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輕身已過玄武門 皇宮之內夜驚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慕然才發覺自己手上的傷痕。流血不斷，畢竟有些痛楚，縱然是大羅金仙，可仙人畢竟也是人的一份子，也會受傷，也會死亡。


  憑空得了許多戰鬥技巧的慕然終歸是實戰經驗不足，不然也不至於讓對手這麼輕易的逃走還被對方所傷，不過那九幽也算了得。


  金仙乾元境之中，慕然同觀世音菩薩、純陽真人呂洞賓交手過，只是這兩人一個法寶高強，一個劍術通神，但都是實打實面對面的決鬥，絕不像這個九幽一樣，兩根銀絲，就能夠殺人於無形。


  若非慕然有那玄眼通的神通，怕是還不能發現究竟是怎麼回事。只怕到時候，被切開口子的，就不是自己的拳頭，而是自己的項上人頭了。


  揮了揮手，原本想運功恢復這個傷口的，可是一旦自己運功才發現，這些傷口，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傷口一時之間竟然沒有辦法癒合！

  這個殺手九幽，以及那個銀絲線，恐怕沒有自己預想的那麼簡單。


  隨意的揮了揮手，以自己大羅金仙的身軀竟然還感到了許些痛楚。只是既然無法癒合，那就只好放任留之了。


  痛就痛吧，總有好的那一天。有這傷口在，也好提醒自己，隨時小心謹慎那個神秘敵人的來襲。


  如今半夜醒來，這覺想必是沒得睡了。本想好好醉一宿，可誰如如今酒都全醒了，要再喝醉，只怕沒那氣氛，也沒那麼容易。


  心裡重重的咒罵了那個該死的九幽一聲，破壞了自己難得的好心情，慕然打了個哈欠。被人從睡夢中吵醒，不管如何，都是很讓人惱火的一件事情，何況一醒來還要面對著生死攸關的襲殺。


  不過好在，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長夜漫漫，又無心睡眠。剛剛雖然是喝醉，卻也難得好好睡了一覺，如今的慕然醒酒之後，也算得上神清氣爽，若是不做點什麼，怕是無聊的很。


  思量了片刻，慕然一點腳尖，整個人如同大鳥一般騰空而去，消失在這化為廢墟的來福客棧前。


  不消多時，廢墟底下，一個身影眼見四周沒有了動靜，偷偷的爬了起來，一步一步的離開了案發現場。


  此時入夜已深，縱然是那些較大的酒樓客棧也沒了什麼動靜。整個長安街上，一片靜謐，似乎有些嚇人，可怕。只是臨近皇宮周邊，卻有不少士兵將士徹夜值班，鎮守崗位。


  軍人，多是鐵血陽剛，是以百毒不侵，萬邪不近，一般弱了些的孤魂野鬼，連軍人的周身都不敢靠近，而如今這皇城有如此之多的將士眾星拱月一般的守護著，可謂是鐵桶一般，保護皇帝太宗的平安。


  唐太宗李世民一生英明磊落，問心無愧，縱然是在後世，絕對是值得稱讚的萬古明君。只是不管在什麼時候，只有他自己心中知道，每逢夜裡，他都會做惡夢，夢到自己的兩個哥哥，從那無邊苦楚的十八層地獄之中爬回來，找自己索命。


  後世只知道李建成、李元吉二人曾經數度謀害自己的親弟弟李世民，為的就是怕這個弟弟聲望日高，來搶奪那太子之位。這二人心思歹毒，還在蛇蠍之上。只是一切的真相，卻只有李世民自己一個人清楚。


  他是這場爭權奪勢的成功者，勝利者，那麼這場戰鬥的經歷就將由他來書寫，所以李建成、李元吉就成了十惡不赦之徒，他這個皇帝乃是不得已而為之，又為民心所向，受命於天，當之無愧。


  但是無論如何，每逢夜裡，遇到自己的兩位哥哥從地底下回來，渾身是血，面目猙獰的抓著自己的臂膀，要將自己也拖入那無邊地獄的時候，他的心裡就會有無盡的寒意、不住的苦楚、深深地畏懼。


  這也是為什麼，大唐皇宮，要徹夜安排如此多的將士巡守，大門之上，還要貼上門神來防範孤魂野鬼。


  不得不說，這般布置確實相當有效。一路走來，慕然還真箇就沒發現有什麼幽魂怨靈的存在。想必是懼了這裡充足的陽剛之氣，怕被衝散了魂魄。當然，以他的本事，這些尋常士兵也發現不了他。


  唯獨讓慕然感到奇怪的，就是在玄武門附近，感受到了一處不同的陰暗。


  就是這處不同，勾起了慕然的好奇心，引得他前去觀看。


  仗著藝高人膽大，又是經過了當初紅蓮業火幻境的考驗，慕然對於神鬼之說也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再加上自己如今也不是人，是以毫無畏懼，只是小心隱住身形，慢慢靠近。


  待得接近那處陰暗之後才發覺，此地陰氣無比凝聚，縱然是一般的將士周身的陽剛之氣也難以驅除。如此一來，倒是更加讓慕然有好奇心，隨即一運法力，玄眼通用起。


  不看還好，一看真是不得了。在這皇城之中，天子腳下，竟然還凝聚著一個陰魂。這魂魄頭戴金冕，身著白銀戰袍，面容倒是俊俏，只是還有一些剛毅。眉目之間，皆是悲傷。


  只是這陰魂，單單在此遊盪，停駐，別的地方去也不去，看也不看。非但如此，更是不害人性命，不吸人陽氣，單憑這點，就足以讓慕然為之刮目相看。


  略微一聯想歷史，慕然心中依然大概有點把握，只是不能確定，於是便走上前去探個究竟，反正周圍的人發現不了自己，也發現不了那陰魂。


  「爾等是何方妖魔，竟然在這皇宮重地停留，不怕被打的魂飛魄散么？」這一開口，慕然就裝的中氣十足，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那名陰魂似乎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過有人和他講話了，似乎有些不可思議的轉過身來，看了看慕然，又迷惘的望了望四周，這才確定對方詢問的對象乃是自己，知道對方絕對不是什麼小角色，連忙道；「回稟上仙，在下乃是這大唐國前皇子李建成，因遭奸人所害，淪落至今，只是那奸人今番得了權勢，還不罷休要將我等趕盡殺絕，我弟弟李元吉因為撐不住陽氣的侵蝕，魂飛魄散，連輪迴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了。」


  說到這裡，陰魂李建成以堂堂前太子的身份，竟然對著慕然這麼一個凡俗之人不斷的磕頭，道：「還請上仙救救我，不求報仇，不求輪迴，只求脫離苦海，不要再呆在這個孤苦伶仃危機四伏的地方了。」


  前朝往事，是是非非，誰對誰錯，慕然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失敗者只怕連接受同情的資格也沒有，還要遭到無盡的唾棄。更何況這李建成口中的奸人自然就是當今大唐皇帝，太宗李世民。


  身為大國帝王，自然也就是人皇，受到萬民敬仰，天地庇佑。慕然還犯不著為了一個李建成而在現在得罪掌管天道的道祖鴻鈞。


  只是無論如何，見得眼前李建成如此可憐，慕然也是動了惻隱之心，掐指一算，還真被他算到了什麼，眉目之間也不似先前那般緊鎖，而是有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