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紅塵笑我，我笑紅塵
晨曦。
陽光灑落在我的臉上，舒服極了，我慢慢睜開了雙眼，冬季臨近，溫暖的陽光不會太常見了。
整整一夜我都在做著一個長長的夢，夢裡我靠在顧憐生的懷裡。顧憐生拉著我的手，說了好多好多的話，朦朦朧朧，可是，醒來我就全部忘記了。
難道這只是一場夢境，一場我終究要醒來的美麗夢境？！
我轉過身，慢慢的轉過身，我的手臂露在外面，有陽光卻依然寒冷，昨晚那個與我纏綿的男人早就已經不見了。
空氣里，全是煙和酒混合的味道。
我吸吸空氣，空氣里還殘留著顧憐生那一點點身體上的香味。
顧憐生走了，一句話都沒有對我說的走了。
沒有說早安，沒有說再見。
我的心裡，無限的失落。
他是不是又像上次一樣離開便不再回來？可是，上次離開的是我，而不是他，這一次，是換他離開我嗎？
這樣才公平，顧憐生，對不對？
我的身體在空氣里，臉貼在被子上，努力的呼吸著被子上顧憐生的味道，他的味道越來越淡了，是不是他距我也越來越遠了？
背後冰涼，我起身，找自己的衣服。
床頭，昨晚的衣服整整齊齊的疊在那裡，就躺在昨晚顧憐生枕過的地方。顧憐生離開也沒有忘記幫我整理衣服，想到這裡，我偷偷的笑了。
望著那明媚的陽光，幸福得就像自己在人間看到了天堂的花開。
起身，穿衣，鞋子安安靜靜的躺在床邊的地板上等我的腳趾。
我又笑笑，難怪高中時那麼多女生在我面前表達對顧憐生的愛戀，那個時候他還叫安易。難怪顧憐生會成為大眾情人，顧憐生這樣的優秀，這樣平凡的我是何其的幸運。
「可是，顧憐生到底喜歡我什麼呢？」
我一邊穿鞋一邊想，突然想起張小嫻曾經在自己的書里說過，不要刻意去問男人喜歡你什麼，因為將來他也可能因為這個原因離開你。
原話忘記了，但我記得她表達的這個意思。
算了，不想了，不然顧憐生又會說我胡思亂想了。
我笑笑，今天心情真好。
來到客廳，客廳里也沒有他，我嘟嘟嘴，他回來我一定要說說他，為什麼他一聲不吭就走了呢？
桌子上，有本打開的筆記本，我走了過去，這不是我的日記本嗎？怎麼在這裡，我清楚的記得我一直把它放在了我的枕頭下，夜夜枕著它入睡。現在怎麼在這裡了？顧憐生？我想到了顧憐生，他昨晚.……難道是他拿到這裡來的？
「糟糕！」我在心裡暗罵一聲，急急忙忙的奔向桌子，完了，我完了，如果筆記本真的是顧憐生拿來的話他一定看了裡面的內容了，裡面有寫我對他的暗戀，思念，更多的是罵他傻的話，我完蛋了！！
閉著眼，走了過去。
筆記本翻在了新的一夜，上面寫了寫些文字，龍飛鳳舞。
我把筆記本拿起來，這字跡我太熟悉了，熟悉得我都不認識了。
顧憐生的筆跡，我記得他的字很潦草的，但是現在這個字卻比較整齊，看來他是刻意寫得整齊的。我笑笑，看來我要監督顧憐生把字寫好了，以後他寫的情書我才能認得出他寫的些什麼，呵呵……
「《夢裡花，夢裡開》
徘徊你家窗前，雙手插口袋。
玻璃上明媚的陽光就像你那溫暖的雙眼。
抬頭仰望，憂傷溢出心房。
你在哪裡？是否願意開窗對我揮揮手？
燈映月光，影子老長。
夜深了，你的燈依然沒有亮。
天台的花放肆綻放。
我還在這裡，伸出手去，徒留凄冷月光。
我還在這裡，等著那個夢裡的奇迹。
一張落葉掉在腳下。
俯下身去，只剩冰涼發梢，不懂憂傷。」
這是什麼？我把筆記本捧在手心裡，詩？詞？還是給我的情書？
我不能知道，但是卻知道他描寫的是一個少年站在心愛的女孩子窗外，從天明等到天黑的意境。很簡單的語句，很熟悉的口氣，算了，不想了。
筆記本的下一頁折了個角，我翻開來看。
「素丫頭:
我有急事，先走了，沒說早安，非常抱歉。
廚房有小粥青菜，可以嘗嘗。
明天早上一定回來，再.……
丫頭，一定要記得對我溫柔點喔，我的兄弟因你受傷了。
你要乖乖等我回來，聽話。
憐生。」
我看著顧憐生給我留的話，想起了昨晚粗暴的自己，對他.……最後還把他嘴唇咬出血了，哈哈，誰讓他對我這麼過分的，哼！！
我的手機，放在桌子上，我打開來，上面有條顧憐生留給我的簡訊:「素丫頭，你怎麼換號碼了？難怪我之前打你電話怎麼都打不通，我又把我的號碼存你手機里了，我命令你把我號碼背下來。那個警察的電話我刪了，我討厭你對別的男人好！想我的時候記得給我打電話，嗯，我給你打也行，呵呵。」
心裡暖暖的，原來顧憐生也是要吃醋的啊，呵呵。
等我辦完正事再給他打電話吧。
我往「心意」走去。
「琦琦姐，我把方案做好了，我覺得我們可以宣傳幻幻做慈善的事情。幻幻一直都沒有談過戀愛，這個我可以作證。」
我把方案推到琦琦姐面前，我站在她的辦公桌前，琦琦姐坐在那裡思考，安然大叔喝著咖啡走了過來，站在琦琦姐的身後，沒有說話。
一會兒之後，琦琦姐轉頭，問:「安然，這個你怎麼說？」
「隨你們，我沒有意見。」安然大叔掃了我一眼，面無表情的喝著咖啡又走了。
我的心裡還是沒底的，幫助「心意」又不能挖自己好朋友的隱私，一上班，就是有壓力的，不上班，就沒有目標，整日的渾渾噩噩，唉。
琦琦姐隨意的翻了翻我的方案，抬起頭來，問:「你的切入點是什麼？」
「啊？」我被問得茫然，「簡單來說，就說你想表達個什麼意思？」琦琦姐把方案推回到我的身邊，望著我，等著我的回答。
「額……慈善……哦不，堅持。」我低下頭，等著琦琦姐的批評，這個方案一定是糟糕透了，我開始後悔改方案了。
「素素，你可知道……」
琦琦姐抬高了聲音，說:「商場如戰場，一個好的切入點往往可以有更好的突破。可是，慈善，素素，你覺得它的噱頭是什麼？你要考慮會不會有人買我們的雜誌。」
琦琦姐放下了手中的筆，看著我，問:「你能確定做好嗎？」
我抬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還沒考慮好，是嗎？」琦琦姐語氣里有些不悅，「那先回家考慮好了再來。」
「我……」唉，該怎麼說，我原本就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罷了，豁出去了，於是我肯定的回答:「考慮好了！」我還站直了身子等著領導的批評。
沉默，怎麼還是沉默？
琦琦姐看著我，我看著琦琦姐，感覺怪怪的。
「好，那你考慮好了現在就去準備吧。你再去和黎小姐溝通一下，再回來給我一個確切的答覆，我先把消息散布出去。」我看到琦琦姐笑了，突然我就明白了，她是在給我施加壓力，好讓我全力以赴。
我對她笑笑，然後走出了「心意」。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很有勇氣，這話，真心不假！！
……
「阿諾，怎麼幻幻的電話打不通了，她現在在哪裡？」我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幻幻就只好給阿諾打電話。
「啊？素素姐姐啊，幻幻姐姐她回孤兒院了，師傅派我去抓小偷，我找不到人幫忙，幻幻姐姐就說她回去了。她還說這幾天叫我不要找她，並且她還把她的銀行卡給我了，說要我交給你呢，你.……」
阿諾還沒有說完，我就掛了電話，幻幻為什麼要把銀行卡交給阿諾再讓他交給我？難道她是想要去哪裡嗎？還是？
算了，不想了，我抬頭望望天空，怎麼好好的天氣一下子就陰沉沉的呢？先找到幻幻再說吧。
一路上心裡就感覺怪怪的，難道是因為幻幻出事了，或者顧憐生出事了，不會啊！可是為什麼我的心跳不正常了呢？難道又要發生什麼事情？我的腦袋裡又開始亂了起來，唉，想得太多，頭好痛。
當我趕到孤兒院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我看了看時間22:22，為了找到幻幻我連晚飯都沒有來得及吃。心裡覺得怪怪的，要找到她我才能安心。
孤兒院靜悄悄的，我推開門走了進去，奇怪，怎麼今天孤兒院的門沒有鎖，是幻幻忘記了，還是阿諾沒有把鑰匙交給幻幻？
孤兒院規定19:30之前小孩子們一定要回來，20:00準時晚飯，21:00必須上床去睡覺，再不許到處亂跑。
以前一直有小孩子晚上到處亂跑，不睡覺，後來我就規定他們互相監督，逮到到處跑的就罰打掃衛生，沒有犯錯的小孩子每個月會有意外獎勵。
所以現在孤兒院靜悄悄的，沒有一個小孩子跑來跑去。只有昏黃的路燈孤獨的照著這個凄冷的夜，風吹來，好冷。
看來今晚是要下雨了，我看著那搖擺的電燈線苦惱的想今晚得在這裡住下了。
我還沒有找到幻幻，唉，真著急。
很冷，想鑽進被窩，初冬的風，颳得讓人心寒。
就著昏黃的路燈爬樓，其實是有些恐怖的，但是常來的緣故已經習慣了，只是看到那微弱的路燈我計劃著換些更大更亮的燈泡，這樣才安全。還好現在小孩子們晚上都不到處跑了，如果摔倒了該怎麼辦啊！？
一邊想著一邊上樓，外面的風颳得「呼呼」的，我聽見有雨打在房頂，這裡是最上面一層，所以雨聲聽起來比較清晰，廊上的燈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長，如鬼魅一般。
在最左邊的門口停下來，這裡就是我們管理孤兒院的人住的地方了。從這個屋子最外面的窗口看下去，正好可以全觀這個孤兒院，並且這裡是唯一一處可以看全爬山虎的地方，這個也是我意外發現的。
靜悄悄的，沒有一點的聲音，我站直門口，想念著幻幻在裡面，伸手想敲門，但轉念一想，這麼晚了幻幻一定睡著了，就不要打擾她了吧。待會兒去柜子里找點給小孩子們的牛奶餅乾將就一晚上，這麼晚了我可是再沒有心情煮麵條了。
自從鄭小洋的完美形象在我面前「轟然」倒塌后我就沒有怎麼收拾屋子了，都懶成習慣了，看來現在跟了顧憐生了要學習收拾屋子了，不然他就會嫌棄我不愛收拾，不是一個賢妻良母了。
想到這裡我心裡暖暖的。
掏出鑰匙，開門。
屋裡靜悄悄的，穿過幾間屋子外的牆壁我來到了最後一個屋子門口。
這個屋子有窗子，是這個房間的最後一間，有窗戶，是我和幻幻最喜歡的房間，所以房間雖然不大但是我讓阿諾幫忙再搬了一張床進去。我好和幻幻住在一起，可以說些女人間貼心的話.……
屋子裡怎麼有燈亮著，是幻幻忘記關燈還是幻幻還沒有睡覺？
我心裡是歡喜的，找到幻幻了說明她沒有事情，就證明今天下午確實是我胡思亂想了，我笑了笑，可是為什麼我的心還是有一瞬間的刺痛，像針突然刺進我的心臟一樣。
我抬起了手，想要敲門，卻聽到屋子裡有聲音傳來，我側著耳朵聽，是幻幻的聲音，難道是幻幻和什麼人在一起，還是在講電話？我覺得那聲音怪怪的，忍不住的聽著，那是……
我站在門口，幻幻的聲音更加的大了起來，刺激著我的神經，「憐生，謝.……謝謝你.……啊――」我知道那是什麼聲音了！！
她叫出的憐生，難道是顧憐生？
難道是我的顧憐生？昨晚和我纏綿的顧憐生？
我的心裡突然更慌亂了起來，好害怕，好害怕，如果真是顧憐生，我該怎麼辦啊？
想走，即使裡面的那個人真是顧憐生我也可以自欺欺人，當做沒有這回事，依然會愛著他，但是我對他的愛從此會貶值了。
我想逃，我很想逃，我的眼淚流下來了，我咬著自己的大拇指旁邊的肌肉，顫抖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如果被他發現，如果我真的確定是顧憐生，那麼我又該如何去自欺欺人？
可是，我卻挪不開腳步來，我又很想知道裡面的那個男人是不是顧憐生，他怎麼可以，昨晚在我的身上得到快樂，今天又在我最好的朋友身上得到快樂，為什麼我身邊的朋友都會跟他有關係呢？
先是夢夢，現在又是幻幻。
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我要一次又一次的被顧憐生的溫柔所欺騙，我好傻，我真的好傻！！
我用力的咬著自己的手，眼淚從我的右手掉落下去，我的手好痛，真的好痛啊！可是這樣肉體的疼痛怎能比得上我身體的疼痛？！
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多麼希望此刻的我可以再也看不見……
「幻幻，不用感謝我.……只是不要讓素丫頭知道了，我.……唉.……」顧憐生的話從屋子裡傳出來，斷斷續續，氣喘吁吁。
真的是顧憐生！！
顧憐生，你為什麼又騙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待我！！
我恨，我好恨，我恨顧憐生他又一次騙了我！！
可是，我卻不能恨幻幻，因為幻幻根本就不知道顧憐生是我心愛的男人，但是，我再不想和她做朋友了，我此刻的心情就像當年的夢夢的心情吧！
兩年前的我也是這樣對待夢夢的，我現在終於體會到夢夢當時的心情了，難道這是報應嗎？我現在多想躲到夢夢的懷裡大哭一場，可是她現在已經不再理我了。
顧憐生，我恨你，恨你破壞了我和我僅有朋友的友誼！！
我的身體顫抖著，用力的踹開了破舊的門……
淚眼朦朧里，幻幻和顧憐生保持著昨晚我和顧憐生的那個曖昧姿勢。
我看著他們，淚如雨下，顧憐生摘下眼罩驚恐的看著我，我張張嘴:「不用了，不好意思，顧憐生，我，已經，知道了！！」
我恨恨的看著他，看著他把昨晚給我的身子在今晚就給了這個我最好的朋友，奇怪的是我居然非常的平靜，我抬眼看著他，給了他一個嘲諷的微笑。
「素丫頭，我……」顧憐生就這樣光著身子跑了過來，我看著昨晚給我的溫暖的這個男人，還沒有等他說話。我看著幻幻，她跪在床上雙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轉過臉，還是一臉的驚恐，彷彿就被定格了一般。
顧憐生抓住我的手，急急的說:「對不起，素丫頭，對不起……」
我看著他，依舊是笑，我把自己的雙手從他的手心裡抽離出來，昨晚我多麼的留戀這雙手的溫暖，可是今晚他卻撫摸著我最好的朋友的身體，我覺得噁心，很噁心！！
我揚起了雙手，「啪――啪――」給了自己兩個響亮的耳光，我像是傻子一樣，被顧憐生欺騙了自己。是我自己太傻，明明知道顧憐生是再一次的欺騙我，我只能怪自己的傻，真傻啊！
「素丫頭，你……」顧憐生看著我，想要來抓住我的手，我向身後退了一步，揚起了臉，扯扯唇角，說:「顧憐生，只怪我自己太傻！！」
握緊的拳頭想要打他，可是，終究還是捨不得，罷了，罷了……
轉身，無淚可以再流下……
飛快地跑下樓，被撞，摔倒，疼，可是哪裡會有比我此刻心更疼的疼呢？！
揚起面，雨水混著淚水打在我的臉上。
想起那句「手捧沙，揚落花；動人面，你的眼」，原本是寫給顧憐生的，可是此刻想起來居然是這麼的可笑，這麼的悲哀！！
我生生的讓顧憐生的那雙眼裡的溫柔給欺騙了。
這可笑的紅塵哪！
何時才是盡頭？
這一夜茫茫的大雨打濕了我的回憶。
苦笑，抬腳，向相反的跑去。
顧憐生，無論你找不找我，今生我都不會再讓你找到！！
「素丫頭……」聲音距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一場大雨傾刻把我淋的濕透，一句話都沒留你轉身就走。
如此的傷痛還不夠，依舊渴望你出現雨後。
情人分分合合太固定的節奏，眷戀紅塵太久的我還參不透。
為自己斟滿一杯酒，不同的心情不同感受。
我笑紅塵，幾多愁。
愛不到痛徹心扉你不罷休。
既然轉身要走你就莫回頭，留下我一個人品那杯毒酒。
紅塵笑我，太多愁。
為愛流淚一輩子夠不夠。
都怪愛過後的滋味你趕不走，只好奮不顧身去追求。
jacky的歌曲也無法唱出我現在的心情，我的傷悲。
雨水淋濕我的全身，清洗了我的思維。
想起了太多太多的從前。
我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我想回家，真的真的想回到我住的地方。
哪怕那裡原本就不是屬於我的家，至少我可以稍作停留。
忘了，忘了就好.……
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