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仙女洞（五）
「回來！快回來！」花曉燕在那少年後面追喊。
「不要，我不想死！」少年的聲音越來越小，顯然已經跑出老遠了。
蘇離等人都沒有理會身後這些事情，就連一個眼神都欠費。
聽過苗彪故事的人都知道，只要這場被第五漪軒稱為「祭祀」的屠殺沒有結束，就不會有人能夠離開這個山洞。雖然這水下怪物長得挺丑，但不可否認它的能力還是挺強的，居然能把這麼多人「鬼打牆」般困在原地瞎轉悠。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蘇離意料之外而又意料之中的是——河對岸再次出現人時，來的居然不是那個武力值高得嚇人的魯維青，卻是那五個壯漢裡面蘇離不知道名字的兩人。
他們一人手裡抓了個孩子，看到河面上有艘船在飄時嚇了一跳，後面看到河對岸的幾個人都沒有過來的意思才冷靜下來，把手裡的小孩往地下河裡一扔，又快速跑回山洞裡去了。
「怎麼回事？」原本坐在地上休息的左祝皺著眉頭站起來，抵起腳尖向河對岸的山洞裡看去——魯維青呢？那傢伙不是挺能打的嗎？
第五漪軒看著河面上那兩圈漣漪的中心快意的笑了笑，緩緩開口道：「看來我們這趟能如願見到真正的仙女洞了。」
蘇離嘆了口氣，她就知道那群人裡面一定有個很厲害的人藏著，在最初碰面的時候她就一直隱隱有種危險感，所以始終不願意和這些盛安鎮的倖存者們攪合在一起。
這件事情蘇離曾經提起過，第五漪軒也知道，所以他才會引魯維青一起進山洞。簡單地說，那人只要在這山洞裡，不論他對用人祭祀這件事情是否認同，第五漪軒都會設法讓他認同的。然後只要安排富有正義感的魯少尉與那人發生衝突，不論是誰死誰傷，亦或是兩敗俱傷，他第五漪軒都是漁翁。
「你就沒有想過萬一魯維青讓你跟他一起去，怎麼辦？」蘇離靠坐在凹凸不平的山壁上，面向第五漪軒問道。如果魯維青去救那些孩童的時候也叫上第五漪軒，那麼他原本的謀划就會被擱淺，甚至身入險境，這點難道第五漪軒沒有想過嗎？
「如果是別人確實有可能，但是魯維青嘛……」第五漪軒眼睛一直盯著地下河兩端的入口和出口，黑眸中不時有電流淌過。
「阿離，看來你還是社會經驗不足啊！」左祝用手扳下山壁岩片，選了些薄的站在河邊玩起了打水漂。
河中水花輕起，一次次引起怪物的注意力，但是它似乎被適才葉飄零的一刀給嚇到了，輕易不再敢離開水面，只停在距離水面約5厘米的地方躊躇，黑洞洞的眼眶透過薄薄一層水面清晰呈現。
見左祝越玩越起興，包括第五漪軒在內的眾人都離他遠遠地，免得這河中怪物萬一被耍的抓了狂，殃及池魚。倒是向來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李龍瞧著瞧著起了興緻，撿起地上一些被左祝扳碎的岩片也打起水漂來。
兩人雖然一句對話都沒有，但是從他們的勁頭和神態可以看出已經耗上了，看誰彈的次數多，彈的遠。
「蘇離，你身上還有沒有合適的衣服？」葉飄零驟然問道。
蘇離扭頭看向葉飄零，只見她右手衣袖都已經被河水打濕。濕漉漉的衣服穿在身上本就不舒服，更何況這時正是寒冬臘月。
「沒有。」
「嗯。」葉飄零神色冷淡的沒在啃聲。
葉飄零知道蘇離不是小氣，也不是小性子報復她，而是真的沒有。但是她知道，不代表別人也知道，起碼花曉燕的一句「小氣」在這寂靜空間中特別清楚。
蘇離眨眨眼，沒有啃聲，年輕人怎麼想就怎麼說這很正常，因為他們大多都還沒有接受過世俗的打磨，血性未滅，容易衝動。回想當年她剛出社會的時候也是仗著點小聰明不知不覺的得罪了很多人，近兩年性子全部收斂起來才好了些。
不過蘇離性子好，卻不代表著另一個人也性子好，說起來葉飄零其實和花曉燕應該是同年的，只是不知道看月份誰大誰小。
葉飄零雖然自己對蘇離看得也不太順眼，但她集體觀念很強，自己人，哪怕是再討厭也不能被外人欺負了去。
「小氣，也要有小氣的資本。總比某些人除了哭和叫就會發?騷?賣萌的強。」
蘇離咂舌，沒想到葉飄零這小小姑娘講起話來居然這麼刻薄毒辣的。不過一想到她父親的死，再想想花曉燕又哭又叫的表現，心知葉飄零這是遷怒了，言辭中不免就有些過激，戳人臉皮。
花曉燕的臉皮顯然沒有蘇離厚，頂不住葉飄零的毒舌，臉色白一陣紅一陣的最後眼淚嘩啦啦的落了下來。
方思怒氣沖沖地瞪著葉飄零，想要罵回去，卻被花曉燕死死捂住嘴。
葉飄零淡藍色的眼眸橫掃過去，那冰涼涼的寒意另兩人渾身一顫，一個忘了生氣，一個忘了哭泣，就這麼獃獃的站在原地。
第五漪軒似乎不知道這邊發生的瑣事，心念還在蘇離先前所問的問題上，「蘇離，要謀算一個人就要從各個方面去了解他。哪怕時間不夠，不足以了解他的過去和性格，也要懂得利用已有資源。比如魯維青，他是名軍人，軍人是一種很富有特性色彩的職業，而我……只是一個普通百姓。」
蘇離看著第五漪軒，明白了——
如果這次跟進山洞的是另一個人，他很可能為了壯膽或者分擔風險而要求大家跟著一起去。
但是魯維青不同，他有他的職業特性，對魯維青來說，衝鋒上陣是他們的使命，而第五漪軒這類人即便是異能者，也改變不了他老百姓的身份，所以只要待在後方接受他的守護就夠了。
魯維青的這一性格特點其實在石橋上已經展露過一次了，當時第五漪軒安排葉飄零去查探橋下，魯維青原本不同意，但是葉飄零怎麼可能會去在意魯維青的意見，自然是按照第五漪軒的吩咐去做了。
軍民魚水情，在有些人看來是笑話，但是在有些人眼底，那是足以用生命去捍衛的存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