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交錯的愛恨
聽到這名字，愛麗絲突然興奮起來。看來她發現了司以前用的身份。她好奇地問，“你不僅見過吸血鬼，還讓他不再嗜血了？”
懷特點點頭，“方法可能很難讓世人理解，我也不清楚原理。這故事說來話長，當務之急是先幫他擺脫困境。他剛剛開始新的人生，不能就這麽……”見愛麗絲聽得認真，他不禁自嘲一笑，“抱歉，我隻是自言自語。再會。”
“不，別走。”愛麗絲拉著他的衣袖，“我知道煉夢術！”
懷特的眼睛亮光閃爍，“真的？我很久沒有遇到同伴了！”愛麗絲險些說出：我的老師就是你！但她忍住衝動，決定在這個夢境更加“入戲”——幫助夢裏的司將吸血鬼的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眼前的懷特年輕有朝氣，不像現實中的司那麽世故冷淡。他關懷別人的那種誠懇，讓人很想親近。這機會太難得了，愛麗絲可不想錯過。
“你準備怎麽做？”愛麗絲貪婪的打量他。年輕版的“司老師”臉龐光潔，身板也挺得直直的。不像現實中總是一副老年人的樣子，生怕動作幅度大會浪費生命力似的。
懷特絲毫不介意愛麗絲的目光，他全副心思都在如何解救吸血鬼上，“我已經查到了犯人的動向，本想勸說獵人們跟我一起去追查凶手的。可現在我又在猶豫要不要搶在她們之前找到山頂古堡裏的吸血鬼，勸他不要大開殺戒。他性格實在是很差，就算不是他吸血殺人，他也不屑於辯駁。到時候也許兩邊大動幹戈，獵人姑娘多半會被他的黑暗練夢術變成白癡。”
見懷特進退兩難，愛麗絲自告奮勇要幫他去找吸血鬼，說服他去避避風頭，但懷特生怕吸血鬼會對愛麗絲不利，連連搖頭。
愛麗絲自信滿滿的說：“我的煉夢術很厲害的，吸血鬼根本沒法把我震蕩進夢境裏，你放心吧！”其實愛麗絲對自己的煉夢術並沒把握，她隻是想既然已經在夢境裏自然沒可能再進入夢境了。
司見她言之鑿鑿，終於放心的跑去緝拿罪犯了。看他急切的樣子，恐怕沒有愛麗絲也會選擇先去抓罪犯。
吸血鬼的古堡高聳而陰森，遠離小山城的其他建築，愛麗絲充分發揮了煉夢術的便利，在僻靜的地方拆解了一棵小樹的精神粒子，重構出一輛腳踏車，沿著盤山小路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山頂的古堡。城堡周圍是一片墓園，但並沒有想象中的僵屍骷髏，所見之處寂靜無聲。遠眺山腳下，有星點火把的光芒，唯一能確定的就是獵人的大隊人馬還沒到來。
愛麗絲緊了緊鬥篷向古堡裏麵走去。
黑色磚塊嚴絲合縫的堆砌，一點殘陽的餘暉都沒有透進裏麵。愛麗絲站在門口不敢往裏走，裏麵無盡的黑暗仿佛妖獸的大嘴隨時有可能將她吞沒。
愛麗絲深吸一口氣，大聲喊：“有人嗎？”她在明，對方在暗，倒不如直接叫吸血鬼出來談判一下。聲音在空曠的古堡回廊裏幾經回蕩終於消失，然而還沒等她放鬆，一大群蝙蝠喧鬧著像黑色煙霧朝她劈頭蓋臉的撲過來。她立刻抱住頭蹲下，在長期訓練的條件反射下，她及時打開了震蕩防禦，蝙蝠群緊擦著她四散飛去。
“喵。”金色眼眸在黑暗中亮起，同時古堡牆壁兩側掛著的燭台也詭異點亮。一隻黑貓從角落裏幽靈般跑出，長得和暗夜一模一樣！
“暗夜，你也在這裏？”愛麗絲向它招手，黑貓傲氣的看了她一眼，扭頭向裏麵跑去。
愛麗絲左拐右拐，追著貓走到一組寬大的階梯前停下來。階梯盡頭的牆壁上是張巨幅油畫。雖然畫中人是盛裝打扮，但她還是一眼認出是那個吸血鬼獵人姑娘！
“處女的味道。”
男人華麗的聲線從四麵八方響起。
愛麗絲猛抬頭，看見傳說中的吸血鬼。他一身黑衣裹得嚴嚴實實，甚至還戴著麵罩和帽鬥，隻露出血紅色的眼睛與兩片沒有血色的薄唇。
愛麗絲羞紅了臉，大聲說：“你不用嚇我。是懷特叫我來幫助你的，他告訴我你並不吸血。”
吸血鬼聽到懷特的名字微微愣了一下，繼而冰冷的說：“那他同樣應該告訴你，我不吸血卻吸食精神。趁我還不餓，快滾。”
果然脾氣古怪……愛麗絲不折不撓，“我是來為你通風報信的，有一隊吸血鬼獵人正在趕來，他們認為你是一個殺人魔王。”
“我不在乎。”
吸血鬼冷冷的說著，背過身去看巨幅畫像，“送死的人我自然會照單全收。”
“可是懷特正在山下拚命追查凶手，要還你清白呢！”愛麗絲為他無視懷特的努力而感到生氣。
吸血鬼悶哼一聲甩甩鬥篷，消失得無影無蹤。
墓地裏響起馬的嘶鳴聲，愛麗絲知道獵人已經到了。吸血鬼已經無跡可尋，她隻能將希望寄托在拖延獵人的行動上了。
見愛麗絲向獵人們迎麵跑來，為首的女人坐在馬上問：“你被抓來了？”隨即又做了個禁止她向前的手勢，“別過來，你被吸血鬼咬過了嗎？”
她身後的一個男人舉著斧子喊道：“殺了她，頭兒，她是吸血鬼的新娘！”
女人喝住手下，“你傻了嗎？她還穿著我的披風呢！要是吸血鬼早就死了。”接著她問：“你為什麽在這裏？”
愛麗絲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女獵人搖搖頭，“懷特是個瘋子，世界上哪有不吸血的吸血鬼？沒被吸血鬼傷害算你命大，我最後一次勸你回家去，別逼我把你捆起來！”
愛麗絲央求她多等一下，女人臉上劃過濃濃的哀傷，“山下的女子在接連死去，吸血鬼多活一天就會有更多無辜的人犧牲，甚至包括我們的親人！”她身後的人紛紛麵目悲傷的附和。
不知什麽時候起，太陽消失得無影無蹤。吸血鬼抱著黑貓，悄無聲息的蹲在愛麗絲身後墓園的十字架上，“我說過，來打攪我的人都得死。”
獵人們紛紛舉起兵器。吸血鬼惡狠狠的眼神逐一在敵人臉上掃過，卻突然停在了女頭領身上，“……克勞迪婭？是你嗎？”
女頭領緩緩摘下帽鬥，“是我。你這魔鬼，我今天來為妹妹報仇了！”
吸血鬼突然像是被冤枉的孩子一樣，慌神爭辯道，“你為什麽不肯相信我？我原本是去找你的。我沒想到那天晚上你妹妹睡在你的房間，也沒想到那時候她已經死了！我，我以為是你倒在血泊中，才過去把她抱了起來！我並沒有傷害她！”
“我是錯了！”克勞迪婭尖利的聲音劃破夜空，“我錯在不應該引狼入室，我錯在……愛上了你。”她的淚水沿著豐盈的臉頰滾滾而落，“我多希望我能代替她死去，可我隻能看著你跑掉！”這段往事顯然已經折磨她許久了，她閉著眼睛深吸呼吸幾次，用持劍的手擦幹淚水，很快恢複決絕的神情，“從那時候起，我就發誓一定要殺死你替妹妹報仇。你看，我還組織了所有被你殺害親人的複仇者，我們發誓要除掉你！”
吸血鬼臉色慘白，唇間卻紅的像是要吐出一口血來。他微微顫抖著卻沒有說話。愛麗絲緊張的盯著雙方，剛想要發言便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精神震蕩從吸血鬼方向射出。
頃刻間，獵人們除了克勞迪婭和她身後的壯漢，其餘隊員都被震的暈了過去。
“魔鬼！”壯漢徹底崩潰，紅著雙眼要上去拚命，被克勞迪婭一把抓住。
“咱們兩人單獨解決這段恩怨吧。”吸血鬼的聲音透出深深的疲倦。
克勞迪婭回答：“正和我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吸血鬼先是淒慘的冷笑，後來變成仰頭大笑。愛麗絲覺得這笑聲蘊含更多的是傷心欲絕。
“那……咱們隻有同歸於盡了。”
吸血鬼扔掉鬥篷，銀白長發無風自飄，詭異至極。克勞迪婭緊握長刀，一雙眼睛充滿血與淚。
一場慘烈的決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