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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聖歌

  據說,任何不信仰神明的人在聽見了羅什巴赫聖騎士團的聖騎士所吟唱的聖歌后,內心裡也會充滿光明。那種在神聖的歌聲當中產生的對神明的敬意並不是某種巫術,而是她們用自己的歌聲打動了每一個聽到那聲音的人,它給人們帶來了希望和光明。也正是因此,巡禮者們才會為了聽見她們的歌聲而在大陸上四處旅行著。


  「今天能在這裡遇見你們,是神的旨意……你要記住,希望和光明一直與你們同在。」伊薇雙手合十,露出憐憫的表情。她緩慢的閉上眼睛,開始吟唱出獻給孩子們的聖歌。那歌聲似乎能夠撫平一切驚惶不安的靈魂,即便是多米尼克這樣接受過光明教義洗禮的聖騎士都會在那歌聲之下感受到不一樣的虔誠。


  馬費奧等人站在了實驗室的門口,沒有再往裡面踏出一步。伊薇的歌聲已經傳遍了教堂的整個地下,三人幾乎是下意識的停住自己腳步的。他們沒有一個人願意讓骯髒不堪的自己造出來的動靜打斷那美妙的歌聲,縱然是像戰錘這樣的大動靜,麻煩的製造者也沒有再發出任何的動靜。


  也許有那麼一刻,馬費奧從來不會想到自己會對傾聽有了更加深層次的理解。這些能夠滲透進人靈魂的歌聲似乎一直在腦海里揮之不去,而他居然發現,那些讓自己感到恐懼不安的東西——比如說某個嗜血的鬼神,在自己的心中消失的無影無蹤。如果不是因為左臂仍舊沉重,並且帶著一種詭異的疼痛感,他幾乎認為自己根本就沒有患上卡贊綜合症和感染鬼手。


  孩子們似乎在這歌聲下變得平靜起來,小女孩放下了小刀。抬起頭,望著仍舊努力吟唱著聖歌的伊薇。她望著,雖然沒有露出任何錶情,但一絲如同黎明到來般的希望在她的內心裡浮現出來。


  多米尼克的目光在不知覺到中移動到了伊薇的臉龐上,然後他驚訝的發現伊薇的眼角掛著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當然,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她究竟在為什麼而哭泣。多米尼克用一個虔誠的行禮表達了自己對對方的敬意,他想,那是天使的眼淚,最美麗的眼淚。


  歌聲最終在代表著生命的綠色的音符的升華之下停止,但回蕩著的餘音卻久久不能褪去。吟唱完整的一首讚歌對於伊薇來說已經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了,但每次她吟唱讚歌的時候,都會因為那些遭遇到深深不幸的人們而感到心痛。即便如此,她們也絕對不會把這當成是一種負擔,因為給飽受苦難的人們帶去希望是她們存在的意義。


  「不用害怕,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伊薇露出一個美麗的笑容,蹲下來對小女孩伸出了手。後者遲疑了一下,但沒有做出之前那樣過激的反應,而是主動的伸出手握了上去。「多米尼克,拜託你打開那個鐵籠。」伊薇抬頭請求道。


  「馬上去。」多米尼克急忙點了點頭,跑到鐵籠面前。為了不讓那些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孩子們再受到驚嚇,多米尼克選擇用更加「溫柔」的方式打開了鐵籠,而不是用力的將鎖砸開——他完全可以讓事情更簡單一點,但他不會那麼做。


  孩子們一個接一個的從鐵籠里走出來,然後他們都做了一個相同的舉動,那就是走到伊薇的身旁。她的歌聲能讓他們感到安心,於是就如同以往大多數時候一樣,那些孩子們很快就變得不願意與伊薇分開。等到他們的心理創傷完全修復之後,他們才有機會開始完全新的人生。雖然過程很漫長,但伊薇已經做出了幫助這些孩子走出陰影的決定。


  「讓我們走吧,小傢伙們,離開這裡。」伊薇站起來,面對著他們,笑道。


  孩子們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好的,姐姐。」


  當兩人從實驗室走出來看見站在門口的三人時,他們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在兩人眼裡或許馬費奧他們只是在解決魔像的事情上稍微花費了一點時間而已,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但孩子們的反應則在伊薇的預料之中,在現在這種時候任何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陌生人都能讓他們感到懼意。


  「不要害怕,孩子們,他們不是壞人。」伊薇溫柔的對他們說道。


  「哇喔,我喜歡你這麼說。」戰錘攤著手。「嘿,很感謝你的所作所為。那些歌聲,我們都聽見了。」


  伊薇笑著搖了搖頭,「我能夠做的就是撫平他們心中的傷痕,僅此而已。無論如何,他們今後的人生還是得靠他們自己。現在,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同意,我已經受夠了這個見鬼的地方。」馬費奧贊同道。


  當眾人回到教堂主殿里的時候,聖職者們的收尾工作已經有條不紊的展開了。毫無疑問的,大多數聖騎士都用憐憫的目光注視著戰戰兢兢的跟在伊薇身後的孩子們。而驅魔師們則很想在他們面前畫個符,以此來探察他們身上是否有邪惡的東西。如果他們真的那麼做了,觀察到這一點的馬費奧想多米尼克也許會跟他們拚命。但仔細一想,驅魔師們有這樣的想法不是沒有道理。用那些聖職者們慣用的話來說,沒有人能夠保證他們的身體和靈魂沒有受到任何污染。


  「那個黑袍女人會被怎麼處理?」當走出教堂的大門之後,面對著久違的一縷陽光,馬費奧開口問道。


  「她將會接受異端審判所的制裁。」伊薇回答道。


  「那會是很駭人的一幕嗎?」


  多米尼克將頭別過去,顯然不願意談論這件事,但馬費奧實際上並沒有對他做出提問。伊薇望向馬費奧,輕聲道。「在這件事上,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所以即便我告訴你我的想法,那也不代表就是正確的。」


  「我知道了,既然這樣,那麼我想我們還是保留各自的想法吧,畢竟我從來不會輕易的去對一件事情或者是人下定論。給人盲目的貼上一個標籤是不明智的行為,就像人們互相之間的成見一樣。」馬費奧微微一笑,用近乎開玩笑的口吻道出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伊薇能夠從馬費奧的話里聽出來他想要表達的真正意思,「至少我可以保證異端審判所不會對你們鬼劍士出手,雖然這裡面的原因很複雜。但我知道你們鬼劍士總是試圖保持中立,所以我想你還是不要知道這些原因比較好。」


  「我想不出更好的回答了。」馬費奧笑著攤了攤手,向前走去。現在,他要離開這裡了。該做的事情已經全部做完了,或許他應該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


  戰錘和布萊克本最終決定和伊薇一起護送那些孩子們回到赫頓瑪爾,馬費奧不知道戰錘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才做出了這個決定,但這個決定對他來說似乎很重要。無論如何,馬費奧能夠看得出來,戰錘對小孩子的情感不亞於伊薇和多米尼克。況且馬費奧也能夠理解,他費盡千辛萬苦來到這裡的目的也是為了救出那些孩子們。


  「你不覺得尷尬嗎,戰錘?」在與伊薇和孩子們前往聖職者教團準備好的返程馬車的路上,布萊克本忍不住小聲的問道。


  「我為什麼要感到尷尬?」戰錘莫名其妙的聳了聳肩。


  「你可是說了要自己解決這件事情,但最後看來還是聖職者教團解決了這件事情。我早就說過了,不要與他們產生衝突,我不得不說這是最明智的選擇。」布萊克本低聲道。


  戰錘發出一聲乾笑,「哈哈,很好笑,小尤金。總之,能夠救出孩子們就讓我心滿意足了。況且,我也造成了一場華麗的爆炸,這一切都在我的預期之內。」


  「你總是如此,戰錘。」


  「是的,但你依然是我的跟班,是我忠實的僕人,小尤金。」


  「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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