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殺伐
(感謝履誠和風之幻蜥的打賞~~感謝~~)
要想讓這些崇尚避世而修清凈無為的道人為世俗效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好在,這個正一盟掌教青松道人,看起來算是一個聰明人。
「二位道長,接下來,我們去硫酸實驗室。」
當進入隔壁那間屋子之後,本以為又將要看到什麼高深「術法」的青雲卻是鼻頭抽了抽,陡然一愣。
「這不是硫磺的氣味嗎?」長年煉丹的青雲保證自己沒有判斷錯,畢竟硫磺相當於每次開爐必備的藥物之一,那種特殊的氣味很難讓人不印象深刻。
而一旁的青松,自然也向劉禪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而後者一開始走進屋內之時也是眉頭一怔,不過暗自思忖片刻便大概猜到了原因。
按理說,他們製取硫酸並沒有使用硫磺,而使用的黃鐵礦,畢竟前者天然量少不易得,多是用藥。而黃鐵礦在簡易沸騰爐中製取的二氧化硫,雖有刺激性氣味,但不禁氣味與硫磺不同,而且在劉禪一再嚴格要求的密封環境中並不會泄漏出來被人聞到,畢竟這東西是有毒的。
不過實際上黃鐵礦也是可以煉製硫磺的,不過技術要求,尤其是對氧氣的通入極為嚴格,用黃鐵礦製取二氧化硫馬戶嗣還能憑藉先人的經驗加上劉禪的系統化知識來勉強控制,而製取硫磺稍有不慎就會將硫氧化,便成奇奇怪怪的東西。
而他們現在聞到的硫磺氣味,多半便是大量的黃鐵礦石屑上自然附著的一部分,和沸騰爐上部間接受熱后偶然製得的。
但這些,又該如何和身旁這兩個如同好奇寶寶一般的天倉山正一盟道人解釋呢?
劉禪苦惱的很啊。
不過好在看到劉禪有些為難,青松道人識趣的移開了視線,轉而發問道:「不知少主口中那硫酸是為何物?」
一邊感嘆對方察言觀色的本領果然老道,劉禪一邊讓馬戶嗣從一旁拿來了一個密封的小玻璃瓶。
「道長小心,此物便是硫酸,腐蝕極強,此瓶內硫酸濃度尚低,傷害雖大但有所局限,若是濃稠之極,若與之接觸只需片刻便只剩白骨矣。」
劉禪的話說的兩位年齡加起來超過一百多歲的道人一愣一愣的,讓他有些啼笑皆非的是,明明兩者都銀絲滿首,但那作為師弟的青雲道人卻是依舊若有若無的有往青松道人身後躲的動作,而後者則是腳步輕點略微上前。
這得是多少年才潛移默化成的習慣。
劉禪搖搖頭將此景拋諸腦後,然後帶兩人到一處實驗台之前,準備展示一下稀硫酸的性質。
所謂試驗台不過是刷上了一層樹脂的木質桌台,當然對於這個時代來說新奇的造型還是惹得青雲青松一陣新奇。
「這個少主,哪來的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青雲暗暗嘆道。
當然劉禪是不知道自己又被外人當作了稀奇事物,而是帶上專門配置的一次性軟金手套,拿起一根玻璃棒,沾取一滴稀硫酸點在了準備好的麻布之上。
只見眨眼間麻布與其接觸的那一點瞬間便烏黑,然後形成空洞,逐漸向四周擴散。
如果這讓青松還沒有什麼震驚的話,當他看到劉禪又取出一小包鐵粉,將其倒於倒出一部分的那神秘液體中之後的情景時,眼睛瞬息瞪大。
只見氣泡大作之後,原本黑色的鐵粉變成了淺黃色的沉澱。
煉丹多年的青松哪裡不知道這時鐵被侵蝕之後才會產生的變化!讓他震驚的是這鐵粉被腐蝕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而迅捷!這是他這幾十年煉丹生涯中從未見過之景。
而且這還沒完,劉禪更是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了一個看樣子已經死去的蟲豸,又是倒出一點稀硫酸將之丟了進去。
結果很明顯,蟲豸之屍瞬間被腐蝕的只剩下殘渣,迅速而無情。
「此物,竟生的如此厲害?」
這要是用在守城之上,一桶下去,絕對是人仰馬翻,連攻城的雲梯都被腐蝕個乾淨!想到這,青松道人不禁汗毛聳立,連看向劉禪的目光都變得有些不善。
對此劉禪當然察覺到了。他不動聲色的拿起裝有稀硫酸的玻璃瓶,走到一處放置一塊水泥成品之處,蹲下后輕輕將硫酸倒於凹槽之中。
如果是一般的水泥,並不能抵抗硫酸的侵蝕,雖說會在表面形成一層緻密層,但也不能抗拒多久,只不過,從一開始劉禪做的便是複合氯鎂硅酸鹽水泥,其有較好的耐腐蝕耐鹽蝕的特點。
看到稍稍冒出氣泡后便再無反應的似石塊之物,青松的表情變得複雜,良久才問道:「此物便是修建堤壩所用之水泥?」
劉禪聽聞笑著點點頭,然後不言不語面無表情地將所有實驗廢棄物回收放好,而脫下的軟金手套將會在不久后重新熔煉再次使用。
待一切都處理完畢,劉禪才轉過身靜靜地看著其淡淡的說道:「劍乃兵中君子,依舊殺人無數;刀乃殺伐凶兵,卻可保家衛國。」
如此簡單的道理以青松道人幾十年的閱歷不可能不懂,但依舊有些提心弔膽,可見硫酸一物對其的衝擊力有多大。
「禪少主。」
等到走出屋子,他轉過身陡然對劉禪說道:「山中還有眾多事物,此次小道與師弟下山,便是為了那洪汛一事,如今事畢,水泥一物也定當無礙,我之二人也該告辭了。」說完拱手一拜,卻是似乎去意已決。看來先前那硫酸腐蝕之強,以及可能的使用方式讓其已經有些忌憚和厭惡。道家雖不是佛家,但也是正道,自有悲天憫人之情懷。
劉禪卻是如同早料到了這一點,淡淡一笑。
「道長不必如此匆忙,小子關於煉丹一道還有些疑惑求著道長解答哩。」
……
劉禪在武陽忽悠著天倉山上的道士,而南邊的趙雲,則領著兵馬從營中開拔。
英武之面孔如今面無表情,有堅定,也許也有哀痛。
他知道,要不了幾天,他身後的這些個士卒,這些個兒郎,將會永遠的躺倒在南方的土地之上。
會有刀傷,會有折斷的兵戈。
為的只是那還是一紙空文的長城。他信,卻因為不敢不信。
半晌之後,這位勇武之至的戰將慘然一笑大聲呼嚎!
「吾等身後,乃家中父老,同鄉親鄰,乃我們世居的故土,如今蠻人已至,吾手中有刀,應當何為?!」
回答他的,是腦海中瀰漫著這些時日喪身蠻人刀下,甚至被食骨肉的同僚屍身的士卒之吶喊。
「當!」
「誅!而!殺!之!」
一聲過後,平地,起驚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