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黑暗之後
黑暗無邊無際，然後呢？然後……當我的手指摸到香爐底盤的凹陷處時，腦子中亮光一閃，就是這個！
泥土，夾雜著稀碎岩石顆粒的泥土，我挖出凹陷裏的泥土，在指尖來回的搓著，濕潤的還帶有水汽的泥土，我瞬間就明白了，這是一件剛出土不久的泥土，難道說還有不為人知的皇陵，尚未重見天日嗎？
一聲輕微的笑聲響起，還是那個男人的聲音“好孩子，這不是找到答案了嗎？”
我猛然回神，站起身來，大喊：“你是誰？”
“什麽誰？”娜可惠子向四周張望，並沒有看到什麽認識的人。
一直偷偷觀察我的老頭嚇了一跳，老頭有些顫抖的把旱煙遞進自己嘴裏，嘟囔道：“小哥啊，有話好好說啊，你就算是想知道小老兒我是誰，也犯不著這麽大吼啊，小老兒老啦，可經不起折騰了。”
我反應過來，明白娜可惠子和擺攤的老頭都誤會了，我此時心神疲憊，實在是不想解釋，關鍵是我解釋不清楚，我不明白我的耳邊為什麽會突然出現一個男人的聲音，更不明白這到底是我的幻想還是我的潛意識裏的記憶。
我幹脆將錯就錯，再者我確實想知道這老頭是何方來曆，是怎麽弄到這個香爐的“老叔，對不住啊，我太喜歡您的這個香爐了，激動之下難免失控。”
“你看中這東西了！”我剛激動完，老頭倒是激動上了。
東西！怪了，這老頭連自己賣的東西叫什麽都不知道嗎？
看到我眼光古怪，老頭立馬掩去興奮的神色，端出一幅二五八萬的樣子，清咳兩聲說：“這東西啊可是我家傳的寶貝，稀罕的不行，你要是喜歡呢，我可以便宜點給你。”
我看著端架子的老者，笑了，人老活成精，這可一點都不假，我摸著下考慮自己是采用委婉一點的方式呢，還是直截了當的撤下他的遮羞布。
風呼啦啦的吹起來，老頭猛的打顫，下擺和手肘縫滿補丁的大衣顯然抵擋不住初春的寒潮。
這麽一大把年紀，倘若不是為了妻兒老小，又怎麽會在寒風中受這份罪，我即可便心軟了。
“那您看多少錢合適？可以告訴我，您是從哪裏得來的嗎？”都是求生存，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我放棄了拆穿老者的心思，隻要他告訴我香爐的來曆，其他的都無所謂。
老頭一瞪眼說：“什麽從哪裏得來，就是小老兒我家傳的，你到底買不買啊，買的話就這個數”他伸出三個指頭來。
“三百嗎？”娜可惠子麵色平靜的說“我這裏剛好有三百。”
老頭聽到三百這個數字，立刻就被激怒了“什麽三百，我這可是正宗的古董，這是三千。”
我的臉色沉了下來，這古董來曆不明，說不定會給買家帶來災難，可這老頭不但撒謊，居然還見利忘義，如此的見風使舵，讓我心裏的那點憐憫瞬間破碎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忍了，若是再犯，也隻好原樣奉還，我把那隻香爐的底盤舉到老頭的眼前，冷冷的說：“好好看看著底盤凹陷裏的泥土吧，你說這香爐是你祖傳的，分明是撒謊，祖傳的香爐外表麵上怎麽會有這麽新鮮的泥土，我看是你自己盜挖古墓，得來的吧。”
老頭的麵色大變，一把搶過香爐，耍潑道：“哎呀，快來看啊，後生欺負人啦，一分錢不給，還冤枉我是盜墓賊啊”他指著我，激動的大喊大叫。
眼中寒光一閃，娜可惠子手中的武士刀就要出鞘，我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別衝動，我來收拾他。”
我淡淡的看著撒潑的老頭，冷笑道：“你再敢喊一句，我立刻報警，你信不信。你手裏的東西怎麽來的，你自己心裏比誰都清楚，我告訴你倒賣文物是犯法的，輕則判個五年，重則命喪黃泉。”
老頭的嚎叫立刻噎在喉嚨裏了，他畏畏縮縮的看著我，臉上仍舊擺出一副凶狠的神色“你少嚇我，我胡老二不是被嚇大的。”
“我是不是嚇你，把警察叫來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嗎？”我回頭對娜可惠子說：“去喊警察，這些古玩店鋪裏麵應該有電話，打一個到警局就好了。”
娜可惠子毫不猶豫，抬腳就走，這一下子可把老頭嚇得魂飛魄散，他撲通一下坐在地上，手忙腳亂的把香爐塞到我的手裏說：“給你們，我攤子上的東西都給你們，好漢你就放過小老兒一次吧。”
看著方才還一副大爺嘴臉的老頭轉眼間就不顧一切的哀求我們，我心裏沒有絲毫的快意，隻有無盡的悲哀，我的眼前不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頭，而是一個社會的縮影。
“你快起來吧，我並無意為難你，之所以追尋這香爐的來源也是迫不得已”我開口，心中苦澀非常，若非師傅急病，需要籌錢買澤明草，我也不會窮根問底，逼得一個老人家撒潑。
這一個香爐即使出手了，拿到的金錢也非常有限，畢竟是贓物，隻有尋找到那一處皇族的古墓，或許能憑借裏麵的寶物，湊夠買澤明草的錢。
想到這裏，我皺起了眉頭，也不知道沈不離會不會中途突然反悔，無論如何我都要拿到澤明草，狠下心來，我被迫威脅那老頭：“你也不用害怕，我實話告訴你，如今的文物圈子亂的很，你這東西也隻有我敢收，隻要你告訴我這東西從哪裏來的，我大可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到了這一步，老頭也已經別無選擇了，他站起身低聲交代了香爐的來曆，果然和我的推斷相差無幾。
原來這老頭的兒子看中了同村胡淼家裏的女兒，可那胡淼是個死認錢的，揚言說“沒有兩千塊，別想娶走他女兒。”
迫不得已老頭隻好拿起了獵槍，到西山上打獵，他年輕時專門打獵為生，老了之後就不再幹著營生，生怕常打大雁島倒被雁啄了眼，可是這是被兒子念叨的沒辦法了，想著這個時候正是棕熊結束冬眠，出來覓食的時候，幹脆打一隻熊賣了能換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