傷口上,微微用力,鮮血頓時吧嗒吧嗒的往我和胡錦繡緊握在一起的手上落。
胡錦繡像是被什麽東西燙到了似的,頓時鬆開了手,匕首頹然落下,掉在了地上,重新彈跳起來,落在了胡錦繡的腳麵上。
胡錦繡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眼睛從匕首上麵掃過,抬起來,落在了我滿身的牙齒青印上,漂亮的狐狸眼裏瞬間續上了一層水氣,咬牙低吼道:“瘋子,真是瘋子!”
她說著,順手將一條佛牌扔在床上:“讓顧家等消息!”
說完,胡錦繡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等到關門聲傳來,我一下子癱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這一仗,算是我險勝。
眼神滑過那條佛牌,隻是一條簡易正牌罷了,不值錢,戴上也隻是有些許辟邪的作用。
不用問,這是給顧瑾年的,至於為什麽還要讓顧家等消息,等什麽消息,我就不得而知了。
休息了好一會兒,我才起身,清洗之後,給顧父打電話,下午約了時間地點,將佛牌交給了顧父。
因為身體不適,我腦子裏麵昏昏沉沉的,也沒多想這件事情,回來倒頭便睡,第二天一早起來就去了學校,休息了這麽多天,學業得拾起來了。
可是沒想到,等我回到了學校,大家看我的眼神全都變了,我不知道為什麽,也懶得理。
一連三四天,風平浪靜,胡其琛沒來找我,佛牌店那邊也沒動靜,甚至又過了一個周末,我一聲招呼沒打,沒去佛牌店幫忙,也沒人來說我半句不是。
我就像是被他們遺忘了一般,雖然感覺奇怪,但是也樂得輕鬆。
直到陳曉峰的一條短信,打亂了我的生活節奏。
那是星期一下午最後一節課快結束的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我瞄了一眼,當看到來信人是陳曉峰的時候,便不想看。
他之前是被髒東西附了身的,現在那髒東西跑了,他應該也恢複正常了吧?
按道理來說,恢複正常之後,他該怕我,怎麽還會主動招惹我?
難道是因為顧瑾年?
一想到顧瑾年,我便有些不忍,再者,附身陳曉峰的髒東西差點害死我,我也挺想弄清楚那東西的來路的,想了想,還是打開了短信。
【放學後,老地方見。笑臉】
我皺了皺眉頭,記憶湧上心頭,我與陳曉峰那段無疾而終的戀愛,時間不長,甜蜜時光也不多,而所有的美好,都定格在了這個‘老地方’。
老地方,就是教學樓後麵一大片紫葉李林,林中有一個小涼亭,涼亭的前麵,有一棵巨大的槐樹,槐樹上麵掛滿了紅布條。
那是我們學校特有的許願樹,很多小情侶都會去樹下許願,在樹上掛上祈願‘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美好願景。
我和陳曉峰當然也做過這樣的傻事,卻沒想到,現實在不久之後,狠狠地給了我們一巴掌。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沒什麽值得我留戀的,包括陳曉峰這個人!
我去,隻是想要弄明白我想知道的事情罷了。
陳曉峰就站在涼亭裏麵,他穿了一身白色的運動裝,剪著一頭細碎的短發,好看的唇角微微勾起,手裏麵握著一小束雛菊。
真是陌上人如玉啊!
而現在,看到此情此景,我隻想唾一句:簡直衣冠禽獸。
我走過去,陳曉峰立刻將手裏的雛菊遞過來:“芃芃,沒想到你肯來見我。”
我不著痕跡的躲過他遞過來的花,冷聲道:“你找我有什麽事,我很忙。”
“對不起芃芃,之前是我誤會了你,如果你早點跟我說你是出馬弟子,我就不會那麽恐慌了,好在現在誤會解除,芃芃,你能原諒我嗎?”陳曉峰誠懇的說道。
我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陳曉峰,你非得逼著我罵你一聲渣男,你心裏麵才舒服是不是?”
“渣,渣男?芃芃,這話從何說起?”陳曉峰一臉無辜的看著我。
我簡直無語了:“陳曉峰,以前我怎麽就那麽眼瞎呢?且不說我們之間從前那點爛事,就說如今,顧瑾年命懸一線,你不但不擔心她,反過來向我示好,想想顧瑾年曾經對你的好,你的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陳曉峰立刻解釋道:“芃芃,你誤會了,我從沒有答應顧瑾年做她男朋友,去她家照顧她,也是看她生病了可憐她,我們不是男女朋友關係,從始至終,我心裏麵都隻有你一個人啊!”
“嗬嗬!”我嗤笑一聲,能說什麽呢?
縱使正如陳曉峰所說,他心裏麵隻有我一個人,即便是被嚇到了,也不該在同學麵前編排我,說我是妖怪吧?更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顧瑾年扇我巴掌而無動於衷吧?
我不想跟這種人渣多說什麽,轉身就走。
陳曉峰幾步上前抓住了我的手腕,焦急道:“芃芃,你到底怎麽了?有什麽誤會,咱們說清楚好嗎?”
“好,那就說清楚!”我猛地頓下腳步,瞪著眼睛問道,“陳曉峰,都說好馬不吃回頭草,那麽,如今你抓著我這回頭草不鬆手,目的是什麽?”
“目的?我沒什麽目的啊?芃芃,我隻是單純的喜歡你,不想跟你分開罷了。”陳曉峰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我,毫不躲避,澄澈的甚至讓我覺得自己真的是冤枉他了。
可是,每每想起在顧瑾年家,他露出的那些詭異的笑容,我就覺得這是個坑!
我甩開陳曉峰的手,冷靜了一下,質問道:“那我問你,你為什麽要在顧瑾年家席夢思下麵放一塊爛肉?你又是怎麽認識顧瑾年的母親,跟她走的那麽近的?還有,那天晚上,你的身手不是一般的好,又是從哪裏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