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簡單粗暴的體測
布雷西亞行省距離米蘭並不遠，這座位於阿爾卑斯山南麓谷地南端的城市緊鄰著時尚之都米蘭。是義大利著名的工業城市，同時是義大利的鐵路樞紐。和大多數工業城市不同的是，布雷西亞同時也是一個旅遊勝地。距離布雷西亞市40分鐘車程的地方擁有著全歐洲最大的內陸淡水湖——加爾達湖，這裡美麗的自然風光是全歐洲度假休閑的首選之地。蔚藍的湖水，充足的陽光，適宜的溫度，成片的葡萄園與橄欖樹，零落的漁村與古老的小鎮構成了最美麗的畫卷。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張述在廷蒂的帶領下踏入了布雷西亞的青訓營。布雷西亞U17青年隊助理教練柯西莫（Cosimo）帶著他們走向訓練場地。
在路上，柯西莫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男孩。160左右的身高，有點低了，不過對於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來說還有成長的空間。但他的身體未免過於瘦削，在強壯的義大利後衛的手裡可討不了好去。速度和耐力暫時看不出來，不過廷蒂之前已經告訴過他了，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估計能達到及格線就不錯了。
讓柯西莫感興趣的是廷蒂的另一番話，在廷蒂的形容下，張述彷彿擁有小羅的球感一樣，對於足球的控制能力已經達到了頂級職業球員的地步。若不是自己與廷蒂相識超過十年，自己一定會認為對方在逗自己玩。
對很多人來說也許有著這樣的誤區，球感和身體力量之間並無聯繫，甚至力量訓練比重過大會降低球員的柔韌性。其實這話並不是沒有道理，但若是力量太過孱弱的球員，是沒辦法嫻熟的控制住皮球的。就好像顛球靠腳腕發力一樣，若是腳腕力量不夠，那就只能靠小腿發力了，對足球的控制力肯定會下降一個檔次。
而在柯西莫眼中，張述的身體便屬於「孱弱」的範疇。
但不管怎麼說，作為一個青訓教練，柯西莫知道眼見並不一定為實，一切都要靠測試才能告訴自己真正的答案。
「你好，孩子，我叫柯西莫，今天由我來負責對你的測試。」他笑著用英語說道。
「你好教練，我是張述。」張述挺直了腰，大聲回答道。
「叫我柯西莫就行，至於你以後能不能叫我教練，那得看你今天的表現才行。」
「是！我會努力的！」
柯西莫挺喜歡這個孩子的，他並未從這個中國男孩的眼中看到怯懦和不自信，對於任何一個想要成為真正的職業球員的孩子來說，技術和身體都能通過訓練得到提升，但心理才是決定他們上限的最重要因素。
但是張述接下來的一個動作讓柯西莫對他的好感蕩然無存。——他突然張大嘴打了個哈欠。
昨天晚上研究技能耽誤了睡眠時間，今天一大早，六點鐘就從床上被廷蒂叫了起來，洗漱完畢后驅車一個半小時從米蘭趕到了布雷西亞，實在是怪不了他控制不住。
柯西莫皺了皺眉，但並沒有多說什麼，帶著張述和廷蒂來到了場邊。
布雷西亞只是個小俱樂部，和米蘭實驗室比起來體測的方式更加簡單粗暴。內容只有一個，跑。一百米先來五次，接著二十五米折返跑來五次，最後十二分鐘跑收尾，然後去量個身高體重心率就算完事。
廷蒂憂心忡忡的站在一邊看著張述被帶到跑道上。雖然他早就跟柯西莫說好了，張述的特長並不在於身體素質，但是作為一個職業經紀人，他也並沒有告訴柯西莫張述的身體素質有多爛。現在只希望自己和柯西莫多年的交情能發揮作用，讓張述能在體測后還有訓練賽展示的機會。
張述倒是沒有想太多，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實驗一下技能給自己帶來的提升了。
足球運動員測試百米跑很少採用蹲踞式起跑的姿勢，沒有經過專業的田徑訓練的人，採用蹲踞式起跑反而會打亂自己的節奏，所以張述只是簡簡單單的站在起跑線上做出了準備姿勢。
隨著柯西莫的一聲哨響，張述在系統中激活了「同步」的技能，之前由於意識與身體的時間不同步帶來的桎梏頓時被降低了許多，張述的身體像一道利劍一樣劈開平時總感覺粘滯住自己的空氣，在短短的幾息之間就衝過了終點。
「十一秒六，居然還不錯。」柯西莫看看手中的秒錶。手計十一秒六，換算成電計就是十一秒九。對於許多以速度聞名的足球選手來說這個成績並不算快，但也是在平均水準線之上。也許是因為之前廷蒂已經給他打了好久的預防針，本來已經做好得到一個慘不忍睹的成績準備的柯西莫，面對這個普通線以上的成績居然有點小驚喜。考慮到張述只有十六歲，這個成績已經算得上非常好了。
休息了半分鐘，柯西莫繼續讓張述跑完接下來的幾次測試，由於體能的消耗，他的成績開始逐步的降低，最慢的一次達到了十三秒。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怎麼會這麼累？」張述彎下腰用手撐住膝蓋，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冷汗已經把他背上的訓練服全部浸濕了。「以前跑5個一百米沒有這麼累的啊，今天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因為技能的緣故？」
的確是因為技能的緣故。「同步」讓張述獲得了更快的身體運動頻率，同樣也會消耗掉更多的體能。特別是在一百米這樣的無氧運動當中，速度每提高一點消耗掉的體力會成倍數的增長。
但容不得張述思考出問題的答案，在柯西莫的催促下，休息了十多分鐘的張述馬上接受了25米折返跑的測試。
當測試結束的時候，張述已經攤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成績還不錯，但這孩子的體力也太差了吧，才完成兩項測試就爬不起來了，接下來的十二分鐘跑他可怎麼辦。」柯西莫看著秒錶心想道。
攤在地上的張述也在面臨著一個抉擇，究竟是停止激活「同步」，還是用掉「停滯」來回復體能。這兩個技能都有著七天的冷卻時間。無論選擇那一項，在接下來的測試中，他都將面臨沒有技能可用的困境。
昨夜花了半夜時間才選好自己技能的張述終究沒能戰勝自己的選擇困難綜合征，當他站在十二分鐘跑的測試場地上時，他既沒有關閉「同步」，也沒有使用「停滯」。
「哈哈哈哈哈哈，好爽啊！我好爽啊！」胸腔里彷彿有一團火焰在灼燒著他的身體，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了辣油一樣難受，腳底已經失去了知覺，小腿肌肉時不時的用痙攣提醒著張述。他只能一邊向前邁動腳步，一邊在心裡對自己進行催眠。「哈哈哈哈，我大腦分泌多巴胺啦！我好爽啊！我好爽啊！」
站在遠處的柯西莫和廷蒂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卻咧著大嘴一臉扭曲笑容的張述，心裡泛起一陣惡寒。
當十二分鐘終於到了的時候，在暈倒前的一瞬間，張述終於開啟了「停滯」。
——
「嘿~~嘿~~~醒醒，張，快醒醒~~」
張述睜開眼，映入他眼前的是柯西莫和廷蒂的兩張大臉。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你可把我們嚇壞了。。。」廷蒂一臉后怕的表情說道。
「額，我沒什麼事啊」張述眨了眨眼，一臉茫然的說道。
「還說沒事！你剛才可是暈倒了，雖然只暈過去一秒不到。」柯西莫一臉嚴肅的說道。「你不要因為年輕就不在乎自己的身體，身體覺得不舒服的時候一定要馬上停止運動。這樣才是對你自己負責！我見過不少才華橫溢的年輕人因為強行亂來最後毀掉了自己的職業生涯，我不希望你是下一個。」
看著柯西莫板著的臉，張述覺得一陣感動，但感動歸感動，總得把這樣事情糊弄過去才行，難道告訴柯西莫自己暈倒一秒鐘就能滿狀態復活嗎。
「額。。。我真沒事，我裝暈嚇你們的。。。真的，不行你看我再跑個1000米給你看？」這謊話牽強得張述自己都不信。
但他高估了外國友人的單純。在詳細的檢查過張述的身體以後，柯西莫居然真的相信了這個拙劣的謊言。綜合所有的體測結果，柯西莫提交了這樣的報告：張述身體素質和速度完全達到青年隊員中的中上水平。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意志力。在二十五米折返跑結束的短暫的休息時間裡，明顯體能耗盡的張述竟然能在十二分鐘跑里完成三千七百米的成績。更加讓人驚訝的是，在完成三千七百米的跑步之後，這名球員的體能竟然恢復到比之前還好的程度。綜合來看，在一百米和二十五米折返跑這樣的無氧運動當中，張述的體能會被快速的消耗，但是在十二分鐘跑這樣的有氧運動中，張述的耐力值得讓人稱讚，他甚至能在有氧運動中回復體力。
自家事自家知的張述看到這樣評價，高興之餘只能對柯西莫的腦補能力寫下一個大寫的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