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前夕

  第二天富毅再去上學，就特地帶上了盈淇做的保溫盒子。剛好昨晚下午才製作好。


  盒子是盈淇叫她爹去鐵匠鋪用剩餘的鐵塊打制的，上面一層分成十二個格子，下面一層是裝溫水的，做了一個手提。這樣保溫效果非常地好。因為是三個小集體，就還給他準備了兩張潔凈的油紙，方便到時包好了包子給人家。


  等到了午時，富毅除了給自己身邊幾個小夥伴一人一個，然後又鼓足勇氣去給了另外六個人。


  「宋公子，這個，這個……這個給你。」富毅看著宋明峰嚴肅地臉，感覺比面對宋先生還可怕，終於一口氣說完，然後就溜了。


  宋明峰望著他落荒而逃的身影，轉頭對范浩言說道，「我有那麼可怕？」何光耀則在一邊捧腹大笑。「明峰，你看你，我平時就說不要板著臉吧，人家都把你當閻王了。」


  范浩言也笑笑，但沒說什麼。只是打開富毅遞過來的乾淨油紙，是三個迷你的小包子。菊花瓣型一層層，香氣撲鼻而來。


  「看起來挺不錯。紙包也乾淨。嘗嘗不？」范浩言說道。


  「真啰嗦。」何光耀直接取了一個丟進嘴裡。「燙，燙！」一口下去汁水在嘴裡四濺，幸好已經是溫溫的了，不然何光耀非給把嘴燙傷不可。


  「豬八戒。」范浩言瞪了他一眼。「嚴重不？」


  「沒事沒事。真好吃。不錯不錯。」何光耀發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於是范浩言也吃了一個。「味道很鮮美。明峰，你試試。」


  於是宋明峰也拿起來吃了，然後點了點頭。


  這時富毅已經把另外一個油紙包，也是裝的三個包子遞給了方晟。「隨你們吃不吃啦。」然後也趕緊轉身走了。


  「誰稀罕呀。」陳笙順手接過包子就準備丟出去，方晟卻制止了他。


  「你看宋明峰那邊。」三人往宋明峰一看，正好宋明峰吃掉最後一個包子。


  「我們也嘗嘗吧。」方晟說了，就拿起包子吃了。


  陳笙和關景墨也一人一口。


  「還行。」「普通。」「確實獨特。」前面兩個是陳笙和關景墨的評語，後面一個是方晟的評語。


  三人一時有些無語地望著周富毅方向。


  富毅正和其他五人邊吃邊笑。


  「我說毅哥兒，你這個太迷你了，都是一模一樣的，半個巴掌大一點，一口都不夠。而且每次你都帶一個，我們哪裡夠吃呢。好兄弟，就要多分享嘛。」趙宇埋怨著。


  「過兩天我家包子鋪就開張了，你們到時自己去吃個夠。」富毅才不管他。「不過沒開張前，妹妹說每天都可以給你們帶一個，呵呵，這叫嘗鮮。」


  今天先生準備教導富毅下八句，便先讓富毅背昨日所學，富毅昨晚和盈淇練習了很久，早就倒背如流了，很輕易地背誦了出來。


  「孺子可教也。」宋先生下了句評語，於是今日便增加了八句，教了富毅十六句《三字經》，看了他昨日所寫的字，雖然字跡歪歪扭扭，但是能很順利地寫出來了，於是點點頭。又教導了五個字，並重新給他糾正了寫字的一些不當之處。寫字不比讀書，就要循規蹈矩，一步一步來了。


  回去后富毅又教了盈淇。富毅發現只要教妹妹兩三遍，妹妹就能很流暢地把《三字經》給背了出來，不禁暗暗不服氣，鼓勵自己，怎麼能比妹妹還笨呢。於是每日上學也很認真聽課，下學也努力反覆背誦，爭取不被妹妹超越。都不敢給同窗好友們聊起，即使妹妹很聰明，做哥哥的趕不上也太丟臉了。


  因此學習的速度很快，宋先生非常地滿意這個學生。不是天資聰穎，一點就透的那種，卻很勤奮好學。而且進步也很快。


  每天富毅都會給同窗們帶一個包子去。大家都很滿意這個味道，確實在別家也做不出來。方晟拿回家一個讓酒樓的師傅嘗試，怎麼也調不出這個味。於是眾人都很期盼他們家開張的那天。


  美食攻略最成功的是，本來方晟一夥富家子弟準備欺負欺負富毅，讓他知道在學堂里誰是老大誰是老二的，結果因為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最後也不了了之了。畢竟他們天天都吃，怎麼好意思再下手呢。


  趙軒他們都很羨慕地同富毅說起，因為以前他們五個可是被欺負慘了的。這一點上，宋明峰一群人不曾參與，既不一起欺負他們，也不會幫助他們。


  富毅被他們這麼一說，覺得相當地幸運，多虧自己有個好妹妹。


  終於等周春貴再去府城把牌匾取回來后，看了黃曆，便選了四月十七的宜開張慶典日子，正好又遇上是趕集，這樣可以預見開張的時候生意應該不會太差。


  店面按照他們去府城參觀的各個鋪子進行綜合參考的。


  店面左邊擺了兩桌長桌，每張長桌配了四條長凳，中間固定一個長長的小擺台，小擺台上面放著碗筷、粥勺，小碟子，藍色的碟子裡面裝了醬油、醋、鹽、辣椒油、蔥、薑末、大蒜，白色的碟子裡面裝了各種素菜：碎末豇豆、活捉萵筍、醋拌黃瓜條、涼拌木耳、淡腌鹹菜、爽脆蘿蔔頭。


  中間是收錢的櫃檯。後面則進行了隔斷。因為盈淇建議要同時做個簡單的純白的灶屋，一邊賣一邊做。而且要把灶屋收拾得乾乾淨淨的，讓人感受到乾淨舒適，做成透明式。當然因為缺少玻璃這類昂貴品，只有簡單一點。


  右邊是和中間的櫃檯相連的檯面。用來放饅頭包子五層籠屜，預算的是兩層饅頭三層包子，

  櫃檯下是放紙包的。右後就是灶台了。


  價格方面，幾人討論后，饅頭定價一文錢，包子定價三文錢，粥定價兩文錢。如果進店用餐，不管吃什麼，都需要額外多三文錢。另外滷雞蛋一個三文錢，香鹵下水按每一碟計算價格，也是三文錢。也就是肉類要偏貴，素食便宜。


  單看價格並不比別家高，但是一旦合起來計算，如果一個人進店吃一碗粥、兩個包子、一個滷雞蛋的話，就要十四文錢了。利潤就相當地可觀了。


  明碼實價用藍色布條製作掛在牌匾下方。


  「淇妹兒，這樣會不會太貴了呀。我們這個，嗯，饅頭和包子都這麼小巧，雖然味道比別家好。可是估計人家在外面一文錢一個饅頭就管飽了，我們這，估計要四五個才夠半飽。」周春貴說道。


  「是呀，到時沒人買怎麼辦呀？」趙玉蘭也憂心忡忡。


  「娘，我們是要做品牌。什麼叫品牌知道嗎？我們要做到我們的豎聯上的知味停車，聞香下馬。什麼叫停車，什麼叫下馬，當然是要賣出名氣，賣給權貴、富貴人家吃的，可不是簡單的賣給普通鄉鄰吃的。那樣人家家裡還不會自己做。我當初不是給你說了，要把你的手藝傳遍天下，要讓人家風聞而來，要讓我們知味觀成為重慶府的一張名牌。其他地方一提起重慶什麼，就說，哎呀，聽說到了重慶就一定要去吃這個知味觀呀。不吃知味觀的糕點小吃，都不叫到過重慶呢。這才是我的長遠目標呢。」盈淇頓了頓，「我們家現在又不缺什麼錢，爹現在農田也夠種，又不缺衣少食的，要做就要做名聲。不然光開個包子鋪，以後哥當了秀才了，當了官，我們還開這個，還不被人家笑死。我們要開到全國聞名，讓別人一聽當官的哥是我們家出來的，就是要說，難怪呢，是那樣的人家出來的，是有底蘊的。」


  一席話說得全家歡顏笑語的。「妹妹，你這志向，也太牛了吧！」富毅笑道。


  「好了，哥。你可也要努力喲。我可等著你當了大官好關照著你妹妹我呢。」盈淇笑笑給她哥一點壓力。


  「放心，宋先生都說我勤奮聰明呢。你哥雖然不是個神童，不過也一定不能輸給了小寶和妹妹吧。我的目標是考進士當大官！」富毅抬頭挺胸地表達志向。


  「好好，都是娘的能幹孩子！」趙玉蘭笑得合不攏嘴。


  「娘，我們開店除了邀請了哥哥的幾個同學外，其餘的都沒有邀請什麼人，在巴縣也沒有認識的人。我想想，我們還是應該有點策略才行。」


  「淇妹兒有什麼想法呀？我們就開張就行了，別人慢慢知道我們這個店，有需要的就會過來買嘛。還要邀請什麼人嗎？」周春貴撓撓頭。


  「爹，你笨死了。」盈淇瞪了他一眼。


  「哥哥，你來。」盈淇拉過富毅。嘰嘰咕咕同他說了幾句。富毅先瞪大了眼睛，後來皺皺眉，然後慢慢點點頭。


  「娘，我已經同哥商量好了，到時哥去負責邀請，因此第一天午時前，我們店裡都不招呼客人，只能在櫃檯前買，免得衝撞了哥哥的朋友們。」盈淇同富毅嘀咕完就對趙玉蘭說。


  「你哥就十一個同窗，還不一定會來呢。」趙玉蘭有些奇怪她的安排。


  「娘，你聽我的就行了。」趙玉蘭熬不過盈淇，便點點頭。


  「娘，我們開張那天做一點優惠。我是這樣想的，雪雲刺繡還可以，我們去成衣店要一點她們剩下不要的布條，就是那種已經碎得不能再做任何小東西，他們必須丟棄的那種小布條，然後讓雪雲綉一個小包子模樣，作為我們知味觀的圖標，然後在提前一個市集發放出去，在我們開張那天，凡是有這個標識的布條，都可以到我們店裡免費領一個饅頭，或者買兩個包子就送一個包子。我們發放兩百條出去，我預算一下就是600文，我們成本實際只有200文左右，就算全是送饅頭，也虧損不了什麼。如果是買包子，我們還能賺200文呢。」


  幾個人望著盈淇都有些無語了。「淇妹兒，你是怎麼想到的呀。你真是太聰明了。」就連雪雲都暗暗吃驚。這個可是完全不會虧損的呀。而且如果真這麼多人來，一下就能打響知名度。


  「娘，我本來就很聰明好不好。我跟爹去了府城，見識可多啦。」盈淇笑呵呵地掩飾過去。


  「行，雪雲會蘇州綉法，我們這裡的人沒一個人會，到時也不擔心別人會作弊。而且如果生意好，我們隔一段時間就可以這樣發放，就這兩百條布條完全可以反覆使用。乾脆也不用去成衣店要了，娘直接去買一匹布回來做。娘也會一點刺繡，可以給雪雲打打下手。」趙玉蘭也贊同這個意見。


  「娘，你才厲害呢，怎麼什麼都會呀。又會做饅頭，又會做包子，會裁衣服不說，竟然還會刺繡。」盈淇故意表現出很驚訝的。


  「娘以前跟著一個小姐妹學過一點。」趙玉蘭笑了笑，不欲多談，淺淺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