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金笛玉碗
方誌成雖然在仙女的幫助下,在萬丈深淵上跑過了天仙橋,但是現在他回想起來剛才那一幕還是十分的害怕、膽戰心驚。他記得仙女還告訴他,過了這天仙橋,再右拐一百一十七步,就可以找到雪堆上的九朵紅玫瑰。他接下來的路會走的順利嗎?
他剛走了幾步,就看到一片凄慘的景象,好像是幾百年前戰場情景,數百名屍體東倒西歪地躺在山谷里,掉頭的、缺胳膊少腿的都有,滿地的鮮血橫流。他還聽到了鬼哭狼嚎的聲音,還有幾隻野狼在撕咬著殘兵敗將的屍體,此外還有幾個野鬼向他追來,向他索命。
他十分的害怕,再次嚇尿了,他掉頭想向回跑,可後邊就是萬丈深淵,剛才所走的仙女橋早已沒有了蹤影,他無路可逃。他拚命地向野鬼解釋:「我沒有殺你們,你們不是我殺的,請你們讓開路,讓我過去。」
野鬼們嚷著一起說:「我也沒有說是你這輩子殺的我啊,你幾輩子前殺的我們,這事一點也不冤枉你。」
方誌成狡辯說:「絕不可能,我怎麼不記得呢?」
野鬼們說:「你這個凡夫俗子怎麼能記得上輩子的事呢?幾百年前,你就是對方的一個將軍,你率領著十萬大軍偷襲我們的國家,我們這幾百人守衛邊疆的軍人沒有任何的防備,被你們偷襲。在我們喪失戰鬥力投降后,你本來答應放我們一條生路,可你卻出爾反爾又用亂箭把我們射死。」
方誌成說:「絕對不可能,你們認錯人了,快讓我過去。」
野鬼們追著方誌成說:「你今天就必須嘗嘗我們當年受的苦,什麼叫撕心裂肺的疼?」
然後,野鬼們相互看了看,其中一個領班的野鬼說:「我們一起要把他撕咬的死無全屍,才算報了我們的深仇大恨?」
眾鬼點了點頭后,就張牙舞爪地向方誌成撲過來。
方誌成急切地哀求說:「慢、慢,我有事不明白,我臨死之前請你們把事情講清楚。既然你們死了幾百年了,為什麼不去到閻王爺那裡早日去報到,早日去投胎呢?」
領班的那個野鬼說:「幾百年來,閻王爺的兵卒一次次地來抓我們,幸虧我們找到了這神秘地帶的時空隧道,躲在裡面,時間、事件一直停留在你看到的這場戰爭剛結束不久的時候的場景。」
方誌成畏頭畏腦地癱坐在地上,嚇得他喊爹叫娘,這時她母親手敲木魚念佛的場景浮現在他面前,他想起母親的囑託:當身臨險境的時候,別忘了念佛為自己消災解難。
在這緊迫的關頭,他盤坐在地上,雙手合十不停地作揖,嘴裡不停地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他的眼睛一直緊閉著,因為他實在太害怕了,他不敢看野鬼兇惡的樣子,他更不敢看到野鬼向自己撲過來。過了好長時間,他的心逐漸冷靜下來,他就開始納悶,剛才野鬼就要撕咬自己,怎麼現在還沒事還活著呢?他微微地睜開雙眼偷瞅了瞅,剛才的惡鬼早消失了,剛才的血淋淋的戰場情景早沒有了。
他看到另一番景象,太陽照射到雪地上,他高興極了,他嘴裡念叨「謝謝佛、謝謝菩薩的救命之恩,也謝謝老娘對自己的教導······」
他站起來繼續向前走,他看見了一片竹林,竹林里傳來了悠揚的笛聲,竹林上空還祥雲繚繞。他急切地走近竹林,看到竹林里有一處簡陋的小竹樓,小竹樓前還用短竹子圍成了一個小院子,一位老翁坐在院子的中間吹笛字,老婆婆坐在紡車前在紡線。
方誌成走向前去,沖著兩位老人鞠了一躬,然後問:「請問老人家,這是什麼村落?我又渴又餓了,能否行行方便給我點吃的喝的啊?」
老翁說:「這是牛家村,我們老兩口也早已經斷炊好幾天了,喝碗水還可以,我家連一粒米都找不到了,想吃碗米飯就難了。」
方誌成說:「那也好,謝謝老人家。」
老婆婆起身到屋裡給方誌成端來一小碗水,方誌成從老婆婆手裡接過碗來問:「這水,怎麼這麼少啊?好像就只有一口水了。」
老婆婆說:「我們家的水,也就只剩下這些了,你喝了吧?」
方誌成把碗又遞給了老婆婆說:「老人家,這水我不能喝,我喝了你們就沒法喝了,這最後的一滴救命的水,我不能喝你們的,還是留下您們喝吧。」
老翁說:「我們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早就活夠了,早晚都是死,還是你喝吧。」
方誌成跪在地上哭起來,邊哭邊說:「老人家,這水我不能喝。這是你們最後的一滴救命的水。」
老婆婆問:「那你為啥哭呢?」
方誌成說:「我哭是因為我想起來了俺爹俺娘,他們省吃儉用、炸鍋賣鐵賣血供我上學,我還沒有來得及報答他們。我做了這愚蠢的事情來到這世界屋脊、千里雪域,恰遇到雪崩,身體又受傷,食物也吃盡了,只有等著做餓死鬼了。我死沒關係,可我對父母的養育之恩還沒有報答。」
老翁笑著說:「莫非你也是為這傳說中寶藏的事來的?」
方誌成點了點頭慚愧地說:「是,我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淪落到這個地步的。」
老爺子說:「為了這個傳說中的寶藏,從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人倒在了這雪域高原?」
方誌成追問:「老人家,這雪域高原到底有沒有寶藏呢?」
老翁說:「這我也說不清楚。如果現在讓你重新選擇,你是會選擇過清貧的日子為父母盡孝呢?還是會選擇尋寶呢?」
方誌成說:「如果時光可以重來,我當然會選擇盡孝,不再貪圖寶藏金錢。」
老翁點頭說:「這就好。」
方誌成冷靜了一會兒后問老婆婆:「老人家,既然我們已經斷炊,這樣熬下去,也不能支撐幾天了,為什麼你還能這麼專心致志地紡線,老大爺還有心情吹笛子呢?」
老大娘說:「我們早已學會了坦然面對一切,有事做總比沒事做這日子過得要充實,再說了不到生命最後一刻,說不定這事情還會有轉機。我們雖然老了,但你還十分的年輕,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你都要自信,不要輕易地放棄生命,你要想到你爹娘在像我們一樣在苦苦地等待著你回家。」
方誌成說:「謝謝老人家的教導,可是有些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你們在這裡居住,可曾聽說在這附近有沒有見過在雪地上長出過盛開的九朵紅玫瑰啊?」
老翁樂哈哈地說:「我也聽說過九朵紅玫瑰的傳說,但我們都不曾見過,聽說只有至真至誠至善至孝的有緣之人才能一睹她們的芬芳。」
方誌成高興地說:「果真有這個傳說,如此說來,我還有生存下來的一線希望。」
老翁說:「剛才我聽到鬼哭狼嚎的聲音,好像是從惡鬼谷那邊傳來的,不知你是否聽到了那些聲音呢?」
方誌成說:「老人家,剛才我就是從惡鬼谷走出來的,我剛才經歷了那一幕。」
老翁說:「那你是怎麼脫險的呢?」
方誌成說:「我在萬分緊急之時,腦海中浮現了老母親吃齋念佛的景象,我情急之下就打坐連念『阿彌陀佛』,等我睜開雙眼的時候,眼前就是一片艷陽天了。」
老翁說:「佛只搭救有緣之人,佛只搭救好人。你只所以能逃過剛才的劫難,就是因為你是大孝之人。你在家孝養父母,就是在敬家裡面的活菩薩。你母親信佛,你信佛嗎?」
方誌成說:「我上過大學,我原來不信佛,認為母親是迷信。不過經歷了這一劫,我信了。」
老翁說:「佛教在我國存在了這麼多年,之所以能夠薪火相傳,只有它能夠流傳下來的道理。佛的胸懷是坦蕩寬闊的,你以前雖然不信他,但你是善人好人,好人就應有好報,你雖然有磨難,但命不該絕,所以佛會來搭救你。」
老婆婆說:「佛教不是迷信,可以簡單理解為覺悟的教育,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特別是在古代,只有私塾,沒有現代化的學校。私塾還是少數有錢人的子女才能夠有條件去讀的,窮人的孩子讀不起。」
老翁說:「寺廟在歷史上承擔著教育的重擔,寺廟是譯經、宣教的地方,寺廟的每尊佛像的每個姿勢都有不同的教育意義。」
方誌成點頭稱讚:「原來如此,我以前還真沒聽說過。」
老翁說:「我們有緣相見,我就把這一笛、一碗作為禮物送給你吧。」
方誌成說:「老人家,這樣不好吧?無功不受祿,我怎麼能夠隨便要您老人家的東西呢?」
老翁說:「我送你的可不是普通的東西,你喝喝這水,這吹吹這笛,看看怎樣?」
方誌成端起小碗來,本以為喝一口就可以喝乾凈的,可是無論怎麼喝,水不多也不少,還是那麼多,那麼甜。即使把小碗倒過來,水也不會流出來。更奇怪的是那水的滋味,那真是甘露賽過仙丹的味道。
方誌成想吹笛,笛子就自動飛到他的嘴邊,他輕輕一吹,笛子就發出了悅耳的旋律。方誌成一向是個樂盲,可這笛子就太神奇啦!更美妙的是聽了這樂音,他覺得體健身輕,有種做神仙的感覺了。
老翁縷著鬍子樂哈哈地說:「我這兩件法器就送給你了,你要好好保存,多做善事,定會有後福。當你遇到難事或遇到危險的時候,這兩件法器會助你一臂之力。你如果做壞事,法器就會失靈,還會教訓你。」
方誌成跪在地上說:「謝謝老人家,我謹遵您的教誨。請問老人家是什麼名號?」
頃刻間,剛才的竹林、小竹樓不見了,剛才的老翁、老婆婆變回神仙的模樣,剛才的老婆婆說:「剛才的老翁是齊星洞主,我是他的夫人齊星聖母。」
方誌成連磕了好幾個頭,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齊星洞主、齊星聖母早走了,只聽到空中傳來齊星洞主的聲音:「這兩件法器對你尋找九朵紅玫瑰會有幫助的。」
方誌成流著感激的淚水說:「謝謝兩位老神仙,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