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自導自演

  豺狼人進攻的勢頭很猛，在弩車的幫助下，它們一路摧營拔寨所向披靡。


  就在它們駑信勝利已經入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的時候，從熊怪們最後一道關卡後面飛出來的巨大投石，粉碎了它們的野心。


  投石車隆隆作響，巨大的石塊從天而降。


  這是一場災難。


  對此毫無準備的一小撮豺狼人們直接被空降下來的巨石給砸成了肉醬，幸運的是投石車的準頭不行，而豺狼人站的比較分散，除了第一波毫無準備落下的石塊以外，暫時沒有受到更大的影響。


  但這對於以為勝券在握的棘皮豺狼人來說，這是一件非常打臉的事情。


  銀鬃對此又驚又怒。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石頭會從天上飛下來！」


  也由不得它不吃驚，銀鬃本來都打算等最後這個關卡被弩車射塌了之後，就帶著自己的手下衝進去，那才是真正的決一死戰。它相信憑藉著艾倫的魔法和自己的英勇，之前掃平熊怪的大勝一定會再度上演，並且就在今天，它們將取代熊怪對於這片土地的統治，從此佔領這片土地，將其納為狩獵的牧場。


  但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的更快。


  銀鬃駭然發現，熊怪們不僅僅擁有了跟它們一樣遠程打擊的武器，而投石車的應用，要比使用鐵箭矢的弩車更加方便。它們需要的只有石塊，而別忘了，熊怪的這座要塞就是依靠著山巒修建的，最不缺的東西也就只有石頭了。


  是以，石塊源源不斷地從天而降，以數量和頻率彌補了精度，在豺狼人的頭頂灑下了死亡之雨。


  很快，豺狼人又發現了一個更加糟糕的情報。


  這段狹窄的路徑上它們根本沒有騰挪的空間，而石塊擊中山壁，會引起山崩，如果不是艾倫用防禦系製作出來的防禦罩擋住了這些攻擊，豺狼人很可能就在這一波攻勢下全被活埋了。


  但就算是艾倫，也不大可能顧及所有人，他能掩護到的只有半徑5米的範圍，而在這範圍之外，就很難保全了。


  豺狼人在因為這一波攻勢受到了不小的損傷，銀鬃看得這一幕都快吐血了，雖然豺狼人實行恐怖.統治，是由最強壯和可怕的豺狼人擔任首領，但不代表著看到自己的手下死傷銀鬃會無動於衷。


  不僅如此，用來攻城的弩車，也在剛才的那波攻擊中毀壞了一輛。


  銀鬃求助般地把目光望向身邊的艾倫，在它眼中，這位紫皮膚的施法者幾乎無所不能，但此刻，艾倫的眉心緊鎖，他的嘴裡，述說著和銀鬃期冀著截然相反的內容——


  「或許我們不得不撤退了。」他說。


  「可是！」銀鬃眼裡充斥著不甘，明明已經能夠看見勝利的希望了，卻要在這裡半途而廢什麼的，它感到難以接受：「只要我們現在能夠攻進去的話，對方就算有這種能拋石頭的方法，也應該用處不大吧。」


  銀鬃還是有點兒腦子的，它看出來其實投石機對於部隊的傷害真不算什麼，真正的原因是這條小腸小道和崩裂的山體碎石太坑人了，只要能夠突進去的話，投石機的作用也就那樣。


  話雖如此，但艾倫也沒忘記提醒它：「可是現在的狀況弩車完全無法運作，就算強頂著對方的攻擊打開了缺口，強行衝過去也會造成大量的傷亡，即便是最終讓你衝到對方的面前，打贏那些熊怪們，但最後到底還有多少人能夠活下來，豺狼人真的能夠承受這樣的犧牲嗎？」


  艾倫的話讓銀鬃一愣，隨即回頭看了一眼。


  戰爭容易讓人熱血上頭，從而忽略了最根本的東西，它用獨眼匆匆望去，發現如今的棘皮豺狼人們早就沒有一開始的意氣奮發，它們的數量原本就不算多，如今就更少了。它們的身上充滿了血污，負傷的有很多，甚至缺胳膊斷腿哀鳴不止的，如果銀鬃下令讓它們衝鋒的話，這裡面不知道還有多少能夠活著回去——它差點兒忘記了，那些熊怪明明要比它們更擅長戰鬥。


  就算仗著法師的力量獲勝了，但失去了部族的生物沒有未來，即便它們贏了這些熊怪，也會有其他的生物來消滅它們。


  這樣想明白了之後，銀鬃決定了撤退。


  「明智的選擇，」艾倫稱讚道：「其實你不用擔心，經此一戰，熊怪元氣大傷，已經無法再跟豺狼人爭奪狩獵權了，在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這裡都是豺狼人的牧場了。」


  聽聞艾倫的話，銀鬃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對啊，雖然撤退了，但這場戰爭它們還是勝利者，那些熊怪們死了那麼多，現在只有仗著那道關卡和這些投石苟延殘喘著，拿什麼來跟它們拼，有了充足的食物，豺狼人的部族很快就能繁衍生息，到時候銀鬃再帶著大軍，堂堂正正地擊敗對方。


  銀鬃重重地點了點頭，指揮著豺狼人們後退，其他的豺狼人聽到這個消息都重重的鬆了口氣，原來它們早就喪失戰意了。


  這讓銀鬃也暗叫一聲僥倖，它差點忘記了自己的族人戰意來的快去的也快，尤其不擅長逆境作戰，或許是銀鬃本身浸泡過永恆之井泉水的原因，它雖然沒有像暗夜精靈那樣進化明顯，有了完全的蛻變，但是跟它的同胞相比，它身上幾乎沒有那些豺狼人固有的陋習和通病。


  豺狼人兩面三刀，只為食物而賣命，但銀鬃再撤退的時候，好歹還記起艾倫這位幫助它們頗多的法師。


  「不用擔心我，」艾倫對著這位棘皮豺狼人的首領說道：「我來掩護你們撤退，並且給熊怪們來一發大的，保准讓它們記憶深刻，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跟我們正面交鋒了。對了，這些弩車也交給我來轉移吧，你們快走。」


  銀鬃沒有再廢話，感激地沖艾倫點了點頭，然後立即就帶領著它的子民向山下的方向離開了。


  望著它們的背影，艾倫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自言自語道：「這樣一來總算是搞定了。」


  他扭頭，又望向熊怪滿目瘡痍的營地，雖然會陣痛很久，但總會有恢復的一天吧。到時候，豺狼人和熊怪們估計又會為了爭奪地盤而戰鬥不休吧，不過，那對於艾倫來說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它們都信奉自己，為自己所用而不能一家獨大就行了。


  這樣想著，艾倫引導著他體內的魔法，然後用法術炸裂了他身邊的山頭，填平了整座山道。


  儘管隔著老遠，但銀鬃和它的族人們依舊感受到了地動山搖。


  「艾倫神保佑。」它回頭望了一眼，如是祈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