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益州墨門之疑
(感謝履誠、虎膽雄威的打賞~~謝謝支持~)
世上竟有如此神物?
劉禪交給他的,各種關於機括的超前理論知識還能讓他接受,但這種光聽上去就和仙跡差不多的物質,已經讓他有些發懵。
對方的神情變化讓劉禪愣了愣,不過無論馬鈞或者說這個時代的人能不能接受,他都必須將之拿出來。
「汝是否心感此乃神跡,不應存於凡世?」劉禪輕聲說道:「吾以為汝已明白,這世間萬物,皆繫於『科學』一語,交給汝之書中,機括之道倒是其次,其內萬物思辯卻才是本源,萬不可因小失大矣。」
萬物思辯?馬鈞不由想到那本自己快要翻爛的《高中物理》書中,那些時刻穿插於其中,不顯山不露水,有些意味非明的語句。
現在在少主的提點之下,他才明白過來,少主為什麼要給自己這樣一本書,如果只是機括之道,便將那些法門交予他就行了,為何穿插那麼多他認為無關緊要的話。
自己,本末倒置了?
他當即俯身,神色羞愧,「少主提點的是,臣,臣愚鈍!」
劉禪點點頭,對方既然能夠明悟,那他便不再對此多言,而是將話題轉回到水泥之事上,「此物雖奇特,但要能製備出適合構建堤壩的材質卻是不太容易,喚汝前來,便是要讓汝聯繫這犍為郡內的鐵匠鋪以及窯爐坊。」
馬鈞神色一緊,頓時應聲:「諾!」
劉禪突然想起什麼,又說道:「這犍為境內,可有汝之同門?」
馬鈞想了想回道:「犍為境內,墨人志中卻有記載,但近些年來益州各處的墨家門人都失去了音訊,臣也以此事向李師兄詢問,師兄也不知,但其聽公孫師伯說過,益州內部的墨門,卻是在皇叔進益州之前便以無了聯繫。」
「竟有此事?」劉禪的眉頭一怔,半晌才說到:「既然如此,那你便是要更加留意,但切勿泄露自己身份,這天下,畢竟還是那儒生的天下。」
馬鈞沒有來的感覺到一種沉重的壓力,聲音有些沉悶的應了下來。
見此劉禪站起身來,走至其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勿憂,吾,遲早還這天下百家,一個名正言順。」
等到馬鈞走後,劉禪的臉色卻是出現了深深的憂慮。
剛剛馬鈞之言,卻是讓他感覺到了一絲絲不對勁,並不是說前者的話不實,對於馬鈞,他的信任還是有的。
但就是因為信任,他便對對方所說益州墨門銷聲匿跡之事疑慮不已。要知道,在他那便宜老爹進軍益州之前,這處天險之內的土地,卻是不像外面那樣戰火連天。
劉璋的父親劉焉早就看穿了他們這漢王朝已至末路,自薦益州牧,到此之後,將朝廷的所有令使官員要麼殺要麼抓,在黃巾起義之時便已割據一方險些稱帝。在黃巾之亂平定之後,這成都差不多也安定了下來,偶有小亂,但也很快鎮壓,唯一的大敵便只有漢中張魯。
在如此境況之下,此地的墨家門人為何比外面那些飽經戰亂的同門遭遇還要不堪,更是銷聲匿跡,連聲訊都傳不出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儘管心有疑慮,劉禪卻是暫且沒有能力,也沒有時間去探究這之內隱藏的辛密。
不過,還有一人,應當可能知道。
此時,老管家丁旬卻是正好走進屋內。
「少主,該進膳了。」
劉禪卻幾乎與老管家同時開口:「丁叔,你來此地之前,那公孫先生病情可有好轉?」
沒錯,如今,能夠知道此地墨門中鮮為人知的轉變的人,便只有那成都墨門樞機公孫逾!
老管家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聽大夫說,雖還不能下地,但身體已無大礙,處於修養之中。」
劉禪思量片刻才開口說道:「丁叔,派人前去成都一趟,若老先生身體已然無礙,可以承受舟車之苦,便將這封信交給他。」
他轉身提起筆,在一張粗紙上龍飛鳳舞,寫完后將之吹乾,遞給老管家。
「那少主,老奴現在就去,膳食……可需拿至這書房當中?」
劉禪擺擺手,「不了,丁叔,此時不急,你現在和我一起去入膳,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啊。」說完,卻是率先向外走去,竟是不給老管家分說的機會。
……
馬鈞很快就找上了李衛,以及幾名墨家門人。
他並沒有把劉禪給他的有關水泥製作的方法拿出來,只是告訴他們,少主想要在武陽城旁乃至犍為郡內設置堤壩,以防範今年的洪汛。
「堤壩?」李衛不由咂舌,看向了自己的幾名同門。實際上成都墨門之內他只能算得上是小師弟,但是論起天賦,卻是如今的這批「留守人員」中最高的,也算是矮子當中拔高個,公孫逾儘管不太看好李衛在墨家一道上的成就,但在自覺時日無多的境況下,也只得將成都墨門墨人志傳與他,免得斷了根。
所以說,此刻他們聽到少主劉禪竟然要建造堤壩,心中興奮之餘,卻有一種畏首畏尾的膽怯。
雖說這段時間的學習,讓他們覺得自身長進很大,但依舊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過馬鈞很快就表明,他們並不需要去設計堤壩,相反,設計圖紙少主已經給了出來。當他說道他們只用去聯繫工匠收集原材料時,眾人心中舒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有了一種無奈和慚愧。
馬鈞那裡不知道這些同門心中所想,他剛跟隨少主之時,不也是這樣自卑,「各位師兄們,少主的本事,你們也是知道的,在師弟看來,說句有些悖師的話,就算是咱歷代的墨家巨子都比之不過,各位又何必妄自菲薄。能夠跟在少主手下學習,實際上已經是我們天大的福分了。」
馬鈞的一席話,卻是讓李衛為首的成都墨家門人陡然醒悟了過來。
所謂比較產生差距,差距產生自卑,但若是這種差距已經變成了沒有邊際的仰望,那麼便只剩下敬畏。
他們想起來了,在少主第一次上課之時,他將的第一句話,那句讓他們永遠也忘不了的話。
「總有一天,你們會追上我,然後超過我。我會一直期待著這樣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