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暫時的寧靜
權謀者們在馬爾科斯的眼裡是一種不可思議的生物，他們的行動令人費解，特別是在這個困難的時期。他看到的很多，聽到的更多，但他更想將那些搜集到的信息全部拋之腦後，專心的去干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他也許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發生了什麼樣的改變，但唯一沒有變的是，在某些時候，他無法做出自己想要的選擇。換句話說，他別無選擇。
通過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陰謀來讓自己不去接受公國的委託，馬爾科斯不知道這樣做究竟會造成什麼後果。哪怕只是走錯一步到會導致同伴對自己的信任崩塌，那當然是他不希望看到的事情。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考慮，他的同伴可能會因為自己的難處而理解他。
路上全部都是一批一批的巡邏士兵，赫頓瑪爾從來都很少戒嚴。但現在不一樣，在戰爭時期，權謀者們最擔心的還是敵對勢力間諜的滲透。他們的指揮官憤怒，機警、嚴酷，自大的好像整個世界都得靠他一個人。即便是居住區也有大量的衛隊巡邏，沒日沒夜的吵鬧。平日里看不到的伯爵們也在市政廳的庭院里來回不安的踱著步。
本就狹窄的小道被一輛側翻的馬車完全的堵住了，士兵們在人群形成的圈子的最裡面檢查著側翻的馬車，而外圍不知情的人群則拚命的想要擠進去一探究竟。馬爾科斯搖了搖頭，對卡爾說道。「我們換條路吧，這個城市已經開始亂套了。」
「沒辦法的事。」卡爾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是啊，這關他什麼事呢？他本來就是一個局外人。
「你可以從這些人群當中聽見不小的反戰的聲音，那並不是他們不想捲入戰爭，而是任何人都清楚實力的差距。這樣說吧，大多數人根本不在乎一個國家的命運會如何，他們最在乎的是自己的家庭。」馬爾科斯無奈的說道。
「或許吧，但在天界，這樣的想法很難見到了。」卡爾若有所思的回應道。「爆發戰爭或許會有很多種起因，但在天界，絕對部分起因都是因為傲慢和偏見。」
「啊，傲慢與偏見。」馬爾科斯發出一聲嘆息。「一個永恆的問題，就像許多人們歧視暗精靈和像我這樣的怪胎一樣。」
「你有沒有想過，當一切全部平靜下來之後，或者說當你已經累了的時候，你會選擇過什麼樣的生活呢？」卡爾突然問道，他不想讓回到公會的這段路更加的無聊。
馬爾科斯望向他，「這倒是讓我感到驚訝的問題，該怎麼說呢？也許對於我這種人來說，平靜的生活永遠也與我無緣。可能最好的結局就是找一個寧靜的莊園度過餘生，不過有更大的可能是死在怪物堆里。誰知道呢，都無所謂了，那對於此時的我來說還太遙遠。」他的表情很苦澀，卡爾相信他自己一定思考過這個問題，但那個答案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模糊的，因為想要尋找到它就要花費大半生的時間。
當兩人回到公會的時候，那裡的場景幾乎是在他們預料之中的。現在平民們基本上沒有什麼需要處理的委託了，你當然不可能期望某個平民的家裡突然蹦出食屍生物或者是在這種時期下去殺人搶劫。所以公會裡的每一個人都大致處於一個清閑的狀態，當然，對財富有一定概念的傢伙完全可以憑藉著自己積攢的金幣來過上一段時間的不錯的生活了。
於是兩人便看到烏瑪和米爾娜在公會裡進行著某種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在下一秒就發生爆炸的魔法實驗，看見芙蕾雅和卡米莉互相交流著某種她們所不熟悉的知識的看法。以及，把稻草人當做真正敵人不斷練習自己劍術的舒爾茨。最後，就和平常一樣，老愛德華在一個寂靜的角落裡看著報紙，儘管那上面的內容越來越多的都是與戰爭有關了。
「卡爾，我剛才還在想你呢！」沒等兩人反應過來，米爾娜就急急忙忙的跑過來一把拉住卡爾的手向烏瑪那邊而去。
「嘿，搞什麼……」卡爾甚至都沒能來得及說出一句完整的抱怨的話。
擺在卡爾的面前的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弄懂的某種魔法裝置，很顯然，這純粹是一種無聊之舉，全部都是為了滿足米爾娜的好奇心，這一點從烏瑪難堪的神情就能夠看得出來。米爾娜撅著嘴，往芙蕾雅那邊望了一眼。「她認為這太危險，所以不願意提供幫助。」
「什麼幫助？」卡爾問道。
「那很危險，米爾娜，誰知道對著那個魔法裝置上發射一顆子彈會造成什麼後果？」芙蕾雅搶在米爾娜之前解釋道。
米爾娜轉過身沖她做了個鬼臉，「不會有事的！」
「能不能先告訴我，為什麼要往這個魔法裝置上發射一顆子彈？」卡爾瞟了一眼那個黑色三角形的魔法裝置。
「很簡單，就是想看一下子彈打上去會有什麼反應。」米爾娜笑眯眯的說道。
馬爾科斯湊過來，一臉感興趣的樣子。「有趣，我認為可以試試。」
「唉……」芙蕾雅無奈的嘆了口氣，當這兩人在一起出現的時候，麻煩的事情也許就要來了。
卡爾點了點頭，「好吧，就試一次，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們商量。」
「來吧，來吧。」米爾娜興奮的快要跳了起來。
這就和以往大多數不成功的實驗一樣，雖然最終沒有發生什麼意外，但米爾娜願意看到的有趣的景象也沒有發生。魔法裝置並沒有受到子彈的影響，而子彈在撞在外殼上就化為了一攤粉末。好吧，不管如何，這至少可以證明兩者之間不能互相共存。
米爾娜坐下來，把頭耷拉在桌子上。「好無聊……」
「還浪費了一天的時間……」烏瑪咕噥道。
「你說什麼？」米爾娜把頭抬起頭，瞪著烏瑪。
「好了，好了！」馬爾科斯用他那獨有的恬不知恥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下米爾娜即將爆發的情緒。「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量，所以暫時不要吵。」
烏瑪倒對馬爾科斯說的事情認真起來，他很快找了張板凳坐了下來，等待馬爾科斯開口。當芙蕾雅確定馬爾科斯不是在開玩笑的時候，她也和卡米莉一起放下了手中的書籍。
馬爾科斯不像什麼見鬼的演說家或者是吟遊詩人，亦或是那些宣揚一些奇怪思想的傳教士。他只是以很平淡的語氣對眾人說出了自己半個小時之前的經歷，一段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經歷。儘管沒有人對馬爾科斯的話感到驚訝，但每個人都知道如果不去接受那份委託會惹上到什麼樣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