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三章 小鬼
艾德里安說的很紛亂，就像他經歷過的那些事情一樣。他年輕的時候曾在帝國軍服役，參加了早年的一些戰役，那時候德洛斯帝國還沒有像如今這樣向外大肆拓張領土。由於不滿軍隊軍餉的原因，艾德里安脫離了軍隊轉而成了一名海盜。財富永遠都是人們想要的東西，艾德里安沒有懷揣著什麼對榮譽的追求，他想要的只有財富。
在海上的那段生涯是艾德里安人生當中最危險也是最刺激的經歷，他經歷過許多的海戰，無論是商船還是軍艦，亦或是其他的海盜船，他全部都劫掠過。他甚至還有著一艘屬於自己的艦隊，由五艘雙桅杆帆船組成的艦隊，而他的旗艦則是三桅杆的黑鯊魚號。
通過劫掠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財富，但是帝國不會容忍海盜在自己的海域上橫行。起初，按照他們的作風，他們出動軍艦剿滅了一部分海盜。後來，為了增加自己在海上的掌控力，他們頒布了條約。一張海因里希陛下的赦免令對於海盜來說是多麼的重要，他們可以成為合法的存在，並且以往犯過的罪行全部一筆勾銷。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也僅僅是不能攻擊帝國的軍艦和商船而已，而這隻需要自己揮舞羽毛筆在羊皮紙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該死，艾德里安沒有對那張價值連城的赦免令感興趣。但從那開始，真正意義上自由的海盜已經步入了黃昏期。他發現最後只剩下自己的船隻獨自面對著似乎永無止境的風暴，最終他的船在魯阿瓦島旁被帝國軍艦擊中。在塞巴斯蒂安的幫助下他才得以逃上岸，為了躲避帝國軍的搜索，他們過了一段時間的如同老鼠一般的生活，直到帝國軍放棄搜索。
艾德里安從未表示出自己有過後悔，時至今日，他仍舊認為自己的做法是對的，儘管他的艦隊在最後都拋棄了他。只有塞巴斯蒂安還陪伴在他的身邊，塞巴斯蒂安是他最忠誠的手下，也是黑鯊魚號的大副。
「你現在明白了，小子？」艾德里安對馬費奧揮舞著手。
「你還想再去當海盜嗎？」馬費奧問道。
艾德里安大聲笑道，「看看現在的我，難道讓一個年過半百的小老頭揮舞著彎刀去和帝國海軍的年輕傢伙們血拚嗎？」
「那你想要的是什麼？」馬費奧覺得自己要被繞暈了。
一旁的塞巴斯蒂安開口道：「對大海的眷戀，就像魚脫離了水就不能活下去一樣。大海已經成為了我們人生的一部分，你知道嗎？這個傢伙只有在海上航行的時候才感覺到自己仍舊活著，看看現在的他，整天把自己打扮的像一個劣質酒鬼。」他指著艾德里安。
「是的，真是謝謝你的讚美，塞巴斯蒂安。」艾德里安比出一個鄙視的手勢。
「我明白了。所以，要修好那艘……」馬費奧情不自禁的笑了，他知道不該這麼說。「要修好她，要什麼材料。」
「只需要一些上等的木材就可以開工了。」艾德里安又重新拿起桌上的酒瓶往口中灌著酒。
「我們需要的不是奧森特商鋪里質量不好的木材，實際上，我們已經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地方。奧森特東部有一座伐木場，他們可以提供質量上乘的木材。但他們現在遇到了一些問題，這也是我們發布委託找人來幫忙的原因。」塞巴斯蒂安補充道。
「具體是什麼問題呢？」
塞巴斯蒂安揉了揉自己散亂的頭髮，另一隻手將夾著的香煙送往嘴邊。「據說那跟奧森特的盜賊公會有關，他們受到了對方的威脅。現在處於一個不安定的時期，我只希望不會出什麼太大的亂子。」
「好吧，我會去看看。」馬費奧點了點頭。
「祝你幸運，記住要小心盜賊公會的那幫傢伙，他們的耳目遍佈於城中，你需要警惕一點。」
「我會的，謝謝你的提醒。」
無論如何，有了明確的目標總是好事。馬費奧首先去之前的那個屋頂上取回了自己的大劍，好在它一直靜靜的躺在那裡。他還需要找到那座伐木場的所在位置，向當地人打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塞巴斯蒂安所說的麻煩馬費奧能夠猜到一些，所以他必須得做好準備。
馬費奧在外城區的集市當中逗留了相當的一段時間，直到月光灑在他的頭頂。他詢問了幾個來往神情看起來並不是那麼焦急的路人，他成功的得到了答案。那座伐木場就位於奧森特外城區東部的城牆外面，穿過安娜所在酒館的那條街再向前走大概500碼距離左右便可以到達。但考慮到天色已晚，馬費奧還是先回到了旅館。
安娜的酒館一直會營業到午夜，但到了午夜她便會準時的關門，因此那些想要通宵在酒館里作樂的傢伙們要失望了。如果此時馬費奧在這裡，他會發現那個熟悉的小小身影如同一隻小貓一般從酒館後門溜進了店內。舒爾茨低著身子穿過堆積著酒桶的酒窖，打開通往酒館大廳的後面，鑽了出去。
「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不要從後門進來，弗雷德里克。」安娜似乎像是早就已經知道他會溜進來一般，她雙手叉腰，注視著鑽到櫃檯后的舒爾茨。
「嘿嘿，這樣很有趣，安娜姐姐。」舒爾茨笑了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安娜從櫃檯下拿出一杯檸檬汁遞給舒爾茨，「你今天的工作順利嗎？」
舒爾茨跳起來一屁股坐在一個酒桶上，迫不及待的將檸檬汁送往嘴邊。「我要到了那位先生欠銀行的債務，有位路過的先生幫了我的忙，那傢伙本來準備賴賬，還想要揍我一頓。」
安娜露出擔憂的神情，「你最好不要再做這份工作了，這本來是不被允許的。相信伊萊亞斯知道了，他不會高興的。」
「伊萊亞斯先生今天來了這裡嗎？」舒爾茨無視了安娜的話語，問道。
「是的，但是今天很糟糕。我真的不敢相信他居然會跟那個鬼劍士坐在一起喝酒，真是瘋子。」安娜不滿的說道。
「鬼劍士？」舒爾茨的臉上充滿了興趣。
安娜看出了他的心思，立刻用手指著他的臉說道：「你最好不要有什麼別的想法，弗雷德里克。」
「不，我當然不會，我只是對他們感興趣而已。我才不會和他們接觸，畢竟他們是惡魔不是嗎？」
「明智的選擇。」
舒爾茨從酒桶上跳下來，走到安娜的身邊。「我告訴我，我今天真的讓那個欠債的傢伙難堪了，想到他當時的表情我都還想笑。」他臉上充滿了童真和搗蛋鬼的表情。
安娜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你又贏了，小鬼舒爾茨。」
「真的，那位先生出現的真是及時，他一拳就放倒了那個傢伙，他的鼻樑都被砸歪了，你真該去看看他當時狼狽的樣子。」舒爾茨手舞足蹈的比劃著。
「那一定很好笑，好了，現在，在伊萊亞斯發現你還沒有回去之前趕快回去，好嗎？不然你會讓他擔心的。」
「馬上就好。」舒爾茨將那杯檸檬汁一飲而盡，用髒兮兮的袖子擦著自己的嘴巴。「下次再見，安娜姐姐。」舒爾茨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在將杯子放到櫃檯上之後，如同來時一樣，他動作迅速的從後門溜了出去。安娜又回到了那個充滿了自己討厭的傢伙的環境當中，但舒爾茨的到來讓她的內心裡感到無比的高興。
舒爾茨穿過夜晚黑暗的街道，從內部城牆的一側缺口處翻越了進去，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走正門的傢伙。落地的時候由於視線不佳的原因，他差點摔到一個草叉上面，那讓他驚出一身冷汗。好在自己並沒有受傷，不然肯定會受到伊萊亞斯先生的斥責。
他並沒有遵循安娜的話直接回到自己的小窩，他小跑到內城區一處偏僻的地方。當看到那堆草堆的時候，他的雙眼當中充滿了期待。他迫不及待的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動作迅速的扒開那堆雜草。他終於看見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他抓住劍柄，將一柄長劍從草堆里抽了出來。
「又見面了，寶貝。」他親吻了一下劍身，就像是對待自己的情人一般。「好了，弗雷德里克，在別人發現你之前趕快去到訓練場。」他將長劍收到身後，開始一路飛奔。
受到伊萊亞斯的責備是不可避免的了，但是舒爾茨可不在乎。在揮舞長劍的時候這些事情已經全部的被他拋到腦後了，儘管面對的只是毫無戰鬥力的稻草人，但他卻像是面對真正的敵人一般。他謹慎的移動著自己的身體，每一次出劍都劃破空氣，帶著強烈的劍風襲向稻草人。
當他全身心的投入到練習當中的時候，那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是讓他的心跌入了冰點，手上的動作也戛然而止。「弗雷德里克，現在還沒有回去可不是什麼好的決定。」伊萊亞斯站在五碼開外，雙手抱臂注視著舒爾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