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釋放

  這場戰鬥艾倫率領的突擊小隊獲得了頭功，他們原本被授予的任務是將巨魔驅趕到暗夜精靈們的包圍圈裡再予以殲滅的，可因為有艾倫的活躍，直接把對方核心的巫醫和首領給滅了，使得對方軍隊潰不成軍，逃的逃，降的降，使得原本的主力部隊反而淪為了輔助，這樣的戰績，讓突擊小隊的每一名成員都把頭顱抬得老高。


  而作為這支隊伍指揮者兼法爺的艾倫自然居功至偉，在暗夜精靈里的聲望一時間也是水漲船高，尤其是那些親眼見到過他戰鬥英姿的人們，把他描述得幾為神人，什麼一個法術下去，幾十個巨魔就撲街咯，光是跺一跺腳巨魔們就肝膽俱裂，總之，比起艾倫的「豐功偉績」，不如說巨魔的孱弱才是致勝的重點，在他們的眼中，巨魔就如同土雞瓦狗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艾倫現在也搞不清楚，自己這一番行動究竟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了。


  好處是，因為他在暗夜精靈當中的地位有所提升，艾薩拉變得更加倚重於他，而除了拉文凱斯和菲茲這些老班底之外，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都對他報以信賴與尊重。雖然暗夜精靈已經不再像過去的氏族一樣單純地信奉力量，但艾倫在接連兩次的戰鬥中都體現出了他與眾不同的指揮和強大，成為了一種標杆，畢竟追隨強者，是生物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


  所以當他這會提出要在暗夜精靈戰士們當中推行火槍之後，幾乎沒有遭到任何反對的通過了，哪怕是一開始並不看好這種武器的艾薩拉，在聽聞艾倫一槍崩掉巨魔胳膊悍勇的事迹之後，艾薩拉親眼見識到火槍的威力，便大方地承認了自己認知的錯誤，開始大力地推行這種武器。


  事實上，作為一種飛行道具，火槍的威力依舊算不上強。尤其是超過10米的射程以外，火槍遠沒有弓箭射的精準，但是如果在3~5米這個距離上，你可以把火槍看作是一種引發爆炸的瞬發武器，讓從未見識過火槍威力的敵人，根本防不勝防。


  至於壞處，主要是暗夜精靈們對於巨魔的低估程度已經刷爆了歷史的下限，儘管艾倫苦口婆心地勸說他們，之前贏得的戰爭不過是巨魔帝國當中連鳳毛麟角都算不上的一小撮，並親自拷問那些巨魔，讓他們坦露出巨魔帝國的強盛，但依舊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哪怕是艾薩拉，或許也沒有意識到暗夜精靈們即將面對的敵人，究竟是一個如何超乎想象的龐然大物。比起巨魔，她顯然更在意奧術，艾倫的活躍恰恰應證了她的猜想，這股強大的力量會成為暗夜精靈們崛起的最大倚仗。


  除了這個，還有一個附帶的小麻煩。


  因為艾倫最近人氣實在太火，在收穫崇拜目光的同時，你也不得不面對一些不滿和尋釁的目光——畢竟，誰也無法保證自己讓所有人都滿意。


  這些對艾倫不滿的人大多集中在主力部隊的一些年輕戰士的身上，這些人大多性情倨傲，對艾倫被傳得神之有神的傳奇頗不以為然，雖然現在還沒有貴族平民這樣的等級概念，但是原始的階級思想還是有的，比如說戰士能夠優先分到最好的裝備和食物，哨兵次之，而女人小孩只能半飽或者餓著肚子。


  之所以氏族當中一直遵循這樣的分配方式，是因為戰士才是狩獵和生存的保證，但是現在，暗夜精靈的情況有些不一樣了。就算不用他們出馬，也有人越俎代庖地擊敗了敵人，搶走了本該屬於他們的榮耀，而且艾薩拉對於魔法倚重也讓他們感覺自己受到了輕視。


  總歸麻煩的事情一堆，但比起完全可以預見到的巨魔入侵，這種小小的妒忌和不滿就不在艾倫近期考慮的範圍之內了，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避開那些宛若追星族般的目光（也有一些不滿的），艾倫帶著米露恩和拉文凱斯從南向的一條小徑隱入了樹叢，這條路是最近暗夜精靈們開闢出來的，可以在盡頭處看到一個高低相差約十餘米的崖坡。


  這就是露娜拉被囚禁的地方，本來這裡是一處銅礦的礦坑，只不過當這裡地表裸露的銅礦被開採完之後也就跟著廢棄了，森林比不了礦山，這些裸露在表層的金屬礦脈大多算得上是當初艾澤拉斯出現裂縫時造成的意外，艾倫沒有讓暗夜精靈們繼續深挖，而是換了一處開採。


  而被留下來的這個坑洞現在就成了暗夜精靈們用來關押犯人的地方，為了杜絕露娜拉使用她的自然之力來逃跑，除了堅固的牢籠之外，艾倫還特地消耗了信仰心，用自己神力給她施加了一層枷鎖。


  雖然沒有打算把她一輩子都關在這個陽光都照射不到的地方，但老實說，距離艾倫預期釋放她的時間，依舊提前了不少——


  一切都是因為巨魔。


  沒錯，艾倫今天就是為了來釋放露娜拉的。


  暗夜精靈如今實質上的領袖艾薩拉其實並不贊同這一點，她認為對於暗夜精靈來說，最好的方式就是將露娜拉困在這個土坑當中囚禁到死，但是令她不得不讓步的是神明的意見和達斯雷瑪幾乎如出一撤。


  她將這個歸咎於達斯雷瑪的危言聳聽和讒言，因為最近這個法爺實在太火，而且他也確實做出了應有的成績，所以神明對他青睞有加。站在艾薩拉的角度來說，她雖然沒有想過要獨佔神明的恩寵，但依舊帶有一些微酸的醋意。不過她是一個理智聰明的女性，也不希望就這樣跟達斯雷瑪鬧掰，因為培養奧術人才，還必須倚仗這個傢伙，她真希望對方能夠把自己過剩的經歷都投入到奧術上來，而不是花費在這些無需他操心的問題上。


  在艾倫神的授意之下，艾薩拉還是默許了這件事情。


  但艾薩拉依舊提醒了艾倫：「達斯雷瑪，比起你對於巨魔的顧忌，我覺得你不如多考慮一下將那頭樹妖放回去之後，我們和巡林衛隊和森林的這場戰爭，這或許是比你任何高談闊論都可以率先預見到的。」


  就因為這件事，艾薩拉對達斯雷瑪這名法爺剛剛在戰鬥中提升的一些高感，又幾近跌入了谷底。


  艾倫知道，這其實並不能歸咎於艾薩拉對樹妖抱有成見，而是，露娜拉對暗夜精靈暴露出來的敵意毫不遮掩，深入骨髓，完全沒有因為時間而消減，倒不如說怨念和仇恨一天多過一天。她拒絕暗夜精靈們提供的食物，只喝衝進山洞裡來骯髒的泥水，吃一些長在背陰處滑膩膩的苔蘚果腹，活著，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對那些拘禁她的人復仇。


  艾倫也曾經想過讓米露恩代替她成為巡林衛隊乃至森林同盟的指揮者，但看看米露恩那一副謹小慎微，凡事自己都拿不定主意的樣子之後，艾倫覺得她還是安心的做一個學者會比較好。


  至於露娜拉，他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如果她冥頑不靈，執意要將她那點巡林衛隊派來送菜，艾倫是完全不怕的，就算她跑去白楊谷地找塞納留斯搬個救兵，艾倫覺得正好把這頭老鹿拿來當打手使喚——


  你說森林之神總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巨魔打進，把他的子民屠戮一空，還追著暗夜精靈的屁股後面不放吧？

  要真那樣發展的話艾倫倒是不介意讓這個半神知道，真神可不是好欺負的——他最近積攢了不少暗夜精靈的信仰，底氣可是增加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