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狗仗人勢了不得 爭鋒相對差三分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就是那個毒嘴毒舌的柳二小廝都沒有反應過來。


  一時之間，整一個熱鬧無比的神器坊外面，突然變得安靜的出奇，便是連空氣之中的蟲鳴聲都能夠隱約的聽到。


  過了許久，那小廝才反應過來，幾乎就是指著王鐵匠的鼻子色厲內荏的罵道，「媽的，你一個區區下等人也懂什麼叫鍛造么？給我滾，還不滾是不是？信不信老子讓你們全家都完蛋！」


  「你說什麼？」原本一直是一副低調無比姿態的王鐵匠，從來都不會有什麼太過分的動怒，但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


  如果說，別人的感覺還好一點的話，那麼這個柳二小廝這一刻的感覺，就好像置身於無邊的煉獄之中，飽受著無窮無盡的火焰的灼燒，讓他整個人都痛不欲生。


  「有本事，你就再說一次。」本已經做了掉頭離去打算的王鐵匠的雙目盯著小廝柳二，似乎情緒隨時都會爆發一樣。


  不僅僅是他，連那個胖子屠夫的手，都已經悄悄的摸到了那把殺豬刀的刀柄上，只要接下來眼前這個不長眼的小廝再有半句不是人話的話吐出來，他手中的屠刀，保准第一個砍到對方的身上，將對方當做一頭豬玀一樣，輕鬆的給分屍了。


  「說什麼，說的就是你，你一個下等人也敢大放厥詞，肆意評論柳大師的傑作？簡直就是不知所謂！你知不知道，你這種下等人，我們柳家只要…….」柳二接下來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滿面鬍子的大漢給按住了嘴巴。


  這大漢生的有八尺多高，絕對算得上超人一等呢，壯漢身上的肌肉一節一節都能看得出來，顯然是經過了無數歲月的鍛煉而產生的。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還系著一塊圍裙，手中捏著一柄大鐵鎚，讓人不得不懷疑，眼前這個人，是不是這個神器坊的主人，柳白柳大師。


  「丟人的傢伙，給我閉嘴。」一個巴掌扇在了柳二的面頰之上，把他整個人抽的在空中轉了一圈之後，才落到地上。這個時候，方才那個狗仗人勢、不可一世的小廝的臉頰，幾乎都被抽的整個腫了起來。


  「方才評論我作品的，是你，對么？」將鐵鎚舉起來，對著王鐵匠，這個被稱作柳白的壯漢沒有再擺出一副過分的高高在上的姿態，反倒是語氣稍稍放平緩了一些，問道。


  「是。」王鐵匠不溫不火的回答道，眼前這人，比起方才那個小廝，倒是懂事了無數倍，至少沒有出口成臟。


  「那好，你倒是說說看，我的作品，到底差在了哪裡。若是真的如你所說，那老子的庫房之中的所有材料，任你挑選，若是你敢胡言亂語矇騙老子，哼，那就別怪老子把你整個人丟到熔爐之中！」柳白的鼻子裡面粗喘著大氣，放下這些話之後，便轉回了神器坊。


  得了准許，王鐵匠，胖子屠夫等一干人等便一擁而上進了神器坊。王鐵匠是來挑戰，另外一群人，則不過是來看戲罷了。不過，有的是來看神器坊的笑話，有的則是來看那個王鐵匠的笑話。


  「這一柄劍，外形倒是精緻，全劍以百年寒鐵鍛造而成，經二連錘法至少三百錘以上不斷的轟擊而塑造，在凡鐵之中，倒也算得上是難能可貴了。但整個劍身密度根本不夠，寒鐵的凝練程度太差，不過二成而已，甚至都不如以普通的精鐵不斷的捶打之後的產物，根本就是失敗之極。」


  「這一柄大刀，刀身乃是採取的亂風錘法所打造，所以整一個刀身面部少有層次不齊狀，但亂風錘法的凝練程度又勝過一籌，是以這柄大刀，雖然看似普通，實則勝過了方才那一柄長劍。但刀胚的形態，根本就不該是由你這樣打造而成的。你連什麼是刀都不懂，就更不用談及鍛造出一柄好刀了。」


  這前面的一番話說得柳白大師的臉一陣青一陣白，豆大的汗水幾乎都要從他的腦門上滴落下來。


  「空口無憑，誰都會亂說，你且來見識一下，這一柄兵器，又稱得上如何？」柳白也不動聲色，只是整個人突然雙腳在空中凌空點了好幾下，便來到了房梁之上，從房梁頂上取下了一個古匣。


  柳白將手中的古匣向著王鐵匠的方向遞了過去，眼神之中滿是自傲的表情。


  這古匣之中，藏著的便是一柄絕世寶刀，一柄連他都分辨不出來是以什麼材質打造出來的寶刀。以柳白的能力，尚且只能知道這一柄寶刀，能夠輕而易舉的將他鍛造出來的「神兵利器」給直接砍成兩半，僅是如此，便足夠了。


  接過了古匣，王鐵匠的臉色絲毫不變，只是輕輕的打開了古匣，一道接著一道驚天的刀氣便從這古匣之中散發了出來。


  這下，幾乎就是根本不懂打鐵的人都知道，眼前這古匣里的東西，絕對是好東西。


  「此刀采玄元九石、彌羅天玉和紫靈寶鋼混煉而成，至少要有七昧玄火凝練數個月才能夠達到。內部的凝練程度更是達到了七層，也算是難得一見的精品，可惜，可惜。」王鐵匠的手握在了刀身上，手上力道稍稍吐了一下，繼續說道，「可惜它的承載力度不夠，好不容易凝練出來的寶刀，卻因為材料之間搭配的錯誤、陣法之間的混雜導致刀身的承受能力反而下降，如此，簡直就是最大的敗筆。」


  說著，王鐵匠的右手之上的力道驟然增加，竟然直接將這一柄堪稱稀世寶刀的神器給捏出了一些肉眼難見的碎痕來。


  「只能說，鍛造這一柄刀的人，和你一樣，根本就是不懂得刀的真諦的人。這樣的人，又怎麼會鍛造出真正的刀來？」說完這些話之後，王鐵匠的雙目盯著柳白，似乎有挑釁，更似乎有著期盼。


  「哼，你怎麼知道這一柄刀不是由老子打造的？」柳白被人識破了底細，有些外強中乾的說道，不過語氣之間，也沒有了往日的狂妄。


  「你的刀，最高的凝練程度不過三層，要達到七層，就憑你，還差的太遠。」王鐵匠淡淡的話語把柳白那一顆高傲的自尊心給徹底的擊打的粉碎。


  每一個鍛造師的內心，都是無比高傲的，在這個世界上，能夠鍛造出高深的武器的鍛造師的地位，更不是什麼普通的官差等夠比擬的。柳白能夠被人稱作大師，至少也有他值得自傲的資本，想不到在今日，幾乎給人踐踏的連影子都找不到了。


  「你這麼有本事，乾脆你自己來鍛造試試看，若是你鍛造而出的東西，連這一柄寶刀都比不過，那又有什麼可以多說的？」情急之下，柳白突然想到了這樣一個方法。


  「那麼，就讓開吧。」王鐵匠沒有再過多的廢話，只是孤身上前，隨手抄起了一柄鐵鎚、一塊鐵片，開始捶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