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嫡子與義子
(感謝履誠和丶丶???的打賞~)
過了兩日之後,李衛的老師,也就是成都城墨門樞機公孫逾,終於在多次清醒與昏睡的交替間脫離,現在,雖還不能下地走路,但至少顫著聲與人說上幾句話是沒問題的。
「老,老朽在此謝,謝過少主,能挽救此地墨門……」公孫逾儘力睜著雙眼,雖不能起身,但語氣極盡感激。
想到從先漢元光元年,他們墨門在那董仲舒董老賊「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言論下被迫隱藏於陰影中,延綿百年直至今日還未翻身的光景,他的心中就又悲又怒。現如今,終於讓他看到了那麼一絲走向光明的希望,哪能不讓之內心激動。
看到面前躺在床上的老人神色因激動而有些微紅,劉禪就有些唏噓,「老先生莫要激動,如今安養身子才是緊要之事,至於墨門,在下自幼便對機括一道頗感興趣,連家師諸葛先生也頗深諳此道,想必昔日先祖皇帝施行那推明孔氏,抑黜百家的舉措,與現在,大概是有些不符合時局了。」
老人聽聞神色一凝,竟然在身軀無力之下還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看四周,「少主慎言,如今我們墨門,只求那一安身立命之所,時局天下之論,確實擔當不起了。」
看著對方神色之間的緊張,劉禪哪裡不知道,這百多年的光景,雖不說真打碎了這百家的脊梁骨,但至少也讓他們心生了敬畏,將恐懼潛移默化至了骨子裡。
學術之爭,不一定就比這馬上刀間的征戰要平靜的到哪去啊。
不過如今的墨家,的確,就是想要重回巔峰也真的是有心無力了,數百年的沉淪,門內典籍估計都丟的差不多了,傳下來的,只有為生的那機括之道,至於墨家思想兼愛非攻,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能懂。
從給公孫逾專門安置的卧房中出來的劉禪搖了搖頭,不過這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畢竟在後世已經證明,這百家的理論,其實單獨拿出來都有不妥之處,並不適合長時間的推廣下去,能夠只要技術不要理論,實際上是最好的結果。
而這兩天,他並沒有閑著。
首先是紡織機的製造,根據訂單,至少要拿出二十架,這事他全權丟給馬鈞,還好現在有李衛他們這些墨家門人作為助手,馬鈞的工作量實際上也不大。
其次就是他又去了幾趟張飛的府邸,雖然依舊被各種理由給擋了回來,不過劉禪也並不惱怒,自己將要「貶」到犍為的事估計張飛已經跟家裡通過氣了,本來就不待見自己的夏侯蘭,估計更對自己避之不及。
「女人家家嘛,頭髮長見識短之輩,眼界決定行動,情有可原。」
「可少主,你這句話一路之上已經說不下二十遍了。」這是仲術小聲的嘀咕。
這傢伙,叫他這麼囂張,這些天只怕是要腿層皮了罷!想到在老管家的安排下仲術被送到武館磨練,劉禪臉上就不由露出一抹暗笑。
這個計劃還是成功「退休」到他身邊做侍衛的霍騰提出的,在他看來,作為少主的貼身僕人,那麼便要有能擋刀槍的能力。
霍騰的到來,劉禪實際上並沒有過多的去求自己的老師諸葛亮,伴隨著派劉禪前往犍為的命令一同來的還有幾道口信,那便是讓諸葛亮給他這個親生兒子安排幾個好手充當侍衛親兵。想必自己前往漢中之事雖讓劉備心中有疙瘩,但更讓他驚醒的,也有對劉禪的保護不足。
實際上想到自己那個一開始見到就撲街了的「劍客」侍衛,劉禪就有些蛋疼,當時還覺得那人身手不凡,後來才知道,有點本事的武功高手都是一個打十個毫無壓力的好伐!
不過,那人為了自己也獻出了生命,不然哪還有自己穿越的機會,只怕是早就嗚呼哀哉了。日後,多少也要問問自己那便宜老爹對方的家世,好做些補償。
如此一來,自己在這成都城也算是將能準備的都準備好了。
「明天就要動身了,這成都城……」劉禪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天空,不由想到後世某部電影中「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的雲彩來娶我」這句經典台詞。
那麼將來自己,一定會身披龍袍,頭戴皇冠,重新降臨這座城池!這是他對自己,對這個天下的承諾!
至於自己的對手劉封?
「無論如何,我也不會留手的。因為這天下,本就是個殘酷的競技場啊……」
……
在不算遙遠的另一處,一個身材不算魁梧但著實精壯的男子騎於馬上,身後跟著幾名同樣散發出一股彪悍之氣的騎將。
「將軍,我們,何時前往那上庸。」身後一名騎將沉聲問道。
為首的男子並沒有回答,而是靜靜的抬頭看向天空。
此時,天上,正有兩隻飛鳥在環繞爭執,一隻強壯,一隻機警,不相上下。
「如果是義父,他會射哪一隻呢?」一絲呢喃從他口中突出,帶著無限的惆悵和自嘲。
結果,其實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從那劉禪生下來的那刻起,其實他就明白了,自己,是如何都爭不過對方的。就算是這一次,自己的義父劉備看上去給兩人了共同的平台去競爭,但實際上,自己到底該如何去治理一個前有狼虎的城池?
天下,其實那麼好打下來的。
想到自己當時接到命令時,還滿心歡喜的樣子,劉封心中就有些發冷。短短几日,軍中多名原本與自己交好的將領便公開暗地兩方面均表示了與自己不合的信號,能做到這一點,還能有誰?
「究竟,還是想讓我當那劉禪的磨刀石。自古庶出就比不上嫡出,何況我一個中途收養的義子呢?」
「可是。」
「我真的好不甘心啊。」
「為了這江山,我熱血灑了幾斤?」
「這疆土上,浸染著我多少汗血?」
「可那劉禪呢?就憑藉一個出身?就可以無所顧及的行事?就算是這樣違背自己生父命令偷偷去尋找自己的養父,也只是讓那人有些震怒而已?!」
「這天下,當真是可笑至極啊……」
仰天長嘯的劉封,心中,
恨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