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來自杜嘉的信仰
「聖天子陛下……」
「陛下.……」
「陛下！！」
白祈是被一聲夾雜著恐懼和哀求的呼聲喚醒的。
回過神來的他，才發現，自己居然不自覺間釋放著身為Lv7級別的強大氣魄，以及這些年來南征北戰培養起來的驚人殺氣。
身周的幾個近衛軍和不遠處的姚·海·蒂修全部都滿頭大汗地跪倒在地，就連昏迷中的杜嘉，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怎麼回事？』
茫然的白祈皺起眉頭，連忙收斂體內的聖光和一身殺氣，然後周圍幾人才勉強能夠抬頭，帶著不解和惶恐地看著他。
「咳……朕只是有感而發，這遍地焦土的夢魘景象，不正是四年前的翡翠公國映照嗎？弱國無外交，落後便要挨打，稍有不慎，便是被強權焚燒踏碎的下場，何其可悲！
朕，絕不會讓翡翠聖國再回到那樣子的狀態，前方若有阻擋者，哪怕對方是神，朕也將滅神如屠狗，殺他個片甲不留！」
王者之劍駐地，金色長發無風而揚，赫然的氣勢顯示了王者無匹的決心和意念。
於是原本一臉驚恐的近衛軍，臉上神色瞬間變成了純粹的狂熱崇拜，就像是能隨時為心中信仰獻身一般，狂熱得瘋狂。
「姚小姐只管照顧好森精靈村莊的遺孤，除去搜尋倖存者的人外，其餘人幫助安葬死者。姚小姐，如果精靈族的安葬需要什麼特殊要求，請儘管向他們提出，他們會盡量做到的。
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你們去吧。」
「是！」
近衛軍們高聲而恭敬地回應，而姚，也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完全生不起反抗的念頭。
遣散了近衛軍等人，白祈鬆了口氣，縱身一躍，直接跳躍到了山下的一塊岩石上，低頭沉思。
『是錯覺嗎？總感覺剛剛好像陷入了什麼不得了的狀態。為什麼會突然間對神產生這麼大的恨意，原來好像只是忌憚加一點點不滿罷了。
突如其來的怨恨和殺意，如此清晰的感覺，絕不會是錯覺，到底，我身上發生了什麼？』
聖光是唯心的力量，它會因使用者的心境變化而變得強大，也會因使用者心境的扭曲而產生變質，從而削弱，乃至消失，這是白祈知道的情報。
除此之外，它還會讓人陷入魔障嗎？白祈不得而知。
事實上對於這個聖光，除了知道可以藉助智慧生命的崇拜和信仰提升等級，再加上用處極多之外，白祈對它，就和對那個「神」一樣，是確確實實的一無所知。
沉思了三秒，白祈搖搖頭，果斷決定不想了。
情報太過匱乏，即使繼續思考，也只是海底撈針，盲人摸象，最終一無所獲。
白祈有自知之明，他不是楚軒之流的智者型人物，沒辦法輕而易舉地看穿事物的本質聯繫，制定超越凡人的計劃。
茫然的思考，不僅不會給他以後的行動帶來便利，反而容易讓他陷入盲區，甚至多做無用功。
在這種情況下，順其自然，見招拆招，對白祈來說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是夜，眾人就近紮營歇息，杜嘉一直沒醒過來，而自責於自己來晚一步的姚也沒有心思聊天，白祈則是更多地被白天突如其來的心靈失控而影響了心情。
於是，這一夜，所有人都沒有多做交流，沉默而平靜地度過了一個星星特別多的靜謐之夜.……
「神！」
第二天，白祈醒來后看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精靈少女杜嘉，竟然恭恭敬敬地匍匐在了他的腳下，那虔誠至極的模樣，簡直和最忠實的信徒面對他所信仰的神明一樣。
「誒……誒？！！！」
白祈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這是什麼狀況？」
旁邊姚也是一臉無奈，開口解釋道：
「精靈族是純潔的生命，一旦確認信仰，一般就會成為最虔誠的信徒。這一點，在森精靈一族尤為明顯，他們的信仰一經確立，那就是千年萬年的堅定如一，絕對忠誠。
這孩子，大概是在陛下拯救了她，並消滅炎龍的時候，將您視為她信仰的神靈了吧！」
「.……」
神.……你個頭啦，這個異世界是有神存在的，但在白祈看來也不過是一些高級點的、超脫人類的生命體而已。白祈確定自己是確確實實的人類，與那些神靈無關好嘛？
「問題是，我並不是神啊！」白祈苦笑搖搖頭。
「與陛下是否是神靈之身無關，只要杜嘉自己認可您『神』的身份，便足以構成信仰了。
森精靈一族的信仰，與其說是虔誠，在其他人看來其實更像是一種偏執，偏偏他們自己毫無自覺。」
白祈還想說些什麼，卻見姚無聲地對他搖搖頭。
白祈任由姚把自己拉到一邊，只見她看了看杜嘉，踟躕片刻，然後對白祈深深一鞠躬，道：
「聖天子陛下，雖然有些失禮，但我希望，這孩子以後能拜託您照顧了！」
「哈？」
姚幽幽一嘆：「我也是別無選擇。按理說，同為精靈族的一員，碰到這孩子現在的狀況，照顧她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但是，其實我們黑暗精靈一族和森精靈一族擁有截然不同的生活作息規律，即便是將她帶回我們的村子，我們也沒辦法好好照顧她的，最後也只能替她找個合適點的安身之地罷了。
就現在的狀況看來，杜嘉恐怕是將您當作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了，如果將她帶離您身邊，她大概會就此失去生活下去的動力，然後默默走向死亡吧？」
白祈聞言一愣，將目光移向不遠處的杜嘉，卻見精靈少女立馬對他露出了太陽花一般的燦爛笑容。
視線移開，杜嘉於是喪氣地低下頭，活像失水而萎靡的枯草。
轉頭再看向杜嘉，她又對白祈露出了無比燦爛的笑容。
再移開視線，精靈少女又一度低沉下去.……
「好吧，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可是，你就那麼放心我這邊的情況，不怕我對她不利？」
白祈略帶不解地問道，實際上是想再爭取一下，讓姚把杜嘉領走，身邊類似狂信徒的妹子已經夠多了，再多來一個那真是太頭疼了。
「聖天子陛下說笑了，好歹相處了數日，關於陛下的品性如何，姚自然是清楚的。您擁有像太陽神一般聖潔而威嚴的靈魂，您的人格光輝如昨夜的星空，博大、純潔而且美麗，我相信，您絕不會傷害杜嘉的。
而且陛下，只要您善待杜嘉，杜嘉也一定會給您帶來超乎想像的回報。」
被人誇得有些小臉紅，白祈乾咳一聲，道：
「這又是怎麼說？」
「首先，杜嘉是森精靈一族天賦最高的魔法師，若無這次意外的話，數百年後她應該會順利成為森精靈新一任的族長吧？
現在她已經永遠失去了成為族長的機會，但她的魔法天賦還在，甚至於，由於這次炎龍的刺激，還讓她的魔法天賦更上一層樓，只要等她情緒稍微緩和，她就會是一個無人能擋的強大魔法師。
除了面對炎龍和神靈之類的超規格的存在之外，杜嘉就是無敵的，即便是不老不死的亞神前來，也絕對無法在她面前佔到便宜，如此強大的戰力，難道不是物超所值的回報嗎？
畢竟，從頭到尾，您需要做的只是讓杜嘉跟在您身邊，每日為她準備好兩頓新鮮的水果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