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二章 葡萄園

  船員們後來說，那艘被搶走的帝國三桅杆帆船就是從這裡開走的。那是奧森特航速最快的帆船，所有的海軍都只能在永遠追不上的航速上望眼欲穿。這是位於魯阿瓦島東北方向500海里的位置，黑鯊魚號的航行已經過去了兩個星期。實際上，馬費奧第一次覺得在海上航行居然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無論是利用船上的小舟去捕獲鯨魚還是利用潛水鐘下水去尋找寶藏，那都讓馬費奧感到從未有過的冒險經歷。艾德里安說這片海域的海底有著許多沉沒的海盜船，那裡面可能會有著寶藏。雖然只是據說，但是作為從那個時代過來的傢伙，人們樂意於相信他的話。


  航行的目的最終是魯阿瓦島東北方向1000海里的葡萄園，那是一座與魯阿瓦島形成對角的小島。上面的葡萄園出乎意料的不屬於德洛斯帝國，它作為一個中立的島嶼存在著。馬費奧相信葡萄園的主人是個富有的傢伙，他將葡萄酒和火炮彈藥賣給任何需要的船長。


  塞巴斯蒂安作為大副的同時也擔任了船上軍需官的職務，在航行前所準備的食物並沒有太多，所以在到航程一半的時候，他不得不在沿途的荒島上停泊靠著打獵來獲取食物。馬費奧喜歡吃肉，所以自願加入了打獵的隊伍當中。但幾乎所有的傢伙都從來沒有任何的打獵經驗，所以幾次下來的收穫也不是非常多。


  但最讓艾德里安擔心的則是，他缺少一個好的掌舵手。他試圖讓馬費奧學著來操縱船隻，但是馬費奧認為黑鯊魚號是一個碰不得的貴族女孩，所以拒絕去觸碰船舵。實際上他是心底沒有把握，儘管自己對修好黑鯊魚號做出了一定的貢獻，但是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失誤而毀掉別人的財富。


  在軟磨硬泡了好幾天之後，艾德里安終於放棄了將馬費奧培養成一個掌舵手的想法。因為後者告訴了艾德里安自己的身份，常年在不同地方探險的人確實不可能有著穩定的時間待在船上掌舵。所以一副也許永遠都不會在船上出現的景象出現在了黑鯊魚號上——船長和大副在為誰掌舵而互相爭吵著，雖然爭吵對於他們來說是再也平常不過的事情。最終的決定就在這裡了，艾德里安和塞巴斯蒂安間隔兩天輪流來操控船隻。好吧，至少現在他們不用太擔心了。


  「我相信科勒就在那個葡萄園裡。」在第三個星期的第二天里，艾德里安提到了那個名字。


  塞巴斯蒂安是最先做出反應的，他的臉色一變：「你怎麼知道？」


  「哈！」艾德里安乾笑一聲。「你以為我是個只會坐在木屋裡喝酒的酒鬼？如果那樣想，那麼你就真是大錯特錯。」他搖晃著食指。


  「好吧，但是他和你我一樣，已經從海上隱退了。雖然我們不甘於在陸地上的生活，但是他是否願意再次加入我們還是一個未知數。而且，」他鄭重的說道。「你別忘了，當年條約生效之後，他可是第一時間就脫離了我們。」


  「這個我當然知道。」艾德里安單手握著船舵，另一隻手不停的比劃著。「但是那已經是過去很久的事情了，試想一下，只要能夠在那張帝國的條約上籤下自己的名字，那麼以往所有的惡行都會一筆勾銷，哪個海盜不會心動呢？」


  「那麼你……」塞巴斯蒂安臉色有點難看。


  「不要那樣看著我，塞巴斯蒂安。」艾德里安輕輕的捶了他一拳。「老實說，我必須承認當時我也有點心動。也許只是因為當時我的年輕氣盛而不願意接受那一紙條約吧。」


  塞巴斯蒂安望著艾德里安，用著從未有過的陌生眼神。「直到今天你才吐露出你的真實想法。」


  「每個人都有著一件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事情，但是我不能那麼做。既然我們再次回到了海上，那麼我覺得有必要對我最好的朋友道出實情。」


  「那已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我們又回來了，用另一種身份。」塞巴斯蒂安攤手笑道。


  艾德里安大笑了出來，「是的，你說得對！」


  他們的對話全部都被馬費奧聽在耳里，他不想去打擾他們，因為他們正沉浸在屬於自己的美好世界里。那不是馬費奧對他們的貶義，而是從他們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和馬爾科斯的影子。他不禁想起了曾經在維爾勒度過的那些時光，除了枯燥的訓練和禱告之外，唯一有趣的就是和馬爾科斯互相捉弄或是合起伙來捉弄著其他乖巧的孩子和心地善良的修女及神父。


  到達葡萄園的時候馬費奧完全是以一種極其邋遢的模樣踏上那座島的土地的，在大海上航行了一個月左右的人也不會有著怎麼樣的儀容。但當地人似乎對這種邋遢並不見外，他們見過許多的船長和水手，他們大多數都是這副見鬼的樣子。


  在港務長的安排下黑鯊魚號停泊在了葡萄園的港口，這裡有著不同於奧森特的美麗。湛藍的天空和看起來一望無際的葡萄種植園構成了只有在童話里才能看到的場景，這裡的人們很勤奮，但他們也同時精於算計，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葡萄園的主人。這裡的大部分人都是商人出身，所以他們會用一切能夠用上的手段將你荷包里的錢算計乾淨。


  艾德里安和塞巴斯蒂安決定先去酒館喝一杯，黑鯊魚號上並沒有酒，所以他們忍受了長達一個月沒有酒的日子。馬費奧能夠理解，雖然在心底里他對酒館很抵觸，但他相信，在和眾多酒鬼相處了人生當中大部分時間之後，他已經適應了酒的味道。


  「那麼，親愛的客人，想要來點什麼呢？」酒館老闆站在櫃檯後面畢恭畢敬的說道。


  「兩杯龍舌蘭。」艾德里安揮了揮手。


  酒館老闆向跟著兩人的馬費奧投去一個異樣的目光，「我想身後的那位先生也一定想喝點什麼，這裡的陽光可是很毒辣的，大汗淋漓的感覺一定不好受。」


  「呃，一杯檸檬汁。」


  「好的。」他轉過身去開始準備。


  酒館內永遠都逃離不了嘈雜，但三人都不是討厭嘈雜的人。儘管在現在，馬費奧不討厭。於是他們找了一張離自己最近的桌子坐了下來，酒館的另一邊圍著一群傢伙，各種傢伙們的粗鄙語言一句接一句的響徹在酒館里。好吧，那個被圍著的傢伙雖然看不清臉，但他是可憐的。


  「你確定科勒會出現在這裡？」塞巴斯蒂安將聲音壓在喉嚨里問道。


  「我們可以先喝一杯，暫時不著急，他遲早會出現的。」艾德里安擺了擺手。


  「所以，這位科勒先生以前跟你們一起航行過？」


  「是的，他是黑鯊魚號上最好的船員領班。我曾經見過他在一艘帝國軍艦上大開殺戒，如同一個惡魔一般作戰。老實說，他揮舞彎刀的樣子就是一個真正的海盜，這位老兄的戰鬥能力都趕不上他。」艾德里安指著塞巴斯蒂安笑道。


  「真是謝謝你啊，艾德里安。」塞巴斯蒂安捶了他一拳。


  「聽起來是個危險的傢伙。」馬費奧撇了撇嘴。


  艾德里安仍舊笑著，「你會和他相處的很好的，不必擔心，他是個不錯的人。」


  「我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