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為了什麼

  德國人的炮擊進行了二十分鐘，才停了下來。沒等陣地上的硝煙完全散去，德國人的進攻部隊就排好了隊形這次他們以一個團的兵力。在3o輛坦克的引導下，成縱隊向蘇軍的陣地撲來。


  由於第一道防線的陣地，在剛才的炮擊中，已經被他們的炮火所摧毀。進攻的德軍顯得很囂張，有幾輛和后隊遠遠拉開了距離的坦克上，居然擠滿了戴著鋼盔的步兵。


  當這些坦克離第二道戰壕只有不到五十米的時候，隱藏的戰士從被炸塌的工事廢墟里爬出來。用步槍、衝鋒槍、機槍向這些敵人開火。在蘇軍密集的輕火力打擊下，雖然坦克上的步兵紛紛滾落下來，但是德國人的坦克依舊繼續向前開進。


  安德烈看到這一幕，不免有些著急，要是等德國人的坦克衝過了戰壕，對指戰員們的士氣，將會是致命的打擊。我心裡掂量著，正打算打電話。讓炮兵連開炮，把快衝到戰壕邊的坦克都給我打掉。


  安德烈剛這麼想，就有炮彈落在德國人坦克的四周爆炸了，有一輛被直接命中，坦克車身上忽地竄出一大團暗紅色的火焰，接著便開始劇烈燃燒起來。這輛坦克拖著烈火和濃煙，又向前開出了幾米。便停住不動了。


  接著又有飛來的炮彈連續擊中了其它幾輛坦克，不一會兒的功夫，這些率先突擊的坦克被全部擊毀，停在離我軍戰壕不遠的地方熊熊燃燒起來。


  遠遠落在後面的坦克有幾輛停了下來。調轉炮口，向著炮兵連所在的位置開炮射擊。德國人的坦克炮彈落在了炮兵陣地上，準確地命中了一個炮位，等硝煙散去，只見那裡出現一個彈坑，裡面有殘破的大炮殘骸，而炮位上的戰士橫七豎八地倒在四周。


  看到自己的炮位被德國人的坦克炮摧毀，炮兵營長瓦爾吉涅茨也紅了眼，他指揮剩下的大炮對著那輛坦克開炮，一輪齊射后，這輛德國人的坦克就被摧毀。


  看到自己同夥的坦克被摧毀，更多的德軍坦克調轉了炮口，開始向瓦爾吉涅茨的炮兵陣地射擊，而炮兵連勇敢地還擊。就這樣，德國人打壞一門炮，蘇軍便擊毀德軍一輛坦克，你來我往，打得不亦樂乎。


  而正面進攻的德軍繼續用坦克引導步兵向四團的陣地衝過來。帶頭的三輛坦克的坦克兵看起來是老兵，技術高也很沉著，他們在向前行駛時，一面開炮一面打著機槍，用猛烈的火力，把四團的指戰員壓制在戰壕里無法動彈。


  由於炮兵連被另外幾輛德軍坦克牽制住了，無法對堅守戰壕的戰友提供炮火支援，而戰壕里的步兵又被敵人火力壓得死死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幾輛德軍的坦克越過了戰壕，向第三道防線駛去。


  然而敵人的坦克駛出沒有多遠，就有躲藏在兩道防線之間的交通壕里的戰士，猛地站起身來，向疾馳而過的坦克投出了燃燒瓶。燃燒瓶在坦克車身上破裂，接著開始劇烈地燃燒起來。坦克停下后，看到裡面的坦克兵狼狽不堪地逃出來，我們的戰士端著機槍、衝鋒槍，對著他們瘋狂掃射，就像打移動靶一樣將他們全部打倒。而其他的德軍則瘋狂的向戰壕里開火，突擊隊的指戰員一個個的倒下了。


  戰壕里「連長，怎麼辦？」屍堆間一名全身是血的年輕戰士朝倚在屍堆上的一名少尉著急的直叫。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中少尉噴吐出一塊塊血團，慘然一笑，「還能怎麼辦！和德國人拼了！」


  「哇」得一聲，又吐了口血團，見年輕戰士抽泣起來的少尉憤怒得吼道，「哭什麼？不就是個死嗎？」


  年輕士兵抹了下眼淚，「連，我不是怕死！我想我的女兒，我當初離開家時，她還不會叫我呢？」說到最後年輕戰士號啕大哭起來。


  「女兒？！」內心深處一陣刺痛，少尉剛毅的臉急劇的抖動著，淚水潸然而下，家中還在蹣跚學路的女兒也浮現在眼前。


  「轟！」猛烈的爆炸聲驚醒了少尉，德軍的坦克又衝到二十米處，而防線中反擊的槍聲依然十分激勵。


  「好兄弟，不要哭了！我們的女兒會記住我們的！」少尉掙扎著站了起來，怒吼道，「現在，為了女兒，跟我沖！」說完抓起一捆手榴彈沖向了德軍。


  年輕士兵一愣中淚水直涌，旋即也拿起幾顆手榴彈在「為了女兒！」的吼叫中也沖了上去。


  「為了女兒」的怒吼聲在戰線上到處響起，勇敢的戰士舉著綁在一起的手榴彈和燃燒彈向德軍坦克集群發動了自殺性突擊。


  打紅了眼的德軍坦克兵將暴風驟雨般的50毫米榴彈和7.92毫米子彈傾泄在戰壕里。


  趕上來的德軍也將密不透風的彈幕射向戰壕中。一百多名指戰員帶著對女兒、家人的深深眷戀倒在了衝鋒路線上。


  在最後一名全身飛濺著鮮血的戰士怒吼著「為了女兒」扔出手中的炸彈后，槍炮齊鳴的戰場奇迹般的靜了下來。


  「為了女兒！」能聽懂俄語的德軍官兵喃喃自語著、「為了女兒！」還活著的兩千多名蘇軍官兵喃喃自語著。


  「轟！」一顆50毫米榴彈的爆炸聲中，猛烈的槍聲、炮聲再次成為戰場的主旋律。默念著「我要活著回去見女兒！」的德軍官兵和默念著「我不能讓女兒遭受德國鬼子的欺凌！」的蘇軍官兵用鮮血和生命固守著各自的信念。


  當第二條戰線被蝗蟲般擁上來的德軍逼近后，眼眶都被睜裂的上尉拿起了衝鋒槍，悲壯的怒吼道，「弟兄們，今天，為了女兒，為了家人，我們戰鬥到死！」


  當最後一條防線上「為了女兒，為了家人，我們戰鬥到死！」的怒吼響徹雲霄時，早被這群蘇聯軍人悍不畏死精神震懾的德軍官兵也瘋狂了，「殺光俄國人！」一名上尉嚎叫著超越了突擊的坦克。雙方展開了近戰，二團和德軍展開了激烈的肉搏戰，雙方完全攪在了一起。


  而這邊的安德烈讓祖耶娃撥通了馬卡洛夫的電話，冷靜地命令他：「馬卡洛夫同志，現在該你的二團和坦克分隊出擊了。記住，坦克從地下坦克庫里衝出來后，先幹掉德國人的坦克部隊，再調頭去打德國人的炮兵陣地。還有，你的二團負責堵住德軍步兵的退路，一個都不能讓他們跑了。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師長同志。」從馬卡洛夫的聲音里。安德烈聽得出他很興奮，在地下窩了幾個小時，終於等到出擊的時刻了。所以他回答我的聲音也格外響亮，以至於安德烈不得不把話筒從耳邊拿開，「我們馬上出擊，一定要全殲這股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