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走散的眾人
安德森背對著安德烈,就這麼靜靜地坐在那裡,一雙碩大的拳頭,不斷地敲擊著地面,還隱約能聽見他在嘴裡在竊竊私語著什麼。
安德烈感到了一些不對勁,他伸出手,一把抓住安德烈的肩膀,將他轉了過來。「嘿,你究竟——」話還沒說完,安德烈飛也似的向後退去,拔出自己的兩把短劍,橫在自己胸前,然後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
沒錯,這個人並不是安德森,安德烈確信自己從未見過他——一張平淡無奇的臉,放在哪都不會引人注目,長得就跟安德森一樣壯實,以至於安德烈將他誤認成了安德森。他用一雙無神的雙眼看向安德烈這邊,卻沒有再看安德烈。
他沒有理會安德烈,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不斷地敲擊著地面,嘴裡竊竊私語這什麼。
安德烈感到有些發毛,他不想知道他是誰,也不想知道他為什麼在這裡,更不想知道他怎麼會變成這樣。但是,他得找到安德森。
「嘿,你!我再問你話呢。」安德烈又呼喚了一次,那人仍然沒有任何反應。「該死,難道是個聾子?」安德烈摸不准他的虛實,不敢輕易在靠近他。
「安德魯!撿塊石頭來,讓我試試這傢伙究竟是不是殘疾人。」安德烈這麼說道,但是,卻沒有人回應他。
「安德魯?」安德烈奇怪的回過頭,卻發現安德魯也不見了蹤影。安德烈的心幾乎要提到嗓子眼了,就跟夢中發生的一樣,怎麼會跟夢中發生的一樣?
安德烈失去了冷靜,眼下發生的事情太令人感到不安,他也不管那麼多,沖回那人面前,把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別在這裝聾作啞!你糊弄不了我!安德森在哪?安德魯在哪?快**的回答我!」
那人仍然沒有理會安德烈,只是自顧自的說著什麼。
「你究竟在說些什麼?啊?」安德烈一腳將那人踹翻在地,用劍指著他的喉嚨。「回答我!不然,你就去死吧。」
那人終於有了一點反應,他無神的眼睛飄向安德烈,嘴裡的聲音也一點一點變得更加大聲。這時,安德烈才聽清楚他在說什麼:「這是我的,我不會給你們,這是我的,我不會給你們,這是我的……」他一直在喃喃自語這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安德烈又把劍向前伸了一點,那人的喉嚨都滲出了一點鮮血。「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回答我,或者,去死!」安德烈表情猙獰,這個世上只有他的兄弟們是重要的,他不在乎這人究竟是瘋了還是怎麼。
那人好像一點也沒察覺到,只是嘴中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最後,就像是吼出來的一般,他變得非常激動,躺在地上瘋狂的扭動著,即使脖子被划傷了也毫無知覺。
安德烈見狀,只感到非常的泄氣,因為他沒辦法跟一個瘋子交流。他收起自己的短劍,「該死的瘋子。」他撂下這麼一句話,就不在理會那人,轉身去尋找自己的兄弟們了。
可能是安德烈的話終於刺擊到了那人,他的雙眼突然變得猩紅,他嘴裡大喊著「那是我的!」然後衝過來撲倒了剛準備離去的安德烈,將他按到在地上,然後揮舞起拳頭,瘋狂的捶打著安德烈。
那人的力氣很大,安德烈感覺自己快被捶碎了,他暗罵自己太大意,他廢了一些力氣抽出了自己的短劍,狠狠地向那人的腹部刺去。但那人就像是沒有感覺一般,手中的動作還是沒有停。安德烈又刺了幾下,他的胸部,肩部,腹部都中了數劍,鮮血灑了一地,雖然仍然沒有停下,但是手上的力量卻變弱了。
安德烈一腳把他蹬開,他能感到自己的臉腫的很大,他抽出另一把短劍,看著面前本應該死掉的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安德烈摸了摸自己的受傷的下巴,比被一頭牛撞了還疼。
那人在地上掙扎著想爬起來,但是已經失血過多,沒辦法在站直身子,他掙扎著,嘴裡仍然說著「這是我的!這是我的!我不會給你!我不會給你!」
「那是什麼?你不會給我什麼?」安德烈問道,那人究竟是為了什麼變得這麼瘋狂?他有些好奇。
「那是,我的,我的寶藏,我的,都是我的!」那人已經快斷氣了,聲音逐漸地變弱了。
「呵,差點忘了,這裡還有寶藏呢。」安德烈看著那逐漸失去生命的人,這才想起,伍德林里還有一份傳說中的寶藏,這人八成是來尋寶的,然後不知怎的發了瘋。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我可不是來尋寶的。」安德烈晃了晃有些犯暈的腦袋,然後有些步履闌珊的四處尋找著自己失蹤的兄弟。
「最好不要先發現那個小鬼……」安德烈自嘲道,他對那個奇怪的夢產生了很多陰影。
而在迷霧之中,與他走散的安德魯,也正在試圖尋找著他們。
「安德森!安德烈!你們都去哪了?」安德魯搖搖晃晃的走在這片迷霧中,對於個頭矮小的他,不僅視野被限制的更厲害,也更難辨別方向。
安德魯氣喘吁吁地,扶著樹榦不知道往哪前進著。「怎麼突然就,不見了呢?」安德魯想不明白,他跟安德烈一起回去找安德森,結果,沒走兩步,別說安德森了,就連安德烈也不見了,無奈地安德魯,只能出發尋找二人,雖然安德魯是個侏儒,但是也有多年的狩獵經驗,至少對森林還是足夠了解的,雖然,以往的經驗在這裡不是很適用。
安德魯摸索著樹榦前進著,地上的灌木林比他自己還高,他完全看不見前面究竟有什麼。
安德魯一邊走著,一邊呼喊著「安德森!安德烈!」。在這一片死寂的森林中,他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但是安德魯毫無自覺,他大聲的呼喊著,然後吃力的穿過眼前的這片灌木,當他終於穿過去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卻令他泄氣——又是另一片灌木!
「哦,這真是糟透了。」安德魯坐在地上喘了幾口氣,他有些走不動了。「就不能,多一些,平坦點的路嗎?」安德魯抱怨道,他掏出自己的水袋,大口的喝了一口。
安德魯看著眼前的灌木叢,正琢磨得花多少力氣才能穿過去。就在這時,安德魯卻覺得前面的霧氣好像消散了一些,他透過灌木叢,看到後面好像放著什麼東西。安德魯好奇地穿過去,卻發現那是一個箱子,看起來非常古老,上面掛著一塊鎖,已經長滿了鐵鏽,看起來輕輕一碰就會掉下來。
「誰會在這放個箱子?」安德魯觀察著那箱子,看起來像是那種故事裡經常出現的藏寶箱一樣。「我敢打賭,裡面肯定什麼也沒有。」安德魯這樣想著,但仍然忍不住想要將它打開。「我就是看看,真的。」他這麼說道,然後掏出自己的匕首,砸了幾下鎖孔,果然,它就這麼掉在了地上,散成一堆零件。
安德魯小心、嗯,也不怎麼小心的一腳踢開那箱子,濺起了一片塵埃。安德魯咳嗽著揮開了飛濺起來的塵土,然後看向箱子里,他不由得驚訝的叫出了聲——這是一個,載滿了第納爾的寶箱!安德魯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麼多的第納爾!
「哦,我的老天!快瞧瞧這些寶貝。」安德魯非常的激動,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拿起一塊第納爾,在自己的耳邊彈了彈,發現這些都是分量十足地真貨沒錯!「幸運,太幸運了,哈哈哈!」安德魯笑的合不攏嘴了,這正是他們夢寐以求的東西。「讓安德烈他們見著了,准開心得不行了。」安德魯一想到這裡,才記起他們已經走散了。「哦,對,我還得找著安德烈和安德森。」安德魯苦惱地看著眼前這份巨大的財富,憑他自己肯定是搬不動的,但是他又不能守在這裡不動。
安德魯轉動著自己並不發達的腦袋,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辦法。
「不行,不行,我不會把我的第納爾就這麼丟在這裡。」安德魯狠狠地搖了搖頭,他絕對不會放棄這份財寶。於是他下定決心,他決定先把這寶箱藏起來,等找著安德烈他們后,再回來拿。
安德魯探索了下四周,發現了一個小小的池塘,拿來藏寶箱再適合不過了。於是安德魯回去,試圖將寶箱推進那個池塘里。
那寶箱比安德魯想象的更加沉重,他費力的推了半天,也僅僅只是將它向前推動了一點點而已。但安德魯沒有放棄,他一定要將這箱子藏好,才能放心的前進,即使,八成他碰不著除他們自己以外的活人。
「就差一點了,加油,矮個子!」安德魯給自己打氣到,他費盡全身的力氣推著那個箱子,他並沒有注意到,有什麼東西正悄然地靠近著自己……
而讓他們找了許久的安德森,此時心情也非常的不好,他走著走著,不知怎麼的,一直牽著自己手的伊芙就甩開了她,跑進了一旁的叢林中。
安德森立馬追了上去,也不知道追了多久,安德森才意識到自己迷路了,不僅沒有找著伊芙,連安德烈和安德魯都不見了。
安德森有些害怕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熊皮,他很少跟自己的兄弟們分開,他的腦子不像安德魯那樣有問題,他只是生性過於善良,善良到即使有著一副跟熊一般健壯的身體,也不懂得該怎麼保護自己。
「伊芙,安德烈,安德魯,你們在哪?」安德森小聲地呼喚到,周圍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地令他感到害怕。
安德森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著,雖然很害怕,但他更想趕緊找著伊芙,因為安德烈讓他保護好那個小姑娘,他就不能讓她出事。
安德森覺得周圍越來越冷了,也越來越嚇人了,四周的樹長得奇形怪狀,活像是一些正在張牙舞爪的怪獸。安德森不敢多看他們,他怕他看久了,這些樹就會動起來,然後吃了他。
安德森加快腳步,他只想儘快找到伊芙,然後逃離這個地方。安德森沒注意到,隨著他的前進,霧氣也越來越淡。
安德森幾乎是閉著眼睛前進,一直到他走了很遠之後,他才發覺已經沒有霧了,陽光直直的灑在他的臉上,而且,在他的面前,出現了一片小湖泊,湖面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起漂亮的光澤。在湖泊的一旁,一個小女孩正在那嬉戲。
安德森疑惑地喊道:「伊芙,伊芙?是你嗎?」他清楚的看到,那女孩無論是穿著,還是發色,都跟伊芙不一樣,但是,這裡又能有誰呢?
那女孩回過頭,看著向他走過來的安德森,她沒有害怕,反倒是打量著這個大塊頭,她雙手叉腰,指著安德森說道:「我才不叫伊芙,大個子。」
安德森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然後接著問道:「對不起,我在找我的朋友,你有看見一個小姑娘嘛,嗯,就像你這樣的。」
那小女孩氣鼓鼓的說道:「我才不是小女孩!」然後,她眼珠子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又突然嗤嗤地笑了笑。「不過,我確實見過一個小姑娘。」她帶著狡黠的微笑,看著安德森。
安德森連忙追問道:「真的嗎?她在哪?」安德森很擔心伊芙,不僅是因為安德烈讓他保護好她,也因為伊芙成了他唯一的好朋友。
「哼,為什麼要告訴你?」那小女孩不滿的哼了一聲。「你這大傢伙,不僅把我認錯,還打擾了我遊戲,我才不願意幫你呢。」說罷,那小女孩就轉過身子,裝作自己準備走掉的樣子。
安德森果然被嚇到了。「快告訴我吧,求你了。」安德森很著急,但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那小女孩轉過身來,說道:「告訴你我有什麼好處?」然後,她伸出手,顯然是想讓安德森那東西來換。
安德森摸遍了自己全身,除了背上背著的『貨物』以外,他什麼都沒有。「那個,我什麼也沒有啊。」安德森說道,他感到很沮喪,這樣,又不知道該去哪找伊芙了。
小女孩看著安德森沮喪的表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嘛。」她故意停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你得陪我玩!什麼時候我高興了,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