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天在你家
我還是第一次跟嚴叡離得這麽近，近到幾乎可以說是貼在一起去了，我的發梢被風吹的落到了他臉上。
嚴叡輕輕抬手，把我的頭發撩到我耳後。然後靜靜地看著我，等待著我的答案。
我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啊了一聲，說：“沒、沒有……”
“沒有？”嚴叡聲音低沉，聽在我耳朵裏卻莫名變得大了很多，好像全世界沒有了別的聲音，隻剩下嚴叡的聲音，“我不是說過了，不要對我說謊。”
我緊張的要命，也不知道該回他什麽，隻能含糊地嗯了一聲。
但是嚴叡很顯然對我的話不是很滿意，伸出右手撐在旁邊的牆上，左手勾起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他的眼睛：“為什麽？”
我更加不自在了，麵對嚴叡，我的心跳的飛快，心跳的聲音讓我心煩意亂，幾乎聽不見嚴叡的聲音。
我腦海裏正在胡思亂想著，半晌，才反應過來嚴叡說的是什麽。為什麽……他問的是我為什麽躲著他。
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看來在嚴叡麵前，我隻能說實話了。
可是他怎麽會問這個問題呢，為什麽，他自己不知道嗎？
我忍不住偏過頭去，悶悶地說：“這難道不是你希望的嗎？”
聽見我的話，嚴叡微微皺眉：“我希望的？”
我抬起雙手，撐在嚴叡胸膛上，想要把他給推開。手一放上去，就可以感覺到在運動服下麵隱藏著的結實肌肉，硬邦邦的，硬的簡直像石頭一樣，我用力推他，但是他卻一動不動，我一直引以為傲的力氣，在嚴叡麵前不值一提。
我賭氣地放下手說：“對啊，你那天都已經說出那樣的話了，我陸珠沒那麽厚的臉皮，不敢再出現在你麵前。”說著說著，我卻感覺鼻子有點酸，盡管已經過去了那麽長時間，但是那天嚴叡的話我再想起來，還是會覺得心裏難受。
盡管我不想承認，但是在我心裏，我還是對嚴叡開始在乎起來。
我沒法不在乎啊，像是我這樣的人，可能因為命賤吧，不值得別人好好對待，所以當別人對我稍微好點之後，我就會忍不住奢求更多。
“你說的是，那天在你家……”我說的都那麽明白了，嚴叡一下就想了起來。
眼下我的處境太過難堪，心裏有種酸澀的感覺在醞釀發酵，我不敢去看嚴叡這個時候的表情。可能讓我輾轉難過的事情他早就忘了，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能遇見是我的幸運。
“我要走了。”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些。我想在嚴叡麵前有點尊嚴，一點點就好。
嚴叡放下手，我就要離開，他卻又按住了我的肩膀。
“抱歉。”
嚴叡的話讓我楞了一下，我情不自禁地抬頭，去看他的表情。
嚴叡很認真地看著我，眉頭悄悄地隆起了一道深溝：“我不知道那天的話對你的傷害那麽大，其實我沒有什麽別的意思。以我從小接受的教育，如果我是你，那我絕對不會放過那天那麽好的機會，而且我也很理解你，隻是……”說著，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我們離得近，我可以感覺到，嚴叡的那個笑容裏帶著非常濃厚的自嘲意味。
“隻是什麽？”我情不自禁地順著嚴叡的話問了出來。
但嚴叡沒有回答我，他隻是勾了勾嘴角。
很久以後，我才從嚴叡嘴裏聽見他那句沒說完的話，他後麵要說的話是，隻是他絕對不會跟我再深交下去。
我也笑了笑，隻不過我的笑是為了遮掩我的尷尬。
“你現在可以讓我走了嗎？”
嚴叡微微皺眉：“你還在生氣？”
“沒有，我沒有生氣，真的。”我突然有種無力的感覺，原來自己的表現在嚴叡眼裏是生氣。
可是他還不明白嗎，我根本沒有生氣的權利，生氣，對我來說也是很奢侈的東西。
“你是覺得我的道歉沒有誠意？”嚴叡低低地笑了一聲。
這笑聲就在我耳邊，震的我耳朵有點癢。
“我很少道歉，你想要什麽樣的？我請你吃飯？”
我忍不住摸了摸耳朵：“不用了，你讓我離開就行了，等會我還有事呢。”
“什麽事？”
我剛想開口，嚴叡就打斷我說：“來之前我已經打聽好了，陳姐她們今天下午有個聚會。”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可能到現在，他都沒明白，我為什麽躲著他。
“……嚴叡。”
“嗯？”
我抬頭看向他道：“我跟你不一樣，我是個農村人。”
“所以呢？”
“我還會回農村的，等我姐生完孩子我就走。我……”
“滴滴！”
我的話還沒說完，兩聲喇叭聲就傳了過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在了我們旁邊。
“你們倆幹嘛呢？”林思懋從車窗裏伸出頭，狐疑地看著我們。
嚴叡麵色淡然，隻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來凝視著我：“珠珠。”
“嗯？”
他嚴肅的樣子幾乎讓我以為他要說什麽很重要的話，結果他卻說道：“林思懋這個人腦子不好，你多多包涵。”
我沒忍住，噗的一下笑了出來。
嚴叡這個時候拉住我的手腕，牽著我走到車前，打開門，把我送上車，隨後他自己也坐到了我旁邊。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有點不對勁，自己怎麽會坐上來的，剛剛不是要跟他說清楚，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嗎？
我剛要說什麽，嚴叡卻捏了捏我的手，說：“就當是你借給我一天時間，可以嗎？”
聽見嚴叡這麽說，我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林思懋轉過頭來看我們：“你們剛剛到底說什麽呢？”
嚴叡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說道：“小心點開，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林思懋瞪了他一眼，看向我說：“珠珠，你別聽他的，我的技術特別好，不會出事的。”
嚴叡微微挑眉：“你有駕照？”
林思懋頓時癟了：“沒有……”
“那還不小心點，萬一被交警查了，你希望叔叔阿姨去警察局保你？”
林思懋聳聳肩說：“屁，你也知道的，他們不敢查我。”
嚴叡搖搖頭，對我道：“多多包涵。”
我開口道：“你們認識多久了？”他們倆的關係一定很好，我有點羨慕，我沒有朋友，從小，別的孩子就被父母禁止跟我一起玩，就是因為我奶奶到處說我是個野種。
到後來，就是有人來找我玩，我也沒法去跟她們一起玩了，奶奶每天給了我太多的事情讓我做，我沒有時間，也沒有錢。
甚至，我連一件可以穿著逛街的衣服都沒有。
“從他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嚴叡看起來心情不錯，臉上的神色也沒有以前那麽冷漠了。
林思懋轉過臉來不滿道：“說的好像你那個時候不穿開襠褲一樣。”
他是已經踩下了油門的，車子還在動，他卻轉臉來跟我們說話，這讓我嚇出了一身冷汗：“看路！”
嚴叡笑道：“別擔心，他腦子不正常，車技還是不錯的，你就放心吧。”
“對啊珠珠，你就放心坐著。”
見他們倆都這麽說，我隻好強迫自己收回了看路的目光：“我們這是去哪？”
“去他家的農莊。”嚴叡說著，看了我一眼，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安慰我道，“你放心，不遠。”
“嗯。”
果然像嚴叡說的，地方不遠，差不多半個小時就到了。
嚴叡他們在路上告訴我，要去的是個村子，林思懋的爺爺上了年紀之後迷上了種地，就在郊區的村子裏麵買了兩塊地，當起了莊稼人。
我一直以為他們說的村子應該是我家那樣的村子，誰知道等到了之後，我才發現，這裏跟我想的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