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菜鳥法師團的初陣
突如而來的火球讓眾巨魔都狠狠吃了一驚，尤其是塔薩達，那枚看起來十足像是炎爆的火球，就是擦著他身邊飛過去的，再回頭看看那隻剩下焦炭的屍體，不禁一陣后怕。
什麼鬼？
所有的巨魔都紛紛地舉起了他們的武器，對準了葉林深處，一股未知的恐懼正從那片深邃處悄無聲息地施放出來，森林巨魔們意識到無論是聲音也好，還是火球都是從那個方向上飛過來的。
「那是什麼東西？」塔薩達警惕地朝著前方觀望，示意他的手下縮緊陣型，然後他隨行的巫醫詢問。
兀塔瑪是火樹氏族中一名令人尊敬的巫醫。
作為巨魔當中少數能夠使用魔法的施法者，他們的地位在氏族內極其崇高。
和普通巨魔相比，施法者幾乎一目了然，因為他們習慣用白色的石粉來將自己的臉畫成鬼神的形態，以及使用翎羽和骨製品來裝飾自己，用來震懾那些騷動的靈魂。
據聞，一個手段高超的巫醫不僅能夠治療他的盟友，同時還能夠用那些邪術來對付他們的敵人，比如說把他們變成一隻青蛙或者蟾蜍什麼的。
嚴格來說，這其實就是一種早期的薩滿魔法，只不過巨魔們仍未能掌握這個平衡，他們大多仍在使用蠱毒和獻祭，並將其視作是靈魂的一部分。
當老巫醫舉著他那根用鳥羽和骷髏裝飾的藤杖從巨魔中走出的時候，他睜大了自己那雙空洞渾濁的眼睛，在空氣中嗅了嗅，然後給出了答案：「這是一種能量，有人在使用這種能量製作的法術襲擊了我們。」
聽到對方當中有施法者，巨魔們都緊張了一下，因為施法者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崇高，而剛才那一枚火球的威力，更是加大了他們心中的恐懼。
「慌什麼！他們擁有施法者，我們也有，難道你們不相信我們偉大的巫醫嗎？」塔薩達向周圍的戰士吼道：「做好戒備，喂，你們幾個，到那邊去看看！」
塔薩達隨便欽點了幾個士兵，讓他們到前方去偵察一下。
幾個巨魔士兵雖然心中畏懼施法者，但更怕他們的贊布，這下見命令無法違抗，也只能小心翼翼地縮起脖子，拾起自己的長矛和獵刀緩慢推進。
巨魔的靈敏性和機警在這幾個蠢貨身上一點都沒體現出來，反倒是破綻百出，這放在平時要被塔薩達吼出翔的事情，這次他卻意外地沒有發作。事實上，塔薩達雖然裝作一副很有底氣的樣子，但剛才自己身邊倒霉蛋的下場在讓他心裡留下了不小的陰影，要是那個蓋過來的火盆再偏一點點的話……
這麼想著，英勇無畏的贊布朝著邊上的巫醫多靠近了一點點。
三名巨魔一點點靠近那片神秘的源頭，哪怕樹葉與光影的流動，都會牽引著他們脆弱的神經，讓他們誤認為那是對方的投影。
窸窸窣窣。
一陣風聲帶來了殺氣。
三名巨魔們迅速地仰起了頭，看著那威風浮動的樹梢，他們的神經百分之一百二十地緊繃，然後——
「射！」
只聽這麼一聲令下。
樹叢中，草葉間突然褪去了偽裝，許許多多的暗夜精靈們冒了頭。
如果仔細看的話，他們大多都是稚氣未脫。
然後，那三個被派來探路的巨魔還沒來得及看仔細，向他的族人併發出警報，就被四面八方噴射出來的奧術給炸成了碎渣。
不過，其實也沒那個必要了。
事實上他們離開部隊的距離並不算遠，雖然老巫醫兀塔瑪的眼神差了一點，看不真切，但其他的巨魔可是將剛才的一幕分毫不差地都看在了眼裡。
「有埋伏，撤！」塔薩達幾乎在一瞬間就看清了形勢，發布了命令。
巨魔在他們征服的步履當中，可不僅僅只有蠻勇——那是獸人的做法，而不是他們的。事實上巨魔是個崇尚狡猾和技巧的種族，他們並不像獸人那樣將撤退看作是失敗和懦弱，而是一種重振旗鼓的手段。
現在他們被動的原因是敵人佔有地利，有施法者且具體情報不明，從剛才一瞬間四處濺射的法力效果來來看，對方的施法者絕不是一名，這種時候還要腦袋發熱的硬衝進去，塔薩達這個贊布也就當得太失格了。
而且仔細想想的話，對方一開始喊的就是巨魔的語言。
現在，雖然他還不知道對方施放的那些法術究竟是什麼，但塔薩達已經把敵人跟其他部族的巨魔劃上等號了。
追根究底，祖阿曼帝國雖然強盛，卻並不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巨魔王國，事實上在南境還有一個規模不弱於他們的古拉巴什帝國，而掌控著聖山的贊達拉巨魔，據說能夠使用洛阿賦予他們的神力。
先退。
這是塔薩達作出的判斷。
有一句話說的好，一支部隊的戰力強不強，不僅要看它衝鋒的時候，更要看它撤退的時候。巨魔們雖然剛剛經歷了敵人魔法帶來的恐怖，但是他們撤退的行動絲毫沒有放鬆警戒，一切都在贊布的調控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看到這一幕，菲茲不由地感慨道：「如果真的明道明槍地打起來，我們的人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
但他這樣中立的評價被艾倫視作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他對著自己身後那幫稚嫩的法師學徒們問道:「你們說那些巨魔和咱們比起來誰更厲害！」
「當然是暗夜精靈更厲害！」
「看我們把他們打到屁滾尿流，讓他們滾回老家去！」
法師學徒們一個個充滿幹勁的說道，明明剛才他們集火那三個巨魔，地上只留下了一灘膿血，應該是很暴力的畫面了，但是眼前這些暗夜精靈的幼崽和女人們卻顯得很興奮，甚至還直接詢問艾倫：「老師，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雖然幹勁是個好事，但艾倫也只是想要讓他們稍微體驗一下戰鬥的感覺，而不是將他們真正投入戰場的意思，因為你放一個魔法是一回事——畢竟有咒印輔助，但是你在戰場上用魔法跟敵人廝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些都是部族未來的菁英，艾倫可沒有讓他們現在就折損在這裡的意思：「哈哈，勇氣可嘉，不過接下來可是大人們的時間，小鬼和女人就滾回去喝奶吧！」
由艾倫帶領——艾薩拉授權的這支突擊小隊的暗夜精靈們，發出了善意而粗獷的鬨笑。
大部分的學徒這樣就放棄了，但艾倫伸手招呼拉文凱斯和菲茲這些下屬，準備抄近路追上敵人進行襲擊的時候，哈維斯走到了艾倫的面前，懇求道：「老師，請你也帶上我吧，我還有3個月就14歲了，按照舊族規算是成年了。」
艾倫望向他身邊的拉文凱斯，後者點了點頭，補上了一句：「不過舊規矩是狩獵一頭野獸回來。」
艾倫看向哈維斯，後者不敢直視他的目光低下了頭，顯然，他並沒有狩獵一頭野獸回來。
艾倫在他的腦袋上拍了拍：「哈維斯，你要記住，奧術可不是蠻勇，而是智慧，當你理解了這句話的真正意義之後，你才有和我們一起上戰場的資格。如果不甘心的話，就用你那聰明的小腦瓜仔細想想吧。」
「……」
「我們走！」不再理會哈維斯，和那些被留下的人，艾倫一個閃現躍至了前方的樹梢，而他身後的暗夜精靈戰士和哨兵們也都飛速地跟了上去。
哈維斯看著艾倫他們離開的背影，不甘心地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