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有朋獨身遠方來 紙扇一揮把命還
也許,死亡只是一剎那的事情,並不需要耽擱的太久。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的死亡,卻遲遲不曾降臨。
倒在地上的慕然已經沒有更多的力氣再去顧及更多的東西了,此刻他的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正常的,與其說是倒在地上,倒不如說是癱在地上更加合適些。
怎麼還沒有死亡的感覺呢?為什麼周身還是會有這樣那樣的痛楚?
費力的睜開了眼睛,慕然很是疑惑,為什麼自己還是沒有死去?難道死後和之前的感覺是一樣的嗎?
一把精緻而又華美的紙扇,擋住了慕然的視線,以至於他根本沒有辦法看清自己的正上方那隻龐大的手掌究竟壓下來了沒有。
沒有死!
慕然突然反應了過來,是那一把精美的紙扇把毗舍婆佛奪命的一掌給擋了下來。
一個披散這頭髮的黑衣人,輕輕舉著那把救命的精美扇子,竟然成功的將毗舍婆佛的佛掌給擋了下來。
見得這奪命一擊被擋下,毗舍婆佛眉頭皺了一皺。雖說他現在也受了傷,而且剛剛因為慕然拚命一拳,現在整隻手臂還瑟瑟發抖,如同火燒一般難受,但畢竟本領實打實的在那裡,沒有一點真憑實力根本擋不住。
反正這一掌一下子也壓不下去,毗舍婆佛倒是很直接的收回手掌,也剛好乘機調息自身受到的創傷。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是何意?」毗舍婆佛雙掌合十,發問道。
將扇子收回扇了扇自己,這黑衣青年顯然是對於這陣清風享受無比。面對這位強大的佛門准聖的質問,黑衣青年似乎並不畏懼,掩著嘴巴笑道:「呵呵呵,佛門高手?有意思有意思。」
隨後也不待毗舍婆佛回話,黑衣青年面色一正,將手中扇子一合,指向倒在地上的慕然,冷聲道:「這個人,我要保。」
想不到面對自己堂堂佛門准聖,竟然還有人膽敢放肆,看樣子自從那輪迴教八獄主怨靈和自己一戰之後,不管那個人都敢和自己作對了,甚至前番還有人妄圖擊殺自己,真是不知所謂。
冷笑,不住的冷笑,毗舍婆佛這可是怒極反笑了,乾脆連雙掌合十的動作都不做出來了,直接指著黑衣人道:「你是何人?竟敢阻撓本佛行事?此為妖魔,當除!」
「妖魔?真是可笑。」對於毗舍婆佛的說法,黑衣人嗤之以鼻,不屑道:「這乃是女媧聖人親封的妖族天帝,其出道時日尚短,除了為求自保殺傷天庭天將以外,你可曾見得他殺過一人?更別說是無辜的人。是妖魔就會屠殺?簡直荒謬!」
沒有殺過人?那還算不算妖魔?
很久很久以前,還是一個小小的孩童的時候,他都清晰的記得的。
「阿舍,阿舍,快藏起來,不要跑出來,有怪物來了!」
小村莊本應該是平靜而美好的生活著,與世無爭,過著那黃髮垂髫怡然自樂的美好生活,直到有一天。
那一天,村裡的獵人大叔上山去打點野味,犒勞犒勞辛勤勞作的村民,卻遭到了幾隻狼妖的吞吃,連骨頭的沒有剩下。
順著氣息,狼妖來到了村莊,見人就吃,逢人就咬,小小村莊,不過數十戶人家,除了這個小孩子被媽媽塞到了地窖里逃過一劫之外,別的人都難逃一劫。
過了許久,這個叫阿舍的孩童爬出地窖的那一刻,這個村莊已經沒有一點生氣,但見屍橫遍野,血流滿地,不少的屍體甚至殘缺不全,面目全非。
除了恨,還是恨!小小年紀的阿舍心中充滿了仇恨。只是這天地間,怎麼還會容得下他這麼一個無依無靠的可憐的小孩子?
可悲的活著,凄涼的活著,帶著滿腔的恨意,卻沒有報仇的實力,阿舍倒在了道路的邊上,奄奄一息,沒有人願意去管這個又臟又丑又臭的可憐小孩。
爸爸媽媽,或許我沒有辦法幫你們報仇了;村長伯伯,你每天講的故事真的很好聽,阿舍很喜歡;獵人叔叔,如果有來世,如果還能再來一次,這一天我們不要去打獵了好不好?
苦命的孩子不會把責任算在死去的村民身上,小村莊養育的人從來都是淳樸的。
這只是他心中最後的夢想了,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逐漸,逐漸的消失。
這個時候,一雙樸素到極點的草鞋,引入了阿舍的眼中。
「南無阿彌陀佛,小施主需要幫助么?」
第一次見到願意幫助自己的人,那個慈祥而忠厚的光頭大叔,他的名字是,接引道人。
突然的打了個寒顫,毗舍婆佛清醒了過來。回憶這些東西只用了不過區區一點點時間罷了。
雙眼泛著狠到極點的凶光,毗舍婆佛狠狠的說道:「他為妖,即是妖魔,妖魔當除,妖魔當殺,你若阻我,你也為妖魔,你也當殺!」
「既然你說我是妖魔,那我就是妖魔吧,要戰,就來吧。」對於戰鬥,黑衣人並不畏懼,反倒是興奮期待不已,縱然對手實力如此強盛也是如此。
「不知所謂。」對於黑衣人這般挑釁,毗舍婆佛並不在乎。作為準聖,他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對方的法力還在他之下。只要未成准聖,自己就是無敵的!
舍了那龐大的佛祖法身,毗舍婆佛直接就是一掌揮出。攜帶這准聖法力的一掌端的是非同小可,縱然是慕然、太乙真人這類大羅金仙的高手也支撐不住。
雙腳占於地面,黑衣人面對著突如其來的一掌顯然並不畏懼。將手中紙扇往前方一指,一道道石牆土壁自然升起,擋在了毗舍婆佛佛掌前進的方向。
區區泥土,怎麼可能擋得住這驚天一掌?一路行來,毗舍婆佛身前的石壁土牆不斷的土崩瓦解,碎成零散的石塊。只是越靠近這黑衣人,這些土牆的防禦力和堅硬程度就越是驚人,距離黑衣人還差一段路,可是毗舍婆佛竟然會有一種無以為繼的感覺。
「怎麼,黔驢技窮了?」黑衣人將紙扇向下一點,隨後地面之上,無數道地刺拔地而起,無論鋒利度還是速度都是嚇人至極,似乎非要把對手毗舍婆佛給刺得千瘡百孔,方才甘心。
若非功德金身受到了莫大的創傷,此刻的毗舍婆佛根本不需要閃避,直接硬撐就行了,只是現在卻無可奈何,肉身怕是撐不住這般強大的威力,只得往上躍去。
才騰空了二三丈,毗舍婆佛竟然感到一種強大的壓迫感,逼得自己無法再向上飛去,甚至還有向下壓的勢頭。
就這麼猶豫了一剎那,一根地刺突然間衝天而起,直刺毗舍婆佛那懸挂在半空之中的身軀。
臨危不亂,不懼不怕,毗舍婆佛雖然失了先機,可是真槍實彈的對決又怎麼會怕?直接一掌擋在這地刺前來的地方,擋住了這奪命的一擊,還使得這根強悍的地刺碎裂成八片。
居高臨下,毗舍婆佛怒聲道:「本佛要做的事,誰也無法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