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合縱連橫共抗敵 四面楚歌從亂生

  東勝神州，向來是人流最為廣闊的一片土地。而人，則是這個世間，最為靈長的生物，若是能得了這些人類的信仰，那麼就算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小教派，怕是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能夠一躍而起。


  信仰之力的重要性，由此，就可以看出來。


  當今東勝神州，當以天庭、佛門兩大勢力為最，幾乎是各自佔據了半邊江山，誰都不讓著誰。


  其實，若是當初真箇鬥起來，天庭的雖然強勢，卻依舊未必是沉澱了無數年的佛門的對手，瘦死了的駱駝，尚且比一匹小馬要大上幾分罷了。


  那一日，在極樂凈土之中，好不容易恢復過來的准提道人滿臉的鬱悶的苦澀，將手中縮小了好幾分的七寶妙樹左右甩個不停，憂心忡忡的說道，「師兄啊師兄，你怎生的就這般糊塗？這昊天狼子野心，絕不僅僅止於此罷了。他天庭不過就是一傀儡罷了，何德何能，佔據這半邊江山？我等師兄弟聯手，又豈會怕他？」


  回過頭來的接引聖人臉上疾苦之色愈加濃郁，無奈的說道，「那昊天如今實力不在過去輪迴道人之下，單單是我或者師弟你，要拿下他，怕都沒有十分的把握。」


  「一個人沒有，莫非我師兄弟聯手，害怕了他區區一個道人不成？其餘的那紅衣服的、黃頭髮的怪人，在我等的眼裡，根本不足畏懼。」准提聖人倒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我們聯手，能夠輕鬆的勝了他，你莫忘了，當那些個道門、妖族聖人回歸的時候，我等要面對的，是什麼？」接引聖人也不管口水的浪費，只是細細的給准提聖人分說。


  「師兄的意思是，將天庭拖下水，共同對抗道門三聖和妖族聖人？」准提聖人小心的問道。


  「善哉，以二敵五，倒不如以三敵四，如此，還有可乘之機。師弟，無論什麼事情，切記眼光一定要放的長遠些。須知，那道門三聖的手段，絕不下於我等，還是休要為他們表面顯露出來的偽裝所欺騙了。」


  「善，師弟受教了。」准提聖人這才雙掌合十，乖乖的聽話道。對於小事情的敲打細算，准提聖人這個心眼頗多的聖人明顯要技高一籌，但論及全篇的布局，未免就要遜色於那個不起眼的接引聖人幾分了。


  東勝神州，一間顯得相當大的府宅之中，希爾，以及那個容貌極其蒼老的人便在此歇息。這裡，乃是某個王宮貴胄的休憩行宮，閑來無事，倒是不會有任何不長眼的人來打擾。


  「咳，咳。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坐在一把太師椅上，希爾的嘴裡不斷的發出讓人驚懼的咳嗽聲，期間更是咳出了一些小小的血沫來，讓人怵目驚心。


  「不過是收到了消息，接引老兒有行動罷了。他們裡面，如今有我們的線人，不然，單憑推算，李建成那小子卻是絕對鬥不過兩個聖人的遮掩天機。」老人顫顫巍巍的走到了邊上的太師椅上，一屁股做了下來，大口的喘著氣，似乎這些輕鬆無比的動作，在他做來，費了極大的功夫一樣。


  「你的傷，還沒好么？」老人抬起頭來，渾濁的眼神卻有著清澈無比的光芒，這樣的眼神，本不是他這樣一幅容貌和年齡段應該有的。


  「好？怎麼好？准提聖人那七色光芒刷中了我的本源，能夠不死，已經算是奇迹的了。到了現在，也只能算是廢人一個，根本就做不了任何事情。」希爾自嘲的說道。


  從高高在上的，能夠隨意掌控他人生死的異界魔神，火靈帝宮代宮主，到了如今一個渾身上下毫無法力的廢人，希爾的心，反倒是看的更加清楚了。


  法力沒了，境界卻是一路直上，飆到了比巔峰准聖還要高的位置，這樣的情況，又算不算對於他的一個補償呢？


  「不要光說我了，你呢？老夥計，身上的傷好了點沒有？」有些自嘲的搖了搖頭，希爾把話題轉向了老人的身上。


  「好？你看看我的樣子就知道了。就算是我自己，怕是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了。一年，兩年？亦或是五年，十年？」老人的面色根本就看不出有什麼喜悅的心情，「力量，現在的我有了，或許對比聖人依舊不如，但至少，更勝從前了，可有什麼用？現在的我，還是我么？」


  「是你，只要你還在，那便是你。」沒有去理會他的自怨自艾，希爾突然發話，肯定的說道。


  「我在，便是我？」老人整個人突然顫抖了一下，連手中握著的彎刀都不由自主的鬆了開來，直到彎刀跌落地面，發出了「鏗鏘」的聲響，才將他的原本迷惘了的思緒一下子給驚醒了過來。


  「好，好，我便是我，老夥計，謝謝你了。」老人好像幼稚的孩童一般，找到了自己最最心愛的玩具一樣，一張老臉，笑的無比的燦爛。


  他伸出了他的手,那一柄彎刀就好像他身體的一部分一樣，相當聽話的回到了他的手中。


  「有空的時候，記得指點一下黑大，他的刀，已經越來越鋒利了，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會遇到瓶頸了。」見老人有要離去的意思，希爾連忙出聲囑託道。


  「是那隻大黑熊么？我知道，他的刀，確實有了一點兒味道。但他的路，卻和火靈一樣。火靈的路，是一條對的路，但這僅僅限於對他自己而言。大黑熊若是想要有些成就，那麼就應該拋開火靈的路，去尋找自己的路。」老人一字一句，慢慢的說道。


  「我的路，不像火靈的那樣刁鑽，剛猛，更甚至，我走的路，也不過是別人的老路罷了，是以，我也沒有辦法指點他，能夠指點他的，便只有他自己。」說完這些話之後，老人便站起了身子，向著屋外走去。


  「好好養傷，別的事情，老莫會做，我也會做。你就放心吧，指點好那些小傢伙們就行了，復仇的事情，交給我吧。」


  「別逞強，現在的你，也就只剩下你的境界還在了，爭鬥，對於你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有我們，足以。」老人顫顫巍巍的離去，但希爾看得出來，和來的時候比起來，他的身上，更是增添了那種自信而愉悅的心情。


  北俱蘆洲，妖族最後的據點，一間被無數冰川包圍了的宮殿。


  妖族十太子陸壓，離開了媧皇宮，安安靜靜的立在大殿的中央。釘頭七箭書這樣極其惡毒的巫術，似乎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明面上的傷害。


  「莫公公，我們該怎麼做？」陸壓的聲音，和他叔父東皇太一又有不一樣。東皇太一的聲音是威嚴的，一字一句之間，都能夠讓人感受到他那積壓已久的威壓；至於陸壓這個十太子，則是帶著一點兒陰柔，不像是東皇太一那般的大氣。


  「佛門，東勝神州。」陸壓的身邊，一位俊美到了極點的錦衣男子，彎下了他的腰，恭恭敬敬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