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分析與承諾
蜀地以南,少有人煙。
如果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這些地方其實美矣。
說起蠻荒人們總以為是黃沙漫天,萬里赤地,實則不然。南方之所以被中原之人稱呼為蠻地,並不是因為那裡一片荒蕪,而是因為那裡雖然生機盎然,但是並不適合中原人居住。
按照緯度來說,川蜀以南的地方,例如後世的YN等地,已經屬於熱帶和亞熱帶季風氣候區,隨著緯度越來越接近赤道,便能體驗到原汁原味的熱帶雨林。這對現代人來說是旅遊勝地,但對於環境適應能力還沒有經過千百年不斷遷徙而進化的古代人來說,跑到那邊去居住,和找死沒什麼兩樣。
這就和古代很多官員被貶往遠地之後要麼死在路上,要麼到了地方活不了幾年便身入黃土的原因,說是瘴氣,實際上用後世的話說就是水土不服。
而如今,這些南蠻之人,卻是想要借著這所謂「瘴氣」為屏障,向蜀地發起進攻。
不可否認這背後有著各方勢力的推動,但更多的,是蠻人想要入主中原的野心,正如北方的游牧民族也就是胡人匈奴總是想要攻打中原一般心態。
站在城牆之上向南眺望的趙雲對於這一點清楚萬分。
此時此刻,他的表情無比凝重,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此時這益州南部局勢已經糜爛到了什麼樣子。
可以說如今整個南郡已經完全脫離了控制,雖然沒有主動進攻的跡象,但是一旦有任何兵馬進入南郡,立即便會有蠻人士卒追殺於其後。
而江洲便是與南郡首當其衝的州郡,趙雲此時便身處江陽以鎮守。
擺在他面前的其實有兩條路,無非便是打或不打,這一番選擇權被劉備交予其手中,畢竟只有親眼看見了局勢,才能以此來制定對策。
一開始千里奔襲的趙雲說實話是想打的,但當他知道整個南郡都幾乎易手之事,便果斷的改變了對策。此時他手下兵馬雖不算少,但絕對算不上多,畢竟大部分兵力此時都在漢中,此方面他們處於絕對的劣勢。而他更是聽聞此時荊州之處,關羽關雲長有意向北收復襄樊,兵馬早就已經向北開始聚集,除了留下部分提防東吳,便沒有多出來的兵力可以回援。
況且,趙雲並不認為關羽會退兵回援,對他來說,南邊的這些蠻子從來都不在他的眼中。
「關將軍這些年卻是有些太過傲慢了啊……」趙雲搖搖頭,對於這位從起事起便跟在主公身邊的主公義弟,整個蜀地除了主公和諸葛亮之外,幾乎便無人能夠壓制住他。
不過對此趙雲並不想過多去評價,他現在只想著如何把南邊局勢穩定住,直到漢中徹底穩定,主公率軍回師。
可是多年征戰,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種極度的壓抑,整個悄無聲息的南郡彷彿一頭正在隱藏實力的餓狼,只不準什麼時候便會撲出!
正當他思索著,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稟將軍,從武陽傳來一封密信。」
夏侯蘭的聲音依舊是如此的沉穩,一如其掌控的軍法,嚴苛與圓滑相得益彰。這位文能制軍法武能殺陣敵的同鄉,著實是他最堅實的左膀右臂。
他接過密信拆開來,看見上面的印記就不由表情嚴肅起來。
少主府。
「子龍將軍親啟。」
「禪聽聞將軍所言南方之事,心下震驚。軍情嚴急之下,禪不能與將軍親見一面,便以此書信代之。」
「禪不通兵法,卻略讀詩書之下,偶有所得。」
「南方之南蠻,北方之匈奴,自古乃中原之疾患,但兩者卻有之不同。後者游牧而無居,北方草原廣稀,而再往西北,小國林立,故中原對其並非食之米飲之水,雖貪視但有度。但南蠻不同,其內有中原遷徙之人,並時代為中原屬地,故其如入侵,定當存著入主中原之心思,定當下一城便守一城,非匈奴徒燒殺搶掠也。故前者之威脅遠勝於后。」
「但如若將之制服,則前者定當誠心,遠非後者狼子野心矣。」
看到劉禪來信的一番分析,趙雲不禁點了點頭。這一封密信,深入淺出的闡明了如今南蠻的危害,更是隱晦的點出了對其應當征服而不應仿先漢之與匈奴和親。
這讓趙雲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心中那堅壁清野之策實乃下下。
這卻是不怪他。趙雲一生征戰,但是多半是與中原人交戰,不懂這些蠻夷的想法,而劉禪則是貫通著千年的歷史,站在歷史的角度看問題,豈能不遠大?
他繼續向下看去,還有最後幾句話留於末尾,一番走筆卻是正正方方,頗為君子之勢。
只見上面寫道:
「禪今日應允,與南蠻之戰事,禪於後方定保糧草之不斷,器械之不絕,直至聽聞將軍之喜訊!」
……
「那封信估摸著應該已經到了趙雲手中了吧。」
劉禪嘟著嘴咕噥了幾句,如今南蠻是他首先要考慮的問題,作為後世之人,通過歷史他清晰的明白,如果這些南蠻擁有著和匈奴一樣的性子,只怕是他們川蜀早就不得安寧了。
南蠻的武力其實真的論起來,還是挺強大的,光是現階段有些無解的,代表著南邊冷兵器時代兵種的高端——象兵,擺到中原來,便是衝鋒陷陣的利器。
此時中原人還從未嘗過這個兵種的厲害,估計一旦正面戰場上遇見,必定會嚇得士氣大減。
「唔……得想個法子克制一下這個BUG啊。」
不過這打仗戰場之爭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糧食。
無論是修建水車還是堤壩,或者說這段時間時不時發布的減免賦稅的政令,劉禪的根本目標,其實都是建設農業發展。工業化的建設離不開成熟的農業,畢竟人只有先吃飽了才會穩定,才會有心思做其他事。工業推進太快很可能便會成了後世那段艱苦歲月一般的日子。
此時又沒有雜交水稻,糧食產量居低不上。這種分子層面的東西就算是一百個劉禪也無能為力,他所能想到的辦法就只能是從外界手段想辦法。
父母是農民的劉禪無不慶幸自己的這一身份。
至少讓他此刻能夠有做出土化肥的知識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