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沒有立場的狡狐
舒爾茨牽著沃爾特跟在馬費奧的身後,兩人從狹窄的小巷當中穿過來到了市場。然後他們聽見了深沉,顫抖的琴聲,來自於巡禮者隊伍當中的吟遊詩人。好吧,另一個吟遊詩人,他看起來雖然不像艾麗絲那樣神秘,但衣著打扮還是讓兩人看不過眼。他們總是喜歡戴著插有羽毛的酒紅色禮帽,羽毛唯一的作用是告訴人們他們曾經獲得過榮譽。
那些巡禮者隊伍有秩序的沿著市場一側魚貫的走過,馬費奧注意到他們前往的方向是赫頓瑪爾大教堂,他這才明白這些傢伙們為什麼始終露著虔誠的表情,還有穿著只有教士們才會穿的白色長袍。
「他們是什麼人?」舒爾茨探著腦袋,好奇的問道。
「巡禮者,你也可以將他們理解為在各個地方遊歷的忠於神的信徒。赫頓瑪爾從來就沒有缺少過這些傢伙,在以前,也經常會有巡禮者隊伍出現。」馬費奧解釋道。
舒爾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起來他們的信仰很明確。」
「當然,我們走吧。」馬費奧不想浪費時間去觀察那些移動緩慢的傢伙們的一舉一動,或許當他無聊到連接取委託這種事情都不想做的時候,他說不定會停下來駐足觀看這些傢伙們會做出怎樣讓人驚喜,或者讓人想要大笑的不同的舉動。
不安分的沃爾特在市場擁擠的人群當中時常會發出不滿的吼聲,無非是路過的人們撞到了它的身體,或是一些傢伙試圖逗弄它。他們把髒兮兮的骨頭丟在沃爾特的面前,然後模仿著狗的叫聲,一步步的吸引著它。舒爾茨費了好大力氣才拉住對那些突然出現的玩意兒感興趣的沃爾特,這導致了馬費奧很快就從他的視線里消失。
他在人群中艱難的擁擠著,因為身體的原因,他當然擠不過一些身材魁梧的壯漢。僅僅只是幾分鐘,他就已經汗流浹背,就像是身處於惡魔的火爐中一樣,他開始懷念月光酒館冰涼的飲料了。
舒爾茨找到馬費奧的時候,後者正好將物品清單上的最後一樣東西買到。不過,當馬費奧將目光從擺滿了商品的攤子上面挪開的時候,舒爾茨發現他突然怔住了,毫無徵兆。「嘿,馬費奧!」舒爾茨喊著他。
「弗雷德里克,你先帶著老先生要的東西回公會,我有點事。」馬費奧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通往後街分支道路的街角,他看見了一個熟悉且又狡猾的身影。街角倚靠著垃圾桶的艾登壓著兜帽,不停的沖著馬費奧那邊使著眼色,儘管這麼遠的距離馬費奧根本無法看清他的眼神,但是他可以確定,那就是艾登。
「怎麼了?」舒爾茨接過袋子捧在手上,問道。
「一位老朋友。」馬費奧回答道。
「是誰?」舒爾茨掩飾不住內心的好奇。
「狡猾的狐狸,記得不要亂跑,趕快回到公會。」馬費奧頭也不回的打了響指,然後迅速的繞開攤子消失在了擁擠的人群當中。舒爾茨有點鬱悶,狡猾的狐狸——這也能算是一個人的稱呼嗎?他如此想到。「來吧,小傢伙,我們回去吧。」舒爾茨拉了拉繩子,好讓沃爾特與一旁肉攤上晾著的香腸「告別」。
艾登那傢伙幾乎是在看見馬費奧從人群當中跑出來的那一瞬間就離開了原地,他飛快的跑著,但卻一直讓自己的身影停留在馬費奧的視線當中。追逐的馬費奧不禁低聲罵道:「這個混蛋,每次都要來一次賽跑嗎?」不過他現在在乎的並不是這一點,因為這一次艾登親自主動找上門來是讓他怎麼樣都沒有想到的。
還是那條陰暗又熟悉的巷子,比起以前並沒有多大的區別。馬費奧甚至開始懷疑艾登的據點就在這個似乎與世隔絕的鬼地方,他很難想象一個人要如何在這種隨時都充滿了惡臭味的地方生活。幾乎是下意識的舉動,他雙腳一發力蹬上牆壁,向著屋頂攀爬而去。
艾登比之前看起來要更加的蒼老,他的眼睛不再炯炯有神,反而帶著一絲疲憊,這讓馬費奧相信他這兩年多以來過的並不好。他向馬費奧招了招手,然後為自己點燃一支皺巴巴的香煙——來自於他的褲兜里,他甚至在點火的時候燙到了自己的手指。
「艾登。」馬費奧打了聲招呼,十分小心翼翼,對方看起來似乎很疲倦。
「馬費奧。」儘管外表有所變化,但他還是像以往那樣帶著點玩世不恭的語氣。
「好久沒見了呢。」
「是啊,兩年了。我相信兩年的時間可以讓一個人改變許多,所以在現在,你還是我熟悉的那個馬費奧嗎?」艾登來回踱著步,不確定的說道。
「你想聽的絕對不是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是嗎?」馬費奧雙手抱臂,倚靠著屋頂的煙囪。
艾登的步伐停了下來,他轉過身子,背對著馬費奧,從屋頂上望著赫頓瑪爾熱鬧的市集。「最壞的結果是什麼?最好的結果又是什麼?每個傢伙心中都有答案,所以,說出來吧,關於奧森特那些傢伙們的事情。」
果然,他的話在馬費奧的預料之中。他不相信艾登引起自己的注意力就是為了問自己一個從表面上看起來毫無意義的問題,他想知道的還是奧森特的革命軍的事情。於是馬費奧將在奧森特發生的全部事情告訴了艾登,他預想到艾登可能會有更激烈的反應,但結果不然,他很平靜。
「是嗎?失去聆聽的西蒙,放棄聆聽的革命軍……」艾登喃喃道。
「聆聽是什麼意思?」馬費奧問道。
「已經不重要了,反正奧森特的革命軍已經不復存在了。那麼,說說吧,羅斯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傢伙?」艾登沒有回答馬費奧,而是將話題轉移到羅斯身上。
馬費奧臉上的表情有點沉悶,想起羅斯那個瘋狂的傢伙就讓他感到不好受,那傢伙為了自己的目的什麼事都可以做出來,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狡猾,冷酷、殘忍,除此之外,我還真的找不到其它的詞語來形容他。」
「很感謝你告訴我這些。」艾登並沒有繼續問下去,實際上,他早就已經與革命軍撇清了關係,現在的他只是一隻生活在赫頓瑪爾陰暗處的狡猾的狐狸。通過那封信以及艾登表現出來的種種情感,馬費奧相信他享受著沒有立場的生活。「為了答謝你,我決定給你一份情報。」他狡黠的一笑。
馬費奧來了興趣,笑著問道。「是什麼?狡狐先生。」
「我想你應該知道赫頓瑪爾最近的一起兇殺案吧,有關達米安伯爵女兒的案子。」艾登攤了攤手。
「我知道,據說那傢伙女兒的血都被吸幹了。事實上,我的同伴卡米莉也在調查這起兇殺案的隊伍里,怎麼了?」馬費奧沒想到艾登提供的情報與兇殺案有關。
「我的眼線在案發現場發現了怪物的爪痕和一些……」艾登刻意做了個停頓。「能讓人們將犯人誤以為是狂戰士的東西。」
馬費奧的注意力已經被完全的吸引住了,他不禁探出身子,想要問清楚。「什麼東西?」
「血腥氣味很重的劣質護手,上面還沾著血跡。還有裝劍油的瓶子的碎片以及瓶塞,如果我的眼線沒有看錯的話,他還發現了鬼劍士專用的抑制器。當然,那玩意兒已經碎裂,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鬼劍士狂化的時候鬼手所產生的力量將抑制器給震碎。」
「那麼怪物的爪痕呢?」馬費奧繼續問道。
「不像是任何人們常見的怪物,該怎麼說呢?那更像是惡魔所造成的爪痕,你要知道,鬼手能夠造成的爪痕與大多數怪物是沒有多大區別的。」
馬費奧的臉沉了下來,現在的他還不能確定事情的真相。或許真的有其他的已經被卡贊所控制的狂戰士潛藏在赫頓瑪爾,又或者,這根本就是一出嫁禍給鬼劍士的見鬼事情。「我會注意的,感謝你提供的情報。」
「非常樂意為您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