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意外交鋒

  西撒曾經是黑暗巨魔酋長古拉沃手下一員得力幹將，但當族人選擇和舊部族割裂的時候，他便站在了祭司艾薩拉這邊，成為了一名暗夜精靈。而後，受到艾薩拉邀請，他成為了這支暗夜精靈戰士的隊長。


  本以為他的時代到來了，結果，卻有一個名字總是時不時的壓在他的頭上。


  如果這個名字是艾薩拉，他不至於這麼鬱悶，畢竟族裡的人都很崇拜他們的女祭司，尤其是她最近還獲得了神明的認可，被授予那無法形容的神術，當她施法的時候，天空中會落下一道聖潔的月光輝耀在負傷人的身上，而傷口會在一瞬間治癒。


  這樣的奇迹令人動容，人們愈發用「光中之光」這個稱呼他們的祭司。


  如果收到追捧的人只是艾薩拉，那麼西撒不會有任何的妒忌，倒不如說那是一種理所當然，但問題出在，這個最近頻繁出現在族人口中的名字叫做「達斯雷瑪」，他的風頭已經蓋過了自己和艾薩拉，一時間快要直逼暗夜精靈每天禱告的真神了。


  但是一想到對方製作出來的藤甲和火槍，尤其是那一瞬間連成一片將所有巨魔都炸飛的地雷，西撒到現在還忍不住心有戚戚，想來，這也是他與其他同伴共有的想法。


  那宛若神明之力令當時在場的所有暗夜精靈都瞠目結舌，宛若置身於夢境一般。


  西撒從來沒有想過戰爭可以像是這樣的。


  回溯起過去仍是黑暗巨魔的那段時光，他就跟其他的年輕巨魔們不同，他默守陳規，恪守傳統，缺乏年輕人的朝氣，行為處事穩健更像是一個年長者。包括支持艾薩拉這一點，也僅僅是因為他的家族——還有他的妹妹瓦斯琪是艾薩拉的侍女。


  他原本以為即使離開了故地之後，這樣的生活也不會變化太多，但當他們捨棄了黑暗巨魔這個身份之後，西撒驚訝的發現，變化也只能用翻天覆地來形容。


  從一開始的木屋，青銅器，到現在的火槍和地雷，西撒感覺到自己忽然間已經跟不上時代了。他有一種茫然感，究竟是自己太死板太落後，還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了？


  而如今，西撒接到的任務赫然是讓他帶領著一支暗夜精靈的精銳，去森林的東面調查巨魔的動向。


  用那個法師達斯雷瑪的話來說就是：「戰鬥可不能把主動權交到對方的手裡，獲取情報是關鍵，否則暗夜精靈只會落入被動，事實上，我們應該更加主動一點，把戰機牢牢掌握在手裡才對。」


  大部分的戰士都對他的話不以為然，因為如果那些俘虜交代的話是真的，那麼只有對方不足零頭的暗夜精靈放棄這片森林的主場優勢，正面出擊才是嫌命長。不過因為達斯雷瑪和他的小隊連戰連捷的功績擺在那裡，主力部隊急需要一場戰鬥來證明自己，而且對方的要求也並不是要去跟敵人硬碰硬，只是去偵察一下巨魔軍隊的實際情況和大致部署，西撒並沒有拒絕這個要求。


  他看出來了，艾薩拉在這件事上跟達斯雷瑪是同穿一條褲子。


  於是從昨天晚上開始，西撒和他的小隊就備足了乾糧向東面開撥，他的隊伍一共有11人，4名獵手，6名戰士，外加西撒這個隊長。


  這種委任在旁人看來，無異於對西撒權力的一種剝奪，不過西撒自己倒不怎麼在意，現在的暗夜精靈已經不是他認知中的那支部隊了，或許讓更能夠了解它的人來指揮比較好，而西撒單獨帶這麼一支隊伍出來，能夠發揮自己的作用，老實說反而讓他鬆了口氣。


  他撫摸了一下腰中懸挂的火槍，沖部下揮了揮手，指揮著整支小隊有條不紊地在樹叢中前進。


  靜謐森林的這片森林並不大，從最中心位置的永恆之井來說，無論是向東西南北哪個方向，都能在一天時間內走出這片林子，南面最短，北面最長，而西撒他們，在第二天正午時分抵達了森林的邊境線。


  一旦到了出口的部分，樹木就開始變得稀疏起來，野獸的足跡也變得稀少起來。


  西撒很快地發現，地面上有一堆凌亂的足跡，二指岔開，腳板的大小和暗夜精靈們差不多。


  「這些腳印還是新的。」邊上的哨兵們說：「是巨魔的。」


  「看來他們已經來了。」西撒肯定了這個判斷：「就在附近。」


  無論是暗夜精靈也好，還是巨魔，都是狩獵的種族，對於這種追跡尋蹤很有一套。


  周圍的暗夜精靈們揚起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警惕地望向了四周。


  就在這個時候，戰鼓被擂響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西撒知道對方肯定也發現了自己的痕迹，當機立斷道：「先撤！」


  他的話音未落，附近的草叢當中已經丟出來一排的石矛和石箭。


  西撒額頭的冷汗涔涔，從這個情況來看，對方應該是早發現了自己一行的蹤跡，所以乾脆就在自己的必經之路上設伏了。


  眾暗夜精靈都是各自摸滾打爬地閃避，有的藉助掩體躲進了樹后，沒有的就只能賭運氣，像是西撒這樣一看到飛矛就趴下滾向樹叢的，大多數的投擲武器都從他的頭頂上掠過了，但也有兩個運氣不那麼好的戰士，被當中射成了一個篩子。


  樹叢中隱蔽的巨魔們興奮地嚎叫了起來，他們發現對方人數極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包圍他們，一個都別放過！」對方的贊布喊道。


  而西撒忽然也發現了一個問題，這支巨魔的數量似乎並不比他想象的多——這只是敵人進入深林探路的先遣隊。


  就在一群巨魔們從隱蔽的樹叢中，枝幹上鑽出來，跳下來準備將這群暗夜精靈們統統收拾掉的時候，他們突然發現原本那兩個趴在地上應該被他們的石矛和石箭戳穿的兩個暗夜精靈戰士從地上咕嚕一下爬起來了，其中一個正是賈雷，罵罵咧咧：「嚇死老子了，還以為嗝屁了呢。」


  「還好有這身寶甲。」另外一個則說。


  看到巨魔們的身影一下子頓住，露出萬分驚恐的神色（巨魔都信奉靈魂，他們認為死者在死後會有一段時間可以自由地使役靈魂報復他們的敵人，就像是怨靈頭七回魂一樣），賈雷掂量一下手中的石矛，露出了獰笑：「咦，你在看這個？還給你！」


  他把手中的石矛一轉，朝著離得最近的一名巨魔丟了出去，那名巨魔直接被扎穿了胸口，釘死在樹榦上了。


  「看來我也不賴。」賈雷拍了拍手，沾沾自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