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比下棋
果然,不光是江流兒,贏賀此言一出,李欽臉色瞬間大變,連忙陪笑道:
「沒沒沒,啟稟將軍,末將這是在和江府的小少爺比試拳腳,怎麼會是私鬥呀!」
自己早就是階下之囚,哪還稱得上江府的少爺,李欽的這番話看似追捧,實則充滿了挑釁和不屑的味道。
好在江流兒早就不是之前那個頭腦發熱的少年。
「你是說,本將是在冤枉你們嘍?」
贏賀面不改色,頗有幾分戲謔的味道。
「若是比試,樓船之上自有講武堂以供切磋,船艙之中嚴禁私鬥,你等公然如此,豈不是將大秦軍法視為兒戲?」
說到講武堂,江流兒忽然想起,這樓船之上雖然不比陸地繁華,講武堂、棋室、書屋卻也是應有盡有,以供這些公子哥和其餘童男童女閑暇時消遣,以免海上時長日久,產生無聊的情緒。
這話既然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李欽也不敢再打忽悠,而是順水推舟,十分恭敬的對摺贏賀說道:
「將軍說的十分在理,這不,末將剛才與江少爺也是在商討講武堂比試之事,只是,還沒有談妥……」
一邊說著,李欽還厚著臉皮狠命向江流兒使了個眼色,意思明眼人一看便知。
如今事已至此,便只能順水推舟,以觀後效,若不然,一旦私鬥的罪名落實,兩個人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自大良造衛鞅編著《商君書》、確立嚴峻的秦法以來,還沒有幾個人是能夠因為法外開恩而逃過一劫的。
其中還包括了孝公時期的太子,也就是後來的秦惠文王贏駟,因為觸犯秦法,不僅自己被流放郡縣體察民情,還牽連了太子太傅、也就是孝公嬴渠梁的長兄、秦獻公的長子、公子嬴虔受罰,慘遭劓刑,也就是割鼻子的處罰。
秦法之嚴酷,可見一斑。
耳聞私鬥二字,江流兒亦是心有餘悸,當年大良造衛鞅為了立威,震懾舊貴族,杜絕私鬥,曾經在渭水河畔處決私鬥者無數,千百里渭水、血流成河!
但若是自己順了李欽的意思,一旦贏賀確認,同意講武堂比試,以自己現在的實力,估計也只有被虐的份兒。
而且講武堂比試,一旦簽下盟誓,也就是生死狀,便是拳腳刀棍無眼,生死各安天命,說不定李欽會公報私仇,下狠手。
心中自然明了,江流兒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笨蛋,明知是圈套,還非要往套子里鑽,稍微思考了一下,頓時心生一計,亦是就著贏賀半信半疑的眼神,中肯的說道:
「將軍明鑒,李公子所言不差,在下的確是和李公子相約比試……」
此言一出,李欽心中驟然輕鬆,臉上剎那間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容。
「中計了……」
贏賀卻是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居然真有此事?」
「正是!」李欽連忙迫不及待的附和道。
心中想的,卻是如何光明正大的將江流兒這個眼中釘徹底拔出。
江流兒見狀,心中亦是十分的不屑,驕兵必敗,自己的話,可還沒說完呢……
「只是……」
江流兒十分聰明的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贏賀皺眉。
江流兒不緊不慢的說道:
「只是……在下和李公子二人相約比試的,不是武力,而是其他的東西。」
「什麼?」李欽心中突然狠狠一跳,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
「哦??不是比武,那是比什麼呢?」
贏賀瞬間來了興趣。
「比下棋!」
江流兒胸有成竹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