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快、慢
「沒必要走的那麼遠，就在這裡好了。」亞久津桀桀怪笑兩聲，「這裡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網球王子的世界遍地都是網球場，穿過一條街後面的一個公園裡，亞久津停下了腳步。藤峰左右打量了一下球場，點點頭，道：「好啊，開始吧。我讓你先發球好了。」
「哈？你說讓我先發球？」亞久津目光中帶著陰沉，道：「那你就再也沒有發球的機會了！」
「廢話太多了，再不快點我可就要走了。」藤峰揮了兩下球拍，他根本不在意亞久津的威脅。從身體條件來說，不管是反射神經和肌肉的完美控制，藤峰都絕不下於亞久津。然而亞久津從來沒有正經的練習過網球，只是肆無忌憚地揮霍著他天生的好身板。
先天和後天，孰強孰弱，是要看具體場合的。並非先天就強，後天就弱。放到人體運動機能上來說，先天的肌肉強度，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和使用的勞損而不斷減弱，而藤峰這樣後天鍛鍊出來的入微級掌控，則會隨著時間的增加和訓練次數的增多，變得愈來愈細微強勁，同時也能夠更長時間地保存在巔峰。
兩人身體素質相若的情況下，本就是在向著「境界」邁進的藤峰穩勝一籌，何況面對亞久津這種純粹進攻型的選手，藤峰發揮出的實力只會更強。
「去死吧，小鬼！」亞久津一拍狠狠擊在球上，網球倏忽飛過半場，落在藤峰身前。
「速度是很快，不過……」藤峰可是跟手冢都交過手的人，幸村的氣勢都能堪堪扛住，亞久津這種粗糙的網球簡直不值一提。
「颼！」
藤峰隨手一撥，來球便以更快幾分的速度飛了回去，角度刁鑽，若是運動神經稍弱一點的人，都絕對追之不及。即便是亞久津，想接到這一球也絕不輕鬆。藤峰看著亞久津面露吃驚之色，拚命跑去救球的樣子，輕哼了一聲，道：「井底之蛙罷了。」
亞久津的實力確實很強，藤峰的回球，讓不動峰的二號人物伊武深司連邊都碰不到，統統是一球得分，然而換了亞久津，居然勉強追的上。入微級別的肌肉掌控，特性就在於無論用什麼正常人看起來彆扭的姿勢，都能完美的發力，儘管再勉強接到的球，只要接到了，就能用正面回擊一般的速度力道打回去。
「沒用的，你再能跑，網球場這麼大，你能跑幾次？」藤峰也沒打算著讓第一個實力超過越前的外校小boss絕對接不到自己的回球，但是亞久津現在的位置已經是網前最側邊的角落，藤峰下一球就要打向對角后場的角落，亞久津再能跑也接不到這麼遠的球。就算他真的體力大爆發，接住了這一球，下一球藤峰再打向更刁鑽的角度，如是來回，就算是所謂球場惡魔亞久津，能撐得住幾次？
「不可能！」亞久津看到藤峰居然能將球打向離自己最遠的對角，大吃了一驚。要知道亞久津雖然幾乎不參加網球訓練，在山吹中學的傳奇教練，團體戰戰勝了南次郎的伴田教練耳濡目染下，也知道一些基本的常識。
沒錯，大家都知道，打向離對手最遠或者最刁鑽的角度最容易得分，但卻不是這麼好做的。要考慮到回擊對方回球時的發力姿勢和對方來球旋轉的話，是不可能隨心所欲地將球打向什麼地方的。
以亞久津這球來說，哪怕他面對的是另一個自己，也只可能將球回擊到自己這側的半場，而絕不可能將球隨心所欲地打向場地的每個角落。可惜他碰上的是藤峰。不止有同樣入微級肌肉操控的能力，可以像他一樣以任何姿勢都流暢完美地發力，還有技近乎道的太極打法能夠化解來球全部力道並將其全數奉還，做到這種地步再簡單不過。
看著亞久津臉上****的神色，藤峰輕笑道：「我說過了，你不過是個井底之蛙。」
「你最好別太小看我，小鬼！」亞久津的身體素質真不是吹出來的，他竟然平地起跳，向後連著做了兩個空手翻，最後藉助下落的力道跳躍而起，一縱回后場，打回了這一球。
「啪嗒。」一記短球落地，藤峰平淡地看著亞久津，好像在說一件平常的事情：「我都說過沒用了，你要不還是快點認輸吧？從來沒有好好練習過網球的人，我這種正經的網球選手怎麼可能會輸給你呢？」藤峰大言不慚地胡說八道，其實上他學網球的時間跟亞久津基本上差不多少。
「嘿，你找死！」亞久津又是一球發來，藤峰依舊隨手畫圓擋了回去。球在場中來回穿梭，藤峰幾乎是只站在原地，卻逼得亞久津滿場亂跑，輕鬆至極。但是他還有一個大弱點，那就是進攻不足，就像幸村說的，對方發球的回球他可以很輕鬆的應付，但是如果要他進攻拿下別人，也不容易。
不過藤峰早就想好了，這又不是正式的比賽，而且亞久津也沒有堅持到底的運動精神。只要用回球將他嚇住，然後說走就走，亞久津是絕對不敢攔他的。
藤峰看著滿場身影的亞久津，目光好像一台最精密的透視儀器，將亞久津全身上下的關節動作看透。幸村都看得出來的事情，他自己自然更清楚，回球再強，進攻不足，一旦被對方拖入持久戰，憑自己這帶病之軀，獲勝絕對是很困難的事情。分區預賽上伊武的實力明明遠遜於自己，卻還是逼得自己最後精力透支，昏睡到底，就是這個原因。
而最容易找到進攻方式的人，就是亞久津。亞久津對網球從來都是淺嘗輒止，不求甚解。他雖說是強力進攻型的選手，卻沒有一個正統的進攻招式，只是憑藉本能在揮拍。
但這正是藤峰所需要的。力道、速度，這才是進攻的本質，只有他亞久津才是用讓身體最舒服最合適的方式發力進攻。別的高手的進攻招式已經太過完備，僅憑對面觀瞧，藤峰看不透，看透了也多半學不來，畢竟他還有嗜睡症的困擾。只有看亞久津的進攻，將進攻的本質一點點分解，藤峰才能從其中提取到適合自己的進攻道路。
「喝呀！」亞久津似乎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自尊心爆發下，潛力也跟著爆發出來，跑動的速度和擊球的力道再次提升了一截！
「這是……」藤峰的瞳孔驟然一縮，亞久津的速度力道雖然提升了，倒也還沒到藤峰應付不了的地步，畢竟他的防守甚至扛得住幸村的氣勢。但亞久津這驟然的變化，讓藤峰體會到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什麼是快？什麼是慢？什麼是攻？什麼是守？」藤峰腦海中不斷地迴響著這個聲音，「亞久津的速度很快，可他突然提升了，之前的速度不就是慢了？可他的慢，相對於我的速度而言，就又是快了。」
藤峰腦子裡似乎有了一點模模糊糊的明悟，卻四處飛舞著抓不住它，「太極雖然慢，但比之飛速飛來的快速球，卻能恰到好處地提前攔下，這難道不是比時速一百多公里的球更快？而我借力打力還擊出去的球，難道不是比來球還要更快？」
「所以說，什麼是快，什麼是慢？快就是慢，慢就是快。攻就是守，守就是攻。」藤峰腦海中的念頭越來越清晰，漸漸地竟然閉上了雙眼，「太極中『陰陽』『剛柔』『動靜』『虛實』，但說到底，諸般俱為一體，精妙處就在於相互轉化。」
令亞久津驚駭的是，對面的藤峰儘管閉上了眼，但回球卻一球比一球更快，一球比一球的軌跡更難以應對，而自己打過去的球，他卻應對的更加輕鬆。「這小子到底是誰啊！」亞久津咬著牙拚命救球。
藤峰漸漸地開始將明悟念了出來，「守就是慢，慢的盡頭就是靜。運動是絕對的，而靜止是相對的。再快的運動也是靜，而停在原地也是動。同樣的，力大速快的回球其實是被柔勁打出的，而我的海底針明明是用殺球打出卻輕飄飄的是柔，這就是剛柔。」
亞久津的眼中也出現了一絲迷茫，「這小子，在胡說八道什麼？快怎麼可能是慢？慢悠悠的怎麼可能叫打球？別讓人笑掉大牙了！」
「呯！」亞久津用盡全身力氣一球打出，落地后急速地向著藤峰身上反彈。
「我說過了，動就是靜，剛就是柔。憑力氣打出來的球，對我而言，就像靜止在眼前不動一樣。」
亞久津彷彿看到藤峰的身後有黑白兩色的圓形圖案升起，不住地輪轉轉動。而後就看見藤峰輕飄飄地一揮拍，真的將自己用盡全身力氣打出來的球輕而易舉地打了回來。
「這、這是？」亞久津感到這球比之前更快了數倍，好在落點離自己不遠，終於還是接到了這球，但鋪面而來的沉重感讓他幾乎握不住球拍。
「啪嚓！」亞久津的力道甚至足以撐住大幾十式的波動球，球拍不可能脫手飛出，但是那球竟然穿透了網子，落在他的身後。
「你還有的學吶！」藤峰將球拍往肩上一扛，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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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有一章。拜謝陰陽修理者大老爺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