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家，甜蜜的家
發福的‘肖恩神探’夾著公文包走進屋來。
“你們回來的真早。愛麗絲幫我拿下包可以嗎？”肖恩費力的脫下自己的皮鞋，換上拖鞋。看愛麗絲盯著他的肚子猛看，無奈的聳了聳肩， “愛麗絲，如果你不對我的肚子發表意見，我將會非常感謝你。哦，亞特也在。太好了，幫我修一下電腦吧，已經無法開機了”
“沒問題！”亞特伸出大拇指，卻依舊盯著電視猛看。換好家居服的肖恩也加入了看電視的行列，兩人熟稔的對著節目發表意見。在愛麗絲的記憶裏，父親從沒在家看電視的時間，甚至很少回家。家裏通常隻有媽媽和媽媽的歎息聲。
“愛麗絲，來幫我把菜端到桌子上。男士們，來吃飯了。”媽媽輕盈的將圍裙掛在廚房的牆壁上，又順手端著一大盤沙拉放到餐桌上。亞特翻過沙發坐在桌前，抓著刀叉對愛麗絲做鬼臉，爸爸則從冰箱裏拿出兩聽冰鎮啤酒和一桶果汁，分別遞給兩個孩子。
愛麗絲懵懂的坐在桌邊，望著和樂融融的一家人，淚水一次次衝擊著眼眶。席間，母親溫柔的給父親夾菜，父親暢飲啤酒……這在她記憶中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母親總是吃得很快，仿佛總有做不完的事情等著她一樣，而父親的座位常年都是空著的。當然還有這個想都不敢想的男友，在她辛苦打工上學的日子裏，愛情太奢侈。
“你覺得怎麽樣？”媽媽詢問愛麗絲，走神的她並不知道媽媽在說什麽，隻得尷尬再問一遍。不過“嚴厲”的媽媽並沒有生氣，隻是告訴她，今年的生日party大家準備給她一個驚喜。
“今年的生日宴會？”愛麗絲不可思議的說：“以前辦過嗎？”
亞特聽後哈哈大笑，“年年不落啊！你忘了那些搞笑的照片可不會忘記的。肖恩，你還記的她去年滿臉蛋糕的那張嗎？”
爸爸笑得前仰後合，除愛麗絲以外的人都開始對她以往的生日評論不休。她最應該加入，卻不知說什麽。心情複雜的胡亂吃了兩口，她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去翻相冊。房間的布置跟自己印象裏的沒有什麽區別，隻是幹淨整潔了一些。愛麗絲拿著相冊的時候緊張得心髒都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
她相信眼見為實，照片總不會是假的。打開相冊，自己的相片清晰的映入眼簾，當然還有父母和亞特。
看來這一切都是真的！每看一張她都更加確定。
她搖了搖發脹的腦袋，不禁問自己：那些關於父親死了，母親遠走歐洲的記憶又是怎麽回事呢？
亞特敲敲敞開的門，“寶貝，怎麽了？”
愛麗絲又哭又笑的說：“我覺得太幸福了，這一切我在夢裏都不敢想！”
亞特趕緊將她攬在懷裏，“傻瓜。怎麽了？今天一直都怪怪的。”
“我好怕這是一場夢！”愛麗絲已經泣不成聲。 亞特溫柔的擦去她的淚水， “怎麽會？你看，我不是就站在你麵前嗎？”
“嗯，可是……”
亞特突如其來的給她臉頰上印上一吻，“喏。還有比這更真實的嗎？”愛麗絲緊緊的攥著亞特的手，問：“告訴我，這都是真的嗎？”
“當然是。要不你等到半夜12點再看看？”
愛麗絲沒有在意他的笑話，隻是心裏一股暖流如岩漿迸發衝遍全身。
“爸爸，媽媽！”她大叫著跑下樓。先是給沙發上看電視的父親一個擁抱。又給了母親好幾個親吻，搞得母親直躲。
晚上，愛麗絲真的睜著眼睛看著鍾表走過了12點，又悄悄去父母臥室查看一番才安穩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來，她已不再疑惑，對這個世界滿意到無以附加。
吃完早飯，欣賞完母親恩愛的給父親係上領帶的畫麵後，她神采熠熠的跑出院子。鄰居太太正在澆花，友善的跟她道了早安。亞特一腳跨在自行車上，一腳支撐在地，正停在門口向她招手。
一切都是那麽完美！
愛麗絲騎著車跟在亞特後麵，絲毫沒有注意到一個人站在她家的隔壁，自從她出家門起就在看她，同時也看著她的母親。
第一節課是司老師的曆史課，他今天講的是中世紀的歐洲。不知道為什麽，愛麗絲總覺得他以前講過類似的課。
下課後，她走到收拾教案的司麵，“老師，您以前是不是講過這方麵的內容？”
司老師頭也不抬，“愛麗絲小姐，沒想到上課睡覺的孩子會有這樣的疑問。”愛麗絲一陣臉紅，知道司老師還在為上節課的失禮而耿耿於懷。這一絞盡腦汁，她真的想起來了點什麽，“我記得您提到過一種類似於煉金術的學科。”司的眼鏡反了一下光，“我怎麽可能在上課的時候給你們講這些。”
“嗯……對不起，打擾您了。”愛麗絲攥緊書包帶，走出教室去。去自己的櫃子拿書時，她看見啦啦隊長正在獻媚的找亞特說話。亞特對那女孩愛答不理和看見愛麗絲時殷勤的樣子，讓她的虛榮心得到滿足。
“一起吃午飯吧，我帶了自製三明治。”亞特拿出兩個飯盒。
愛麗絲突然問：“亞特。你是英國人吧？為什麽到這裏來上學？”
“老天。這個問題我也解釋了很多遍了。”亞特回答：“因為父母工作的關係，所以我們全家都搬到美洲來了。”
愛麗絲又問：“你不是跟你師父一起生活嗎？”但隨即她也吃了一驚，什麽師父？她完全沒有概念。
亞特輕拍她的頭，“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師父？難道我學武功了？”愛麗絲訕訕笑笑，沒再說話。
接下來是物理課。愛麗絲記得自己一直對物理很不感興趣，細細想來，大多數定律都不記得。一想到此，緊張的出了身汗，畢竟還沒有考大學，現在就忘掉還為時過早。
她翻開課本，想找到一兩個定律，卻發現書本雖然排得是密密麻麻的字符，仔細看都是亂碼組合。她把臉貼在書本上仔細檢查，仍然全是亂碼。
情急之下她一把搶過身邊同學的課本，發現也是不成詞組的文字。再呆呆的看老師，發現老師雖然一個勁的在講台上忙活，卻一直在說沒意義的廢話。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課，她拉著亞特跑到操場看台一個偏僻的角落，把自己剛才經曆的詭異事件跟他說了一遍。亞特掏出自己的物理書給她看，裏麵條目規整，是再正常不過的課本。
他摸了摸愛麗絲的額頭，“你好像有點發燒，要不回家休息一下吧。”愛麗絲很怕再出現剛才上課時那種情況，趕忙騎車回家了。
推開家門，她驚訝的發現肖恩正舉著啤酒，窩在沙發上美滋滋的看電視。見她回來，他關切的問：“今天放學這麽早？”
愛麗絲怕他擔心，強擠出笑容回答：“沒什麽。可能有些發燒。”
肖恩扭過笨重的身體，“需要我送你去診所嗎？”
“不用了，躺一會就沒事了。”
愛麗絲看著肖恩發福的身材和鬆懈的麵部肌肉，實在沒法將他和自己精明幹練的“神探”父親聯想起來。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爸爸，你為什麽不做刑警了？”
肖恩還是盯著電視節目看，“哦，你媽媽跟我說過很多遍了，我確實也覺得給家庭的時間太少，所以就改行做了保險評估員。現在也不錯啊，薪水穩定，沒有什麽風險。你不是一直期待我能陪陪你們嗎？”
不知道為什麽，愛麗絲還是更喜歡記憶裏說著“我在做大事”的肖恩。
晚飯時間，母親輕聲問父親，“你聽說了沒有？最近的殺人狂越來越猖狂。”
肖恩頭也不抬，“哦，華士前兩天還來找過我。可惜這些年我腦子已經不那麽靈光了。”
“太好了，你沒參與就好。”母親如釋重負。愛麗絲卻覺得有點什麽堵在胸口。雖然在記憶裏，肖恩是死於非命的，但在她對身為刑警的父親，總是充滿難以言喻的敬仰。
她的父親仿佛就是蝙蝠俠，是隱藏在平凡外表下的大英雄！每當有罪犯落網的時候，她就會感到非常的幸福和驕傲。當其他小朋友在父母的帶領下去逛動物園的時候，肖恩開始帶她去山林裏冒險；當其他孩子聽童話的時候，父親早就開始講述破案的經過。這一直都是她和父親之間的秘密。
現在，這些秘密都成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