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兩己相融,一心堅定
凱瑟琳娜正欲把凈心聖水一飲而盡,靈機一動的凌丹卻輕輕按住了凱瑟琳娜的手,把貴族頭環又一次戴在了凱瑟琳娜頭上,小聲說道:「凱瑟琳娜,用一次心眼術吧。」
雖然對凌丹的建議表示不解。但凱瑟琳娜見阿卡拉大人的臉上依然掛著慈愛的微笑,並沒有反對,便對著手中的水晶杯使用了一次心眼術。
隨著一道青光碟旋升起,這一發心眼術徹底點亮了盲目之眼修女會特製的凈心聖水,讓原本就晶瑩閃亮的水晶杯彷彿變成了一輪滿月!
「果然,傳承自盲目之眼修女會的心眼術能夠和這凈心聖水產生共鳴!」凌丹發現自己又一次猜到了一些什麼,但他對種做法會對聖水產生什麼樣的效果,並不完全了解。
凱瑟琳娜有些吃驚,她沒想到心眼術似乎激活了聖水更多的潛在力量共鳴,也很難描繪她從這一輪滿月般的聖水中看到了什麼。端詳了一會,凱瑟琳娜飲下了凈心聖水,然後就閉上了雙眼,陷入了忘我的沉寂中。任凌丹在她耳邊輕聲呼喚,她也絲毫沒有反應。
「看不見,聽不見嗎……凈心凈心,這凈心聖水應該是暫時剝離了凱瑟琳娜的所有感知,讓她的內心與外界斷開了聯繫。如此一來,凱瑟琳娜的靈魂完全沉入了內心精神世界!她會不會無法醒來?!等等,如果我喝下了這凈心聖水,我也會陷入無盡的沉睡嗎?」凌丹的腦門上,浮現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看著呼吸和心跳都極為緩慢的凱瑟琳娜,跪坐在墊子上的凌丹有些躑躅,端著一杯凈心聖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阿卡拉雙目雖盲,心眼卻雪亮。
看出了凌丹的猶豫后,阿卡拉微笑道:「凌丹,你能夠幫助凱瑟琳娜開啟心眼,也能夠看出凈心聖水與心眼之間的聯繫,這本身就證明了你不俗的才學和見識。但你要知道,一切思維波動都只不過是精神之海上微小的浪花。只有觸摸到自己精神之海深處的靈魂本體,才能得到真正的智慧。現在,我的孩子,你願不願意到精神之海的海底,看看自己的本心呢?偉大的盲目之眼所給你的獎勵,就在那裡。」
「識海?本心?」凌丹低頭盯著平靜無波的水面,雙目筆直,一言不發。
如果一個人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看上很久,人就會出現幻覺,這是十分危險的事情。現在凌丹就盯著自己杯中的倒影,已經逐漸失去了對自己肢體的感覺。
「是精神的溢出,還是靈魂的出竅?」
凌丹很難描述這種玄妙的感覺,他已經逐漸感覺不到自己的四肢……
進而,沒有了味覺,沒有了嗅覺……
凌丹只能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和心跳的聲音,而這些聲音卻也隨著聽覺逐漸消失了……
凌丹僅存的一點感知,就是那一丁點的視覺。瞳孔彷彿無限的收縮,焦距彷彿只對在了液面上。凌丹感覺四周都黑暗下去了,只能在視野的正中間看到自己的倒影。
時間的概念已經不復存在,凌丹覺得自己已經和自己對視了一千年,一萬年……
空間的概念也早已失去,凌丹覺得自己似乎漂浮在一個失去重力的太空中,又彷彿浸泡在一個無限廣無限深的海洋里……
除了一片無垠的黑暗,凌丹能感知到的只有另一個自己。
「你,也是我嗎?」凌丹盯著另一個自己,在心中默默地發問。
凌丹伸出手去想要觸摸另一個自己,卻又發現距離對方很遠,很遠。
凌丹向下拚命游去。
隨著凌丹的遊動,他曾經的人生軌跡,在對面的自己身上一一浮現,一一重演。
從一個呱呱墜地的嬰孩,到一個身姿挺拔的少年,凌丹重新回顧了一遍自己的人生。凌丹每遊動一下,對面的自己身上的畫面就變化一些。雖然畫面和另一個自己重疊在一起,但這其中的每一幕都是那麼的清晰,那麼的真實。凌丹距離另一個自己越來越近,畫面也進行到了凌丹破敗的出租屋裡,進行到了那一局DOTA上。
凌丹緩緩遊動,彷彿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看著自己操作,看著自己點煙,看著自己翻盤,看著自己振臂呼吼……也看著藍白亮色的符文在自己身邊升起。畫面最終定格於此,消失不見。
而凌丹,也終於來到另一個自己的面前。
凌丹伸出手去,另一個自己也伸出手來。
近了,更近了。
但兩隻手之間似乎永遠隔著遙遠的距離。
明明看上去就在眼前,但無論凌丹再如何遊動,卻永遠無法觸碰到另一個自己。
近一點了,又近一點了。
游到極限后,凌丹的身上又出現了一幅幅的畫面,而凌丹也終於觸碰到了另一個自己。
「轟!」
從降臨到世界之樹腳下,到艾尼弗斯鎮城門;從鎮長官邸,到傳送據點;從轉職者廣場,到阿卡拉的帳篷……
另一個凌丹含著淚微笑著說道:「再見了吧,過去的我自己。看看你的身邊,這是你的新生,也是我的新生啊!記住,我們要堅守心中的正義,行一個君子當為之事!」
「是的,我們的心中,還有希望……」終於,凌丹也流著淚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他睜開雙眼時,已經回到了阿卡拉的帳篷里,手裡的水晶杯也早已空空如也。
凌丹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由衷地對阿卡拉叩拜道:「謝謝您,阿卡拉大人。我全都明白了。」
阿卡拉輕輕撫摸著凌丹的頭頂,哽咽著說道:「我的孩子,你明白了就好。現在,這裡就是你的家!」
凌丹起身,緊握著凱瑟琳娜的手,無比堅定地說道:「是的!現在,這裡就是我的家!」
凌丹蘇醒后,感同身受的阿卡拉也是眼眶濕潤,心起漣漪,只不過未曾被凌丹和凱瑟琳娜注意到罷了。
凌丹的悲傷和無助,阿卡拉都用心眼清晰地「看到」了。但是,阿卡拉又感覺十分的不解。
剛才,阿卡拉多多少少已經用心眼窺探到了凌丹秘密的一些皮毛,但似乎凌丹的精神世界受到了某種神聖力量的保護,號稱能夠洞穿人心的阿卡拉居然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