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不做選擇
馬費奧並沒有採取更加激烈的方式，他只是把劍帶一拉，將未出鞘的大劍整個握在手中。他還是明白的，鑰匙和活人，公國必須得見到其中一樣。仍舊隱藏在暗處的扎魯塔絲毫不理會馬費奧的逐漸逼近，而是對菲特不斷甩出飛舞的圓盤，無窮無盡。儘管不能對菲特造成什麼太大的威脅，但是用來阻擋她的腳步已經是足夠了。
馬費奧突然往前衝去，手裡的刀鞘席捲過樹葉之間的縫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展開攻擊，從側邊往那個早就已經捕捉到的身影的腿部揮劍，試圖將對方打翻在地。他想，對方緊接著就擋下自己的這一擊完全是出於運氣，因為對方差一點就失去了身體的重心而癱倒在地上。
雖然這種反應足以讓馬費奧感到驚訝了，但是他繼續施加著壓力。未出鞘的大劍似乎少了許多威脅性，以至於扎魯塔敢於正面與馬費奧展開對攻。現在大劍和有力的拳頭不相上下，在近距離的力量對決中，扎魯塔絲毫不落於下風。不知道為什麼，馬費奧開始有一絲後悔自己沒有拔劍了。
而決定勝負的關鍵就在於——他們兩個之中誰能掌握先機，讓手指在劍柄上翻轉過來或是一拳砸開劍鞘，然後打破這僵持的局面，開始發動攻擊。他們雙方都做好了攻擊的準備，但扎魯塔的心理壓力卻比馬費奧要大，因為沒有繼續受到圓盤壓制的菲特有機會從側面偷襲自己。她自己本身就不是一個光明正大與對手對決的人，所以她幾乎認定對方也會用這種方法來對付自己，人們總是喜歡將別人想的與自己一樣。
雙方把身體的重心放到適合的腳上，馬費奧知道，他們的動作一樣快。出乎意料的，菲特並沒有選擇從一側偷襲扎魯塔，她只是站在原地，甚至就連武器都收了起來。她雙手抱臂，面無表情的等待著雙方決出勝負的那一刻。實際上她的心裡根本沒有太多的疑慮，這場對決基本上沒有任何懸念。
馬費奧的身體突然來了一個詭異的迴旋，出乎扎魯塔的意料之外，她出拳只揮到了空氣。馬費奧狡猾的一笑，將劍鞘用力的砸在扎魯塔的腰部，這一下讓她徹底的失去了身體重心。馬費奧靈巧的用手指轉動大劍，另一擊隨之發出，砍在了扎魯塔的肩膀上，雖然在沒有出鞘的情況下並沒有對對方造成什麼致命的傷害，但是讓對方徹底失去抵抗的可能還是有的。
歸根結底扎魯塔只是一個盜賊，對於這樣的戰鬥她還是缺乏一定的經驗。但她沒想到的是，前來追捕自己的會是一個擁有鬼手的傢伙和一個劍術精湛的女人，她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觸碰到了這些傢伙什麼不可觸碰的底線，又或是觸碰到了他們的利益。「告訴我，為什麼？」扎魯塔不甘的吼道。
「你想說什麼？」馬費奧覺得莫名其妙，但他沒有把刀鞘從她的肩膀上移開。
「公國的傢伙們簡直棒極了，居然雇傭一個鬼神來追捕我！」她咬牙切齒道。
「如果我說我與公國的傢伙們沒有關係，恐怕你也不會相信。但現在，你輸了。」馬費奧略帶嘲諷的說道。
菲特此時走了過來，沖扎魯塔伸出了手。「鑰匙在哪？」
「哈哈，真好笑。」扎魯塔露出一個既無奈又不甘的笑容。「作為一名盜賊，我怎麼可能會將得來的寶藏告訴其他人？」
「我沒有時間跟你開玩笑。」菲特冷聲道，手已經放在了刀柄上。
「動動你的腦子思考一下吧，小姐。」扎魯塔冷笑道。「在這裡，在這個被使徒所佔據的地方。我用盡了我平生最大的勇氣來到這裡躲避追捕，但我的生命還會受到那些瘋狂傢伙們的威脅。我在這裡只是苟延殘喘，如果你想要鑰匙，那麼你應該能夠猜到它在哪。」
菲特遲疑了一會兒，然後謹慎的伸出手搜查著扎魯塔衣服的口袋。馬費奧稍微用力壓下手中的劍鞘，以防止扎魯塔想要做出什麼舉動。但事實上她真的什麼想法都沒有，她只是任憑菲特從她的口袋裡將那個她視為珍寶的公國金庫的鑰匙給搜走。「現在，該輪到你們做出選擇了。」
「什麼意思？」
「是放了我，還是殺了我？亦或是將我交給公國，但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你們已經得到了完成委託的鑰匙，我這樣的一個盜賊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價值。」為了表達自己不會在反抗，她甚至將兩隻手分別穿戴的指虎和拳套脫下來扔在了地上。
「你心中有恐懼嗎？」馬費奧突然發問道。
「什麼意思，鬼神先生？」
「我指的是如果將你交給公國，那麼他們絕對會處死你，你會感到恐懼嗎？」
扎魯塔低下了頭，身體傳來一陣不自然的抽搐。「誰知道呢……」
「快點決定吧，馬費奧。」菲特示意道。
馬費奧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將劍鞘從扎魯塔的肩膀上移開，收回背後。「你自由了，扎魯塔小姐，祝你好運。」
扎魯塔抬起頭，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面無表情。「搞什麼……」
在離開的時候，兩人自始至終沒有回頭去看一眼扎魯塔，也不擔心她會突然發動致命的攻擊。消散的戰意早已融進了無形的空氣了，那是它唯一不是主宰者的一刻。「為什麼？」菲特不禁問道，實際上如果馬費奧沒有做出剛才的舉動，她也不會去管扎魯塔，那畢竟不是她想要做出的一個選擇。
「關於什麼？」
「扎魯塔，你沒有做出任何選擇，而是將她放掉。」
「毫無意義的為什麼，我不做選擇，是因為我不想做選擇。在這裡，讓我感到頭痛的東西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再為了一個見鬼的盜賊浪費我的精力，畢竟我們已經拿到了鑰匙不是嗎？」
「你是對的。」
多尼爾的轟鳴聲和機槍掃射的聲音仍舊在極晝迴響著，對於兩人來說，他們還需要再一次返回到血腥的戰局裡。而扎魯塔，說得殘酷一點，沒有人會去管她的死活。實際上也只有她自己才能管自己的死活，想要在這個被使徒佔據的地方活下來需要費很大的力氣。如果將那視為一種懲罰，那麼或許對一個盜賊來說那的確是比被處死還要殘酷的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