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可就在這個時候,血烏鴉的餘光卻突然瞥見自己側面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個人影,同時後方隱隱有利箭破空之聲。
「居然還有人!」
由於側面的人影更近,所以血烏鴉不得不調轉目標,對著側面射擊。
這個時候伊森也發現了場上多了一個人,不由對著人影大喊:「你怎麼來了!危險!」
可是為時已晚,血烏鴉的箭早已離弦,箭一出手,她就立即跳開,躲到了一塊墓碑後面,因為她的本能告訴自己,後面的那支箭,更危險。
伊森卻像是瘋了一樣,把自己手中的短斧扔了出去,想要截斷血烏鴉射出去的那支箭,因為來的人,正是阿維娜。
努力是徒勞的,那支箭還是穿過了阿維娜的身體。
利箭穿身而過的那一瞬,阿維娜並沒有痛苦的表情,也沒有流血,她的身體像是玻璃做的一樣,突然破碎成無數碎屑,折射著落日的餘暉。
伊森呆立,想著:那、那個瘋女人,就、就這麼死了?
而探出頭來的血烏鴉想的卻是:該死,原來是幻象!
悻悻地躲回去,血烏鴉正要考慮下一步怎麼行動,突然覺得胸口一涼,一支箭,已經射入了她的身體,並把她牢牢地釘在了身後的墓碑上。
「不、不可能!!」
隨後,兩支,三支,四支……整整九支箭,齊齊穿過了她的身體!而她,卻還沒見到那個射箭的人。
「呃,有點冷了……」血烏鴉想到。
「啊,我想起來了,我都幹了什麼啊……」
血烏鴉無力地靠在墓碑上,隨著生命力的崩潰,體內的黑暗力量慢慢流失,周圍召喚的不死生物也因為沒有了黑暗力量的支持,紛紛倒地。而她正逐漸變得清醒。
「嗒嗒嗒」馬蹄聲響起,馬背上,一個金髮女子出現在她的眼前。
「你是亞馬遜一族的吧?」血烏鴉問道。
金髮女子點點頭。
「都說亞馬遜一族才是真正的弓箭專家,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那是什麼箭?」
「引導箭,可以追蹤目標的箭術。」
「啊,如果不是我墮落了,我真想向你學學。」
「你為什麼要墮落?」
「如果……我說……是、是為了……正義,你、你……相信嗎?」
金髮女子點點頭,「如果內心邪惡,無法靜下心來練出你這樣精準的箭法。」
「啊……可、可自從……見到那個人……就、就一切……都不一樣了。」
「哪個人?」
「迪亞……波羅。」說到這裡,血烏鴉的生命已經流失殆盡。
而站在一旁的克雷德勞突然身體一顫,雖然時間很短,但還是被阿維娜看在了眼裡。
回去的路上,三人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克雷德勞本來就話不多。
阿維娜是因為留意到了克雷德勞的異常舉動,正在沉思。
而伊森,卻是因為離開營地前把阿維娜打暈了而不敢說話。
回到營地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
卡夏的衛隊得知血烏鴉已經死了,並沒有歡呼。
對她們而言,這個消息就像是又犧牲了一個同伴。
雖然這個同伴曾經墮落。
伊森一下馬就頭也不回地溜回了自己的帳篷,他實在是怕阿維娜想起來自己把她打暈了,會找自己算賬。
卡夏幫阿維娜下馬以後,阿維娜趕緊叫住克雷德勞。
「等一下。」
克雷德勞好像知道些什麼,沒有回頭,只是停了一會,然後淡淡地說道:「等會來營地中間的篝火堆找我吧。」
然後就大步走開了。
阿維娜在篝火邊找到克雷德勞的時候,他正拎著酒壺坐在地上對著火焰發獃。
她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你想知道什麼?」剛坐下來,克雷德勞就喝下一大口酒,問道。
「我想知道你知道的。」
「你應該去問阿卡拉,她知道的不比我少。」
說完,克雷德勞起身準備走人。
「那你到底是什麼人?我仔細觀察了你的鎧甲和佩劍,上面都有被挖掉鑲嵌物地凹槽,看大小和位置應該是鑲嵌的徽章吧?為什麼要挖掉你的徽章?你的進攻技巧一招一式都像是書上記錄的一樣標準。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教會的守護騎士吧,而且應該還是守護騎士中的佼佼者——聖騎士!」
「別說了!!」克雷德勞粗暴的打斷阿維娜的分析。
「怎麼,怕我繼續說下去會暴露你的目的?」
「目的?」克雷德勞轉過身來,很不解地看著她,他似乎很不明白,憑著這麼些線索能夠推測出一個人的目的?
「羅格衛隊背叛了教會,而你是教會的人,你來這裡,其實是為了把這個營地打下來吧?」
克雷德勞有些哭笑不得,前面還跟柯南似的說的有模有樣,後面就馬上變成了毛利。
「你在這裡的任務應該就是潛伏,等到教會的人馬到齊,你就可以裡應外合打個措手不及,我說的對吧?」
「你比那個大個子還笨。」
「你說什麼?!」要不是腳上有傷,阿維娜這個時候一定隨手抄起傢伙就往這個該死的克雷德勞頭上砸過去了。
「今天在血烏鴉那裡得來的線索,你去問問阿卡拉吧,她才不像自己說的那樣是個卑微的神仆。」
說完,克雷德勞仰頭喝完酒壺裡的酒,然後把酒壺隨手扔進了火堆。
阿維娜很不解地看著克雷德勞離開,似乎並不明白為什麼他沒有辯解。
來到阿卡拉帳篷里的時候,阿維娜看見了一個褐色頭髮的陌生女子。那個女子似乎在向阿卡拉小聲請求著什麼,雖然阿卡拉臉上一直帶著笑容,但那名女子卻一直愁眉苦臉,好像被阿卡拉盤剝了什麼似的。
阿卡拉見到阿維娜進來,向那名女子說了些什麼,就徑直向阿維娜走來,那名女子只好皺著眉頭等在一邊。
「阿維娜,我的孩子,事情順利嗎?」
阿維娜點點頭,說:「血烏鴉已經死了。」
「唉,可惜了……」
「血烏鴉臨死前,留下了一個線索,我不是很明白,想來請教一下您。」
「是什麼線索?」
「她說,是遇到一個人以後,她才變得這樣的。」
「是嗎?是誰?」
「一個叫迪亞波羅的人。」
饒是阿卡拉有心理準備,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覺得一陣眩暈,幾乎要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地重複著「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阿維娜趕緊扶著她坐在地毯上,問:「修女,怎麼了?那個人很難對付嗎?」
阿卡拉搖搖頭,說:「這已經不是難不難對付的問題,而是能不能對付的問題!」
「那個叫迪亞波羅的人那麼厲害?」
「如果我沒有記錯,我家裡的古書上有過記載,迪亞波羅其實就是地獄的恐懼之王對吧?」不知什麼時候,那名陌生女子來到了兩人身邊。
阿卡拉無力地點點頭,用一種空洞的語氣說道:「很久以前,地獄三巨頭,恐懼之王迪亞波羅、毀滅之王巴爾、憎恨之王墨菲斯托,不知道為什麼,被他們的四個手下,也就是罪惡之王阿茲莫丹、欺騙之王貝萊爾、苦難女王安達利爾還有痛苦之王督瑞爾,給驅逐到了人間。」
「人間沒有力量可以對抗幾個魔頭,人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直到赫拉迪姆的成立。」
「赫拉迪姆?」阿維娜的記憶中並沒有這個組織的相關信息。
「赫拉迪姆是在大天使泰瑞爾的努力下,由當時人類的英雄們所建立的專門對抗三魔頭的組織。在天堂的幫助下,人們開始反擊,先是墨菲斯托在凱基斯坦帝國的庫拉斯特叢林中被擒后囚禁在了薩卡蘭姆神廟;後來巴爾也在魯?高因的沙漠里被找到,然後被封印;最後迪亞波羅在現在的崔斯特瑞姆附近被賈雷德?凱恩率領的武僧們擊敗,也被封印。至此,赫拉迪姆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漸漸地退出了歷史的舞台。」陌生女子好像對這段往事極為熟悉,說起來有些如數家珍的味道。
阿卡拉也點點頭,接著說道:「迪亞波羅被封印的地方後來成了現在的崔斯特瑞姆,也就是坎都拉斯的首都。在李奧瑞克王定都崔斯特瑞姆以後,迪亞波羅蘇醒的靈魂開始作祟,先是誘惑拉澤勒斯主教將它從禁錮中釋放;後來又用強大的意志讓李奧瑞克瘋狂,發動了對威斯特瑪的戰爭;隨後迪亞波羅佔據了阿爾布雷希特王子的身體。這時,前線戰敗,撤退的拉克達南將軍回到崔斯特瑞姆后被迫殺死了李奧瑞克,整個國家隨之落入了迪亞波羅之手。」
「拉澤勒斯引誘民眾進入魔窟,送給惡魔當祭品;死掉的李奧瑞克被黑暗侵蝕,成了骷髏王,遊走在大教堂之中……人們開始紛紛逃離崔斯特瑞姆。就在這個時候,一位叫西崗的英雄來到了崔斯特瑞姆,他打敗了迪亞波羅並把它封印在了自己體內。」
「但從現在的情況看來,他的這個舉動並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迪亞波羅的意志太強大了,它已經衝出了西崗的壓制,要再次為禍人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