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諷刺的笑
嘴角勾起一絲諷刺的笑容，我把化妝品全都蓋上，接著，走了出去。
然而等來到一樓的時候我卻愣了一下，桌子上除了陳悅他們，還多了一個人，嚴叡。
我下來，他們全都看向我。
陳悅的確是滿意的，嶽雲坤眼中露出一絲驚豔。但我全部注意力都在嚴叡身上，盡管我隻敢用餘光看一眼嚴叡。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飛快地看了我一眼，卻又把目光移向了別的地方，也沒讓我看清楚他眼中的情緒是怎麽一樣的。
我有片刻的失神，為什麽嚴叡會在這裏？難不成他還沒放棄救我出去？看見我這樣他是不是失望了，是不是覺得自己被騙了？
我心裏不禁猜測著嚴叡此時的想法，早就準備好的防禦這一刻被擊的粉碎。嚴叡的出現使我猝不及防，也讓我無比難堪。
我多想藏起自己肮髒的那一麵，讓他隻看見我幹淨的那麵。然而又一次一次的，我讓他失望，也讓自己失望。
更讓我難過的是，哪怕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甚至都不敢對他解釋什麽。
“快來坐下啊珠珠，愣著幹什麽呢？”陳悅朝我招招手，讓我去她身邊坐下。
就在我走過去要坐下的時候，也不知道陳悅想到了什麽，忽然起身，讓我坐在她的位子上。
我猶豫了一下，這樣的話，我對麵就是嶽雲坤了。
或許，這就是陳悅的目的？
但是沒等我猶豫多久，陳悅就按著我的肩膀讓我坐了下去。迫不得已的，我隻好坐了下去。
現在的座位是，我跟陳悅坐一起，嶽雲坤跟嚴叡坐在一起，我坐在嶽雲坤對麵，陳悅坐在嚴叡對麵。
嶽雲坤看了我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看向嚴叡，臉上也帶上了淡淡的笑容：“小叡，來，嚐嚐，這可是我從老領導那裏廢了不少功夫才要過來的。”
聽見他的話，嚴叡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點點頭說道：“味道香醇，果然不錯。”
嶽雲坤臉上帶著自得：“這酒可是正宗的女兒紅，而且有五十年的曆史，相當難得的。”
嚴叡順勢道：“五十年的女兒紅，看來背後也肯定是有故事的啊。”
“那是當然。”嶽雲坤放下酒杯，跟嚴叡講了一個關於一個女孩為了等待自己的心上人終身未嫁的故事。
兩個人聊天聊的很開心，一聊就是一個多小時。
起初陳悅還能坐住，但是等嶽雲坤開始抽煙之後，她坐不住了。不過陳悅是肯定不會破壞兩個人的心情的，她站起身，也沒說自己不想聞煙味，隻是說：“我吃飽了，想回屋去躺一會，你們兩個聊。”
我連忙放下筷子，站起身來，扶著陳悅往樓上走。
陳悅按住我的手，略有深意地說道：“珠珠，你留下來，看著你姐夫，別讓他喝太多酒，知道嗎。”
嚴叡這個時候接話道：“陳姐，你放心，我會看著坤哥的，絕對不讓他喝多了。”
陳悅衝嚴叡笑笑：“那就讓珠珠陪你們吧，我就不在這裏礙事了。”說完，她走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我看著陳悅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才坐了下來，但是這次，我沒有坐到有嶽雲坤對麵。
剛剛吃飯的時候我就能感覺到嶽雲坤時不時地在看我，哪怕是對上了我的目光，他也沒有移開自己的眼睛。
嶽雲坤的眼神，讓我身上發寒。我心裏有種想法，嶽雲坤他，很可能知道陳悅跟顧姨的主意，但是他卻一直裝聾作啞，或者說，他很享受。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嶽雲坤這個人，可以說是無恥到了極點。
可是等到坐下來之後我就後悔了，我怎麽忘了呢，自己臉上還畫著濃妝。也不知道嚴叡看見我這樣濃妝豔抹的，心裏會是什麽樣的想法。
盡管我沒有一次感覺到嚴叡在看我，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感覺到渾身都很不舒服。
如坐針氈。
哪怕是坐在嶽雲坤對麵，我也就是覺得有點惡心而已，但是坐在嚴叡對麵，卻有種自己好像被人從頭到腳，乃至於內心都被看穿了的感覺。無論做什麽都不自在，恨不得想要立刻逃開。
今天晚上，我將要麵對真正的黑暗，可是我已經逃不掉了。
現在我好像有點能感覺到夢夢心裏的感受了，盡管別人可能不知道你究竟在幹什麽，但是你看見，卻還是赤裸裸的鄙視的眼光，哪怕挺胸抬頭，可心裏還是會覺得自卑，而且這自卑將會跟你到一輩子，一直到你死了，進棺材的那天。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些了，將要到來的那些我已經避無可避，我唯一能做的事情，是阻止我的命運滑向更悲哀的深淵。
不是拯救自己，而是拯救自己的仇恨。
忽然間，我聽見嚴叡對我說道：“你可以先回避一下嗎？”
聽見他的話，我愕然地抬頭看向他。
嚴叡卻還是那副樣子，表情沒有絲毫波瀾，仿佛自己說的隻是最平常的話罷了，他說的話的確是最平常的話，隻是現在心虛的我，卻禁不住去多想一點。
比如說他現在，其實是不想看見我的。
嚴叡再次說了一聲：“你可以先回避一下嗎？我跟坤哥有點事情要談。”
我不敢多想什麽，含混地應了一聲，倉促起身，即使撞倒了一個椅子，也絲毫不敢停下回頭去把那把椅子給扶起來。
我害怕，怕自己以回頭，看見的是嚴叡鄙夷的目光。
如果可以，我多想把時間倒回到晚餐之前，不，倒回到來這裏之前，那樣就不用麵對這樣的事情了，哪怕那樣，我可能不會再認識嚴叡。
我像是一隻被追趕的老鼠一樣逃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背靠著它，大口喘氣，好像剛剛的舉動已經抽走了我身上所有的力氣。
我坐到鏡子麵前，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自己怎麽會那麽醜呢？比在村子裏的時候還醜，醜的簡直都不像是一個人了。
我拿起桌子上的卸妝水，一點一點地，混著淚水，擦去妝容。沒有洗臉，簡直像是一個小醜，比小醜還不如，小醜還能逗人一笑呢。我能幹嘛，隻能惹得別人厭惡而已。
呆坐了一會，一陣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
會是誰？陳悅還是誰？
我拿起毛巾，使勁擦了擦臉，接著才去開門。
但是當我看見門口站的人嚴叡的時候，我下意識地想要把門給關上。潛意識裏，我寧願現在麵對的人是陳悅，也不願意麵對嚴叡。
我跟嚴叡早就不該再見麵了，一開始就是錯的。
然而門關到一半，卻被嚴叡給大力推開了。他一手抓住我的胳膊，一手關上門，接著皺著眉說道：“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低下頭不說話。
嚴叡伸手捏住我的下巴，逼著我看向他的眼睛：“說話，我的時間不多，快點。”
我張了張嘴，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說什麽，告訴嚴叡我要當自己姐姐的小三了？這種話我怎麽說出來，怎麽能說出來。
要是我說了，嚴叡在心裏會怎麽想我，怎麽看我？！我都覺得自己髒，更何況其他人呢。
哪怕我不是自願當的小三，可是小三就是小三，說的再多，我也隻是一個不幹淨的女人。哪怕偏偏，是那個正室強迫我去做的小三。
片刻，我推開他的手，走到化妝台前麵，從抽屜裏拿出來一百塊錢，遞給嚴叡：“你幫我把這一百塊錢還給林思懋，那本書我弄丟了，我也不知道在哪買的，這些錢給他，麻煩他再去買一本吧，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