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為何在這裏
聽見王媽的話，我的心一下提了起來。
陳悅這麽說，是懲罰王媽了嗎？那她的工作到底能不能保住？
我心裏難過的要命，提起精神來對王媽說：“那你有沒有跟夫人說，主意是我出的？”陳悅要是對我發火，頂多打我一頓，但是她要是對王媽發火，後果可就沒那麽簡單了，相比之下，我還是寧願被陳悅打一頓。
王媽搖搖頭，道：“我哪能出賣你啊？”
王媽這麽說，我更加心亂如麻，連聲音都不知不覺帶上了哭腔：“那怎麽辦啊？”
蔡媽安慰我道：“你別急，王媽，夫人到底怎麽說的？”
王媽走到我麵前，道：“怎麽現在的小年輕都這麽著急，你倒是聽我說完啊。”
我楞了一下，抬頭看向王媽。這個時候我才發現王媽的表情眉飛色舞的，很開心，一點都不像將要丟了工作的樣子。
“王媽，你這是什麽意思？”
王媽這才忍不住笑著說道：“夫人說雖然自作主張了一點，但是做的還不錯，燕窩也沒讓我賠，還說要是下回再遇上這樣的事情，還這麽幹。還有，從下個月開始，給我加工資。”
“真的？！”我的情緒還沒平複下來，一驚一喜之下，都有些懷疑自己聽見的是不是真的了。
王媽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臉上帶著喜氣：“當然是真的，珠珠，這回王媽多虧了你，以後你有什麽事啊，就來找王媽。還有你喜歡吃什麽，都跟王媽說。”
蔡媽走過來，瞪了王媽一眼，道：“你啊，就喜歡嚇人，看把珠珠給嚇得，下回說話別那麽大喘氣了行不行，再大喘氣一次，我真怕你嚇死人。”
王媽看了我一眼，臉上少見地帶上了一點窘迫：“王媽這不是想讓你們開心開心嘛，今晚想吃什麽，我辦一小桌，大家一起吃一頓。”
我終於反應過來，鬆了口氣，道：“真的是太好了。”
心裏不止是開心，還夾雜著其他的感覺，很複雜，我說不上來。這好像是我第一次幫到別人，感覺自己好像真的有用了。
被奶奶罵了太久的廢物，我也一直一事無成，突然成功了那麽一次，整個人都像是在天空中飛一樣。
可是還沒等我高興多久，王媽看見地上我的東西，眉毛一皺，就開口問道：“蔡媽，你這是要搬家？”
“不是我，是珠珠。”蔡媽也想起來剛剛的事情，臉上的笑容頓時沒了。
“怎麽回事啊？”
蔡媽看了我一眼，唉了一聲，沒有說話。
原本高興的氣氛一下沉默下來，我連忙笑著說道：“是我想搬到蔡媽旁邊，這樣也方便嘛。”
王媽比蔡媽還不好糊弄，她眼睛一橫，道：“到底怎麽回事？你被人欺負了？？”
蔡媽忍不住道：“還不是小萊……”
見蔡媽要把事情給說出來，我連忙打斷蔡媽：“真的不是什麽大事，蔡媽王媽，你們幫我找個好房間，我先把東西放下來。”
“小萊她又做什麽了？這麽不學好的小丫頭真是少見，還大學生呢，也不嫌丟人！”王媽義憤填膺，說著伸手拉住蔡媽的胳膊，“你給我仔細說說，珠珠她幫了我一回，這回我也得幫幫她。”
我歎了口氣，道：“王媽，我真的沒什麽，搬出來就搬出來了，不就是睡覺嗎，在哪不能睡啊。我知道你們是好心，但是這件事你們別管了好不好？”
她們又能做什麽呢，嶽雲坤是這個家庭的天，可以說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別人都覺得他脾氣比陳悅好，可是我不那麽認為。
我不想王媽跟蔡媽因為我而得罪嶽雲坤，我不敢想要是嶽雲坤發怒了，會是個什麽樣的後果。
蔡媽王媽跟我不一樣，我最壞也就是被送回家，死也就死我一個，但是她們都是有家庭的人，工資要養一家人呢，我不能連累她們。
大概是我說的太認真了，王媽和蔡媽雖然還想說什麽，但是她們兩個對視了一眼，就把原本想說的話給咽了下去。
我抿著嘴唇笑了一下，道：“你們幫我找個房間嘛。”也許是她們兩個的目光太過關心了，我說話的時候就帶上了一點撒嬌的尾音。
王媽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道：“好，給你找個最大的房間。”
盡管她們兩個幫我挑選了半天，精挑細選了傭人房裏麵最大的那間，但是其實也很小，隻有樓上的房間的三分之一那麽大。
不過還是比我以前在農村的房間大，對我來說，這也就夠了。
最大的問題，大概是陳悅給我買的衣服我沒地方放了。可這個解決起來也很簡單，到時候讓蔡媽幫我找人打一個木架子就行。
一個下午基本上就浪費在搬家上了，王媽說要請我們吃飯，給我收拾好屋子就連忙回到廚房。蔡媽帶我去找了桌子椅子，這樣一弄，屋子裏除了衣櫃就什麽都不缺了。
看了一眼已經布置好的房間，蔡媽點了點頭，說：“這樣也就差不多了，回頭你覺得差什麽，就再添上去。”
我躺到床上，舒服地出了口氣，道：“謝謝蔡媽。”
“你這孩子，跟我客氣什麽。你等著啊。”蔡媽說著就出去了。
我好奇地跟出去，發現蔡媽是回了自己那屋，她把自己新買的台燈拿了過來：“我那邊還有一個，這個正好你用。”
“蔡媽，我不用。”我連忙擺擺手。
蔡媽卻不管我，徑直地走到床邊，把台燈擺好，插上電：“蔡媽年紀大了，用台燈也浪費，你還要看書的，別把眼睛給熬壞了。”
聽見蔡媽的話，我愣了一下，忽然間感覺鼻子有點酸，我低下頭去，輕聲說道：“蔡媽，真的不用了，我不用讀書。”也不能讀書。
蔡媽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麽，她有些悵然地看向我，說：“沒關係，你還這麽小，總會有機會的。”
哪有什麽機會呢，學費，生活費這些不說，光是戶籍，我的戶籍在老家，奶奶不鬆口的話，我根本沒有上學的可能。可是我很明白她不會鬆口的，除非給她很多錢，多到超過她能收到的彩禮錢。
我抿著嘴笑了笑，道：“謝謝蔡媽，這個台燈我就收下了，那兩個石榴就當做是謝禮吧。”
“成，那石榴回頭咱們吃過晚飯一起吃。”蔡媽也配合著我轉移了話題。說完之後，她拉著我往廚房去，給王媽打下手。
陳悅跟嶽雲坤下午的時候出去了一趟去做產檢，晚飯他們也是在外麵吃的。今天他們過的大約非常開心，反正陳悅回來之後沒有找我的麻煩。
順順利利地吃到王媽精心準備的晚飯，我甚至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可能是我矯情了吧，總之，在我前十六年的生命裏，這麽開心的時候隻有在我爸媽他們開始出去打工之前。
我已經忘了那個時候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了，但是我記得，那個時候我總是笑著的。
晚飯過後我們到花園裏吃石榴，林思懋他們家的石榴，真的很甜。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雖然搬到了傭人房，但是我洗漱的東西都還在二樓，因此我來到二樓洗臉刷牙。誰知道我剛到洗手間，就在鏡子麵前看見了小萊。
小萊身上穿著一件絲質的睡衣，我認得出來，這是陳悅給我買的兩件睡衣的其中一件。
看見這一幕，我的眉頭不禁擰了起來。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說完之後我看了一眼洗手台，上麵我的東西現在已經全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