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丫頭,你在哪裡?天都快黑了你怎麼還不回家啊?」顧憐生在電話里問我,有些焦急,我都忘記他了。
「呃,我很快就回來。」我回答說。
「那我來接你。」
「不用了,我很快就回來了。」
「我擔心你,不放心,你現在在哪裡?我一定要來接你。」顧憐生固執的說,我還可以想象得出顧憐生生氣的樣子。
「好吧,我在車站,大概十分鐘就可以回來了。」我真的是無可奈何,顧憐生命令我去哪裡都要告訴他……可是我今天去見夢夢了,自己偷偷的走了,沒有告訴他,可能晚上他又會懲罰我的。
「你怎麼去車站了?你都不告訴我。我剛剛把慈善演出事情處理完才發現你不見了,素丫頭,你怎麼又不聽我話了!」
「我……」
「好了好了,不說了,你站在那裡別動,我來接你。不許到處亂跑,不然我就找不到你了。」
「好。」
我掛了電話,心裡暖暖的,有個男人牽挂著我。
可是,我的心裡也是悲傷的,因為我已經決定要離開這個男人了,東西都收拾好了,其實也沒有什麼可以帶走的東西。
我站在路邊,看著那些陌生的人,就這樣擦肩而過。
和顧憐生呆得越久就會越想逃離,不知道為什麼,和顧憐生走得越近越發現顧憐生有很多的秘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問他,但願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吧。
幻幻已經死了,夢夢決定出國了,琦琦姐接替我管理孤兒院,這一切都變得物是人非。
我不曾想到這一切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唯一的幾個朋友,最後還是陌路。
我害怕這樣的感覺,可是,我又無法拒絕命運對我的安排。
《烽火佳人》里青萍的死改變了裡面所有人的命運,可是為什麼我的世界里顧憐生的出現改變了我和我的朋友的命運?
幻幻也許會死,但是不會讓我誤會。
如果沒有顧憐生,我和夢夢還會是最好的朋友。
沒有和鄭小洋重逢,顧憐生也不會再見我,我沒有一意孤行的讓顧憐生和夢夢在一起夢夢也不會因為太愛顧憐生而來對付我。
我若不回家,琦琦姐可能也不會來接管孤兒院。
若沒有顧憐生,我的世界肯定會簡單許多。
其實在夜晚,在顧憐生的懷裡,我還是在想以前暗戀寫給我的留言。
縱然顧憐生心裡一直存放的是我,但是在他以前的世界里,在以前沒有我的世界里,有一個女人對顧憐生好,她對他的愛不會比我對顧憐生的愛少.……會不會是因為顧憐生無法承受這樣沉重的愛而逃離,而選擇來愛我?
我無法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我也沒有勇氣問問顧憐生。可是我問了他會告訴我嗎?他會不會再一次吻吻我怪我胡思亂想?我最後會不會是他和她之間的一個障礙?
想得越多,越想從顧憐生身邊逃離,現在的我們是最相愛的時候。可是,物極必反,那麼就讓我在我們最相愛的現在離開吧!那樣會給彼此留下一個最美好的記憶。
回憶很美好,但是往往很殘忍!!
要告訴顧憐生么?我想不用了吧。我只希望自己默默的離開,只希望他可以想念著我,雖然不舍,但總比最後的痛徹心扉要好很多。
「素丫頭,真乖.……」顧憐生來到我的身邊,抱抱我,然後吻吻我的唇,拉起我的手,說:「我們回家吧!」
「顧憐生,你的車呢?」我看看他的身後,他怎麼不開車來。
「車拿到維修廠去修了,摩托車沒油了,最近太忙,我忘記加油了。」顧憐生笑笑,一臉的輕鬆,「你……修車幹嘛?」
不會是顧憐生出什麼事情了吧?沒什麼事情修車幹嘛?頭兩天車子不是還開得好好的嗎?我的心裡忽然擔心了起來,「啊?你這麼擔心幹嘛?」
「你……」我站在路邊沒動,看著他,一副你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我就不回家的樣子。
「好吧,我老實交代。」顧憐生舉手投降,一臉的無可奈何。
「今天下午一個朋友說有事情,就把我的車借走了,誰知他技術不佳,和別人的車來了個.……」顧憐生突然吻吻我,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繼續說:「還好那小子反應快,只是他自己被嚇到了,車子呢,就是颳了一下,也沒什麼事。」
「你又嚇我。」我又踹了他一腳,趕緊跑開。
可是當我跑開好遠的時候他卻沒有像以前一樣的追上來,我站在原地喘氣,心裡也在納悶,不會是顧憐生因為我剛剛的惡作劇生氣不理我了吧?可是他以前無論我怎麼惡作劇他都是不會生氣的,而且還會很配合。
可是,現在.……
不會是因為我玩笑開大了,不想理我了吧?還是他有什麼心事?
我一邊想一邊往回走,慢慢的來到顧憐生的身邊,我望著他,莫名其妙,看到他憂傷的眼神心裡又有些刺痛。
不知道為什麼,顧憐生看著我,眼裡的溫柔都可以掐出水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我靠近他,慢慢的靠近他,其實我是想把他逗笑的,可是當我靠近的時候他突然把我抱在了懷裡。
「呀——」我驚呼一聲,顧憐生這是怎麼了,路上還有那麼多人看著,那來來往往的人,過來都會看著我們。
他這是怎麼了,秀恩愛,不像啊!他怎麼這麼憂傷呢。我的腦袋撞著他的胸膛,本來我就冷了,在他的懷抱里確實是溫暖了許多。
本來想問他在搞什麼,我還沒有問出聲來,就聽顧憐生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里來,悲傷,絕望。
「素丫頭,我以為你真的要拋棄我了!!」顧憐生說完,悲傷的又落下了淚來,不是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嗎?
顧憐生老是在我面前哭,他又有什麼傷心的事情嗎?我怎麼不知道?難道他是知道了我要偷偷離開他的事情了?但是我還是不相信,我要離開回去的事情只有我和琦琦姐安然大叔知道,他們是不可能告訴他的,我又沒有告訴他,他是……
「顧憐生,你……」我望著他,問。
「沒事,呵呵。」顧憐生抹抹臉上的淚,笑笑,溫柔的說:「素丫頭,我們回家吧!回我那裡,我們走回去,來,我背你。」顧憐生彎下了腰。
「顧憐生,我還可以走,還沒有走累呢!等我走累了你再背我,好不好?」我看到他笑,我也笑了,望著他。
「好吧.……」顧憐生沒有說話,拉著我手往前走。
他走得很慢,走一會兒又停一會兒,我感覺怪怪的,問:「顧憐生,你咋了?走累了嗎?要不我們打車回去吧!」
「沒事,我們走吧!「顧憐生拉著我的手,沒有鬆開。
我感覺更加的奇怪了,以前顧憐生從來都沒有走這麼慢,我看著他,他只是自顧自牽著我,我看著顧憐生沒有說話我也沒有問。有什麼事情他自然會告訴我,自己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素丫頭,我背你上樓,好不好?」顧憐生轉過臉問在他身後的我。顧憐生住的地方我很少來過,距我這裡也不太遠,他說因為我住在這附近他才住在這裡的,為的是可以離我近一些。
「那裡不是有電梯嗎?」我用手指指向樓梯旁邊,顧憐生住的地方有電梯,但我那裡沒有,他住在一十一樓,而我住在不遠處的二樓,顧憐生說在他家窗口可以看到我住那個房子的屋頂。
其實,我也不是不想顧憐生背我,只是我看他今天忙了一天了。幻幻慈善演出的事情是我們兩個人一起策劃的,可是跑過來忙的人是他,跑過去還在忙的人還是他。我想幫他做什麼,但是他老是讓我什麼也不用做,叫我在旁邊陪著他就好。
琦琦姐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還有夢夢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都沒有告訴他,實際上他是忙得人都找不到了。
所以,我走過去按了電梯。
「顧憐生,走了。」我對他招招手,看他有些失望的樣子,我也沒有說什麼,我能說什麼呢?我不想讓自己太留戀顧憐生,我怕我會哭。我已經想好只要能把顧憐生支開我就走了。
我是不願意的,但是我就是想走。
雖然我們是同學,但是他卻不知道我具體住在哪裡,再說我回去了也不一定會常常住在老家,所以顧憐生有可能再也找不到我了。
我看著身旁的這個男人,深深的惆悵。
今晚,顧憐生沒有碰我,只是抱著我,我在他的懷裡無法入睡。
想了很多,終於決定明天就走了,我已經叫小孩子給我買好車票了。
我要走的事情我連阿諾都沒有告訴,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不會要我走的,還是等自己到老家了再告訴他吧。
顧憐生出去了,是我叫他去看看車修好沒有,我想讓他開車帶我出去玩,我騙他我連東西都收拾好了,我們要去外面玩幾天。
他相信了,就出去了,吻吻我的額頭,說:「我很快就會回來。」
我看著顧憐生走遠,最後消失在了我的眼睛里。我轉身,拿出收拾好的東西給顧憐生留了幾句話,就轉身朝車站走去。
我喜歡火車,有很多的時間可以獨自思考很多的問題。幾年前也是我獨自坐著火車憧憬著自己的美好未來到的上海;幾年後的現在,還是要我一個人獨自坐車心裡藏著滿滿的遺憾回到最初開始的地方。
小孩子在車站等著我。
「素素姐,你真的要走嗎?」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素素姐,知道女大三抱金磚嗎?」
「什麼?」
「沒什麼.……」我看著小孩子欲言又止,我看看手機,時間快到了。
「小孩子,請替我照顧阿諾……我可能不會回來了,時間快到了,我先走了。」
我拉著自己的行李走了進去。
上車之前又再一次的把電話卡扔進了垃圾桶。
沒有回頭,我怕我回頭就會哭。
我不想再哭了。
顧憐生,我太愛你了,就讓你記住我最美好的時候吧!
顧憐生,再見!!
或許,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