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二章 軍營

  馬費奧趴在灌木叢里，從草與草之間的縫隙觀察著軍營里的一切。士兵們沒有進行毫無必要的巡邏，實際上他們在周邊已經布置了大量的固定兵力，馬費奧想革命軍再怎麼瘋狂也不會用自己那點可憐的人數以及質量不佳的武器來攻打守備嚴密的軍營。況且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就算他們幹掉了伊萊亞斯，還是會有人將他們視為剿滅的第一對象。


  顯然馬費奧猜到了在這種時候伊萊亞斯不可能還能如坐針氈的待在城堡里，他必須待在一個隨時都能夠馬上帶領衛隊出擊的地方，以便應對奧森特任何的突髮狀況。回想起進入到內城區的經歷，不禁讓馬費奧有點唏噓不已。衛兵們雖然對自己進行了例行檢查，但是後面的幾個傢伙卻因為擅自攜帶武器的原因吸引了衛兵更多的注意力，他們甚至將明晃晃的匕首亮出腰間。


  最後馬費奧倒是順利通過了城牆處的檢查，但是後面那幾個只是單純攜帶小刀用來防身的傢伙卻倒了大霉。衛兵們幾乎都不做過多的盤問，上去就是一頓暴打。可憐蟲們也許還沒意識到奧森特目前的狀況，他們不該攜帶一切能夠激起衛兵緊繃的神經的物品。


  進入到內城區之後事情便好辦的多了，雖然內城區巡邏隊更加的多，但是憑藉著內城區房子的密集度，馬費奧很容易能在如同蜘蛛網一般的巷道里避開巡邏隊的視線。可能唯一有難度的就是潛入軍營，馬費奧是從地上一寸一寸的爬進去的。他不想過早的驚動任何衛兵，那樣在自己見到伊萊亞斯之前便會與衛兵來上親密接觸，他很難保證自己不會反抗而失手殺死任何一個衛兵。


  事實上，灌木叢里的蚊蟲已經讓馬費奧覺得厭煩無比。但他不能做出太大的動作，因為有一小隊衛兵正坐在離灌木叢不遠的帳篷外吃午餐，只有在這種時候他們臉上才會露出些許放鬆的表情，馬費奧甚至都能夠聽見他們的咀嚼聲。但這種感覺讓他很奇怪，他想要與奧森特的帝國軍站在一方，但現在他卻如同瘟疫一般竭力想要避開他們。


  諾依曼從軍營的大門徑直走了進來，他的步伐很平緩，很明顯是沒有什麼太過於重要的信息要彙報。他的調查其實也陷入了瓶頸，革命軍幾乎沒有留下過能夠讓別人追蹤到他們的東西。儘管諾依曼懷疑著東部伐木場的情況，但作為伐木場名義上的主人哈特曼卻能夠將一切都搪塞過去。


  「把這份文件交給邁耶隊長。」他招呼著離自己最近的衛兵。


  待那個衛兵離開之後，他陡然露出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然後他開始向馬費奧潛藏的那片灌木叢的方向走去。而馬費奧只是低著頭注視著在他面前來回爬動的蟲子，絲毫沒有注意到軍營內的情況，他只等待著那隊衛兵吃完飯好讓自己有行動的空間。


  「你在這裡和蟲子先生交流嗎？我想他們不太可能會聽懂你的話。」諾依曼突如其來的聲音是嚇了馬費奧一大跳，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前者已經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拖出了灌木叢，於是瞬間一整隊的衛兵圍了上來。但他們並沒有一擁而上擒拿馬費奧，因為諾依曼沒有下達任何的命令。


  當馬費奧抬起頭看到諾依曼的時候，他的臉色大變。「你？那個黑市的奸商？」他覺得這個本應與帝國軍保持相當遠距離的黑市奸商不應該出現在軍營內。


  「我可是讓你洗了一個澡，所以我想做任何我想對你做的事情。」諾依曼語氣里有那麼一絲嘲諷。


  「該死，你這騙子。」馬費奧罵道。


  諾依曼攤了攤手，「無所謂了，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弗萊先生？」


  「我不與騙子交流。」馬費奧站了起來，終於將自己擺正的像一個人類而不是爬蟲了。


  「很有趣，在你的眼裡我是一個騙子，殊不知在其他人的眼裡你是一個惡魔。」諾依曼指了指馬費奧的半肩披風。


  馬費奧開始變得警惕起來，這傢伙知道自己有鬼手可不是什麼好事，他不像某個毫無威脅性的路人那樣只是簡單的吐出一兩句粗鄙的語言而已。「我為什麼要特別的去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最好的回答。」


  「你想說什麼？」


  「我想請你去見伊萊亞斯，僅此而已。」諾依曼開門見山道，那也讓馬費奧大吃一驚。「什麼？」


  「我想你的耳朵並沒有問題，所以跟我來。」諾依曼背過身去，向伊萊亞斯所在的帳篷邁出步伐。馬費奧仍然愣住原地，直到一個衛兵不耐煩的推了推他，在他們看來，這傢伙站在這裡自己根本沒法安心享用完剩下的「大餐」，他們只想離這個惡魔遠一點。如果不是諾依曼在場，他們很有可能直接將馬費奧當肉串挑了，畢竟將一個惡魔關在監獄里對他們來說也不算保險。


  於是馬費奧這才邁動步伐跟了上去，然後他一個趔粗迎面摔倒在地上，這樣峰迴路轉的事情他想自己是不可能多承受幾次了。那也引來了衛兵們的鬨笑聲：「看看這個，惡魔摔倒了！」


  「惡魔也會哭嗎？」


  「他也許會去傷害無辜的平民來發泄這一次的摔倒，然而在他動手之前便會被弓箭手射成刺蝟！」諸如此類的嘲笑聲在耳邊回蕩著，諾依曼也沒有去管他手下的士兵。馬費奧早就已經習慣無視這些話語了，於是他站起身來，若無其事的拍了拍衣服上沾上的灰塵。


  要說這樣的動靜不引起伊萊亞斯的注意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單純的以為這只是士兵們利用著用餐的休閑時間在講著一些笑話，他們放鬆的方式沒有太多選擇，所以他也不想去干涉他們，他不能在這種時期下還給他們唯一用來消遣的火熱方式上澆上一盆冷水。


  「伊萊亞斯！」諾依曼站在帳篷門口打了聲招呼。


  「進來吧，諾依曼。」伊萊亞斯頭也沒抬的回應道。


  然後他便意識到了不對，因為腳步聲不止諾依曼一個人的，於是他抬起了頭。「弗萊？」


  「你好，邁耶隊長。」馬費奧微微點頭致意，他對伊萊亞斯還是有一點好感的。


  「在這見到你真令人驚訝。」伊萊亞斯下意識的站起來。


  「我也是，你的手下竟然願意帶我來見你。」馬費奧望了眼諾依曼，後者回給他一個恬不知恥的笑容。


  「幾個月來你還好嗎？」伊萊亞斯問道。


  「還好，如果不是奧森特這些見鬼的事情，我可能會更好。」馬費奧撇了撇嘴。


  他的話毫無疑問是讓伊萊亞斯有點難堪，畢竟奧森特目前的這個見鬼局面自己要負全部責任，但他不會計較這些瑣碎的小事。「坐下吧，弗萊，我可不會讓客人一直站著。」他抬手指向帳篷右邊的一張板凳。「謝謝。」


  「雖然是諾依曼請你來見我的，但是我想你自己應該也想來找我吧？」伊萊亞斯倒是看穿了馬費奧的想法。


  「沒錯。」馬費奧點了點頭。


  「你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


  「很多，也許你已經知道，也許你還不知道。」


  聽到馬費奧這麼說，伊萊亞斯不禁笑了出來。「有趣，告訴我吧。」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