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殘酷的問題
曹飛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坐在一個大食堂里，對，就是以前在國內上大學時候的那種大食堂，長條桌上放滿了各種各樣的好吃的，香味兒飄蕩，勾的曹飛口水嘩嘩嘩的往下流，特沒出息的那種。
然後，曹飛就醒了，他發現自己真的流口水了，臉蛋下面濕漉漉的一片。
「呵！」曹飛苦笑，看來自己真是饞了，已經多久沒有吃過正兒八經的熱乎飯菜了？
只是……嗯？
曹飛抽抽鼻子，忽然發現不對！真有香味兒呀嘿！
從床上爬了起來，到外面一看，只見廚房台板旁邊，一個蓬頭垢面的人正在那裡拿著菜刀忙活，正是石川純子，台板上放著一個攜帶型酒精爐，爐上有一口鍋，正在咕嘟咕嘟往外冒著熱氣。
察覺到腳步的聲音，石川純子回頭一看，是曹飛，頓時，她臉上做出一個很鄭重的表情，放下菜刀，雙手攏在一起，來了一個九十度直角的鞠躬：「飛哥，昨天的事情很不好意思，謝謝你救我，給你添麻煩了。」
救命之恩恩同再造，肯定是需要感謝的。
只是昨天因為太驚恐太緊張的關係，石川純子精神恍惚，一覺醒來才想起來還沒有對曹飛表達謝意，這不，現在看到曹飛，她就立刻給曹飛鞠躬了。
而見她這麼一鞠躬，倒是把曹飛弄的有點不好意思了。
岔開話題問道：「你怎麼起這麼早？忙半天了吧？」
一邊說，一邊進了廚房往鍋里看：「做什麼呢？」
只見旁邊一口鍋，是已經熟了的大米飯，現在這隻鍋里是黃豆，雞蛋和切成片的火腿腸，燉在一起，石川純子正在切菜……不是新鮮的蔬菜，而是用水泡發起來的乾菜葉，切成小塊之後放在鍋里，聞著從鍋里飄散而出的香味兒，曹飛口水又有點忍不住了。
「手藝不錯！」曹飛狠狠咽了一口口水說道。
「稍等片刻，很快就能吃了。」
可能是睡醒之後有了精神的緣故，也可能是想明白了的緣故，也可能是真的接受了這個喪屍來襲現實的緣故，曹飛發現現在的石川純子跟昨天有點不太一樣，不是那種緊張兮兮一驚一乍的樣子了，很溫婉，很自然，除了造型依然狼狽，身上氣味兒就跟剛從臭水溝里撈上來的差不多之外，看起來就跟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女大學生是一樣一樣的。
當然了，石川純子本來就是女大學生，只是昨天她那樣子看起來不像而已。
過了一會兒，菜燉好了，可以吃午飯了。
嗯，不是早飯，是午飯，剛才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一點鐘了，這一覺睡的通透，要是時間再長一點甚至可以直接吃晚飯了。
碗筷都是現成的，這家原主人留下來的，簡單擦洗一下就能用，曹飛本想自己盛飯，卻被石川純子攔住了，她說男人哪有自己盛飯的？在她的強力堅持之下，曹飛過了一把老太爺的癮，石川純子給他盛飯，拿了筷子，恭恭敬敬擺在他的面前，她自己也盛了一碗飯，而且等到曹飛吃了第一口之後她才動筷子，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細節，將日本女人骨子裡的溫順謙恭展示的淋漓盡致。
別人什麼樣曹飛不知道，反正以前跟黃靜怡在一起的時候，黃靜怡才不管這麼多呢。
而現在，曹飛也沒在乎這點小細節了。
他的注意力都在飯菜上了，這麼長的時間以來，每天吃喝不繼，煤氣又停了，困在屋裡出不去，只能用各種生冷食品勉強填飽肚子，而現在，熱乎乎的飯菜擺在面前，對曹飛的誘惑力相當巨大，端起飯碗就往嘴裡刨……好吃啊，太好吃了，曹飛覺得這是他從小到大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一碗飯幾乎是在一眨眼的時間就見底了。
剛剛吃了一口飯的石川純子停住了手裡的筷子，獃獃的看著。
雖然她被關在庫房裡時間不短，沒少遭罪，可那裡有吃有喝，有炊具也有酒精爐，吃飯是肯定沒問題的，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吃相這麼惡劣的人，不由自主的，竟是想起以前看過的所謂「六道輪迴」里的餓鬼道……難道這傢伙是從餓鬼道里爬出來的？這是吃飯嗎？簡直就是把飯往嗓子眼裡倒啊！
默默的接過空碗，又給曹飛盛了一碗飯……還好，有了剛才那一碗飯打底，曹飛這一次的吃相斯文多了。
「你做菜的水平太高了，好吃！」曹飛讚歎道。
「好吃就多吃一點。」石川純子微笑著點頭，表示對曹飛這句誇獎的感謝。
「純子。」
「嗯？」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曹飛邊吃邊問。
聽他這麼一問，石川純子愣了一下，然後，竟是眼圈有點紅了。
這是一個殘酷而尖銳的問題啊！
現在到處都是喪屍，聯繫不到外面，甚至連除了自己和曹飛之外還有沒有別的倖存者都不知道，石川純子還能有什麼打算？
她是孤兒，可她有朋友，也有屬於她自己的理想和夢想，可是現在……她也只能跟曹飛一樣。
活著！
這是現階段唯一的目標。
見她這個樣子，曹飛知道剛才那句話把石川純子刺激到了，可是現實如此，再刺激，再難過，該說的也一定要說，曹飛想了想說道：「純子，我不是故意惹你難過，可是現在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我也只能跟你商量了，你看……」曹飛指了指昨天晚上堆在客廳里的十幾隻瓦楞箱：「這些東西差不多夠我們吃一個月的，可是一個月以後呢？怎麼辦？便利店的東西總有吃完的時候，而且我們倆也不可能永遠在這裡住下去，嗯……按照我的想法，我們先修整一段時間，等緩過精神，然後就離開大靜邑，去找人，我相信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只有我們兩個倖存者的，比如西歸浦市，比如濟州市，再往北去比如釜山，大邱，蔚山，光州，甚至是首爾，那些大城市裡的倖存者肯定不少，我們去找找，甚至有可能……」曹飛露出一個連他自己都不信的笑容：「甚至有可能他們那邊根本沒事，只有大靜邑這個倒霉地方才有喪屍呢……哦對了，今天是七夕呢，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