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美麗且骯髒的靈魂
卡爾將煙頭丟在地上，用力的將其踩熄。他隨後深呼了一口氣，彷彿像是面對著強大的敵人一般。在駐足將近幾秒鐘過後，他邁開步伐推開大門走進了賭場內。
昏暗的蠟燭使得賭場內顯得昏暗很多，這對於卡爾來說倒是和無法地帶那些充滿了老鼠和蟑螂的地下賭場有著幾分相似的模樣。如果不是因為鬧事的傢伙們絡繹不絕，也許那些來回滾動的風滾草們就沒有因為鬧事過度而變為一具屍體的傢伙們來陪伴了。在無法地帶，講道理是最愚蠢的辦法，只有槍和實力才是那裡的主宰者。
卡爾如同一個煙鬼一樣再度點燃了一支香煙，他無視了接待員的邀請，這讓他在進門不久就遭受到了一定的厭惡感，沒有接待員會喜歡這樣一位看似只是來閑逛的傢伙。如果可以，他們甚至想把這樣一隻蟲子從店裡扔出去，但他們不能那麼做，因為盲目的那樣做只會引來貴族們的責罰。
長久以來，在無法地帶磨鍊出的一身技巧當然包括了自己的雙眼。也許用鷹一般的雙眼來形容卡爾再也合適不過了，他幾乎是在掃視第一圈的時候就發現了自己熟悉的身影。但他還是略微露出了驚訝的神情，至少在他的印象里，這些熟悉的身影不該與這種表面光麗，實則骯髒的地方有任何的關係。
「告訴我你們不是來這賭博的。」卡爾的聲音冷不丁在三人背後響起。
芙蕾雅，卡米莉和坐在賭桌上的菲特幾乎是在同時回頭向後望去。
出乎意料之外，芙蕾雅淡然的回應著卡爾：「有何不可，我們今天已經走遍了西海岸任何一個能夠去的地方。我想偶爾來這種地方也許是一次不錯的經歷。」
「嗯，但那可不符合你的身份，皇女庭院的大人。」卡爾似乎像是在調侃，實際上他只是十分平常的說出這句話。
但芙蕾雅就不這麼認為了，她略顯生氣的說道：「怎麼了？位於無法地帶的先生才沒有資格這樣說我。」
「是的，我們還是難以看清自己的定位，因為那太過模糊。」卡爾低聲道。
「別生氣，卡爾，我想芙蕾雅不是有意要數落你的。」卡米莉一向充當著這種角色，她也確認自己能夠擺平這些能夠引起爭端的事情。
卡爾搖了搖頭：「我知道，我只是開句玩笑。」他彈了彈煙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應該一直在看著菲特，畢竟我認為你們不會這種玩意兒。」
「你說對了。」芙蕾雅回答道。
菲特面無表情的等待著操作手揭開那隻蓋著兩隻骰子的杯子，再也普通不過的物件，卻成為了決定大多數賭徒一生命運的東西。聽起來有點可笑也有點可悲，儘管作為合法化的存在，但是許多人仍然告誡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不要輕易染上賭博這個玩意兒。畢竟它毀了你一生的幾率遠比一夜暴富要大得多。
卡爾望了望坐於菲特對面的那個男人，鬍子拉渣，雙眼無神，一副典型的賭徒模樣。他想他大概是已經好久沒有贏過錢了，無論如何從他那生不如死的表情中都可以看出他幾乎快要輸光自己的本錢了。
當操作手最終將杯子揭開的時候，兩個六面骰子分別為1和5，這也宣告了押雙的菲特能夠贏下對方的所有錢。對面那個賭徒失望之極的做出雙手捂臉狀，卡爾有點同情他，但也只是簡單的同情而已。在無法地帶，他見過了太多這樣的人，他們最後都沒有落得一個好下場，人命無論在哪裡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放過他吧，菲特。」對於從來不懂這些東西的卡米莉低下頭對菲特輕聲道。
「你今天已經贏夠了。」芙蕾雅無奈的抬手道。
菲特沉默了一會兒，而對面那個賭徒則像是見到了救世主一般。他沒有說出任何話語，但是卻如同砍救世主一般望著卡米莉和芙蕾雅。一旁的卡爾疑惑的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著，他還從來沒有見過賭場里擁有如此善良之心的人。
菲特最終輕輕的對兩人點了點頭，錢對於她的意義遠沒有對那些賭徒們的意義大。於是芙蕾雅將菲特贏過來的那袋屬於他最後一點資本的一小袋錢扔還給對面那個賭徒，她還不忘補充一句：「快消失吧，去買份簡單的晚餐吃，我不認為下一次菲特會繼續這麼做。」
賭徒們就是這樣，靈魂已經完全的被賭博所剝奪了，他在茫然的點了點頭后，邁開機械性的步伐朝著賭場外走去。即便是這樣，這已經算得上是他們之中比較有禮貌的感謝方式了，大多數情況下他們都不會做出任何反應，這至少證明他還保留著一絲自身的靈魂。
「真是好心。」卡爾對兩人說道。
「比起這個，你也是來玩一把的嗎？」芙蕾雅沒有理會卡爾類似諷刺的話語，雙手抱臂問道。
卡爾無奈的嘆了口氣，「相信我，在看見了剛才的情況之後，我能保證我已經完全打消了想要玩一把的想法。」
「你是害怕輸光身上的錢嗎？」
「不，很感謝你們。」卡爾輕輕捏了捏自己的牛仔帽，隨後轉身快步離去。
「怪人……」芙蕾雅略顯不滿的嘟囔道。
菲特緩緩的站起身來，可以確定的是，她仍舊不知道該如何從容的與芙蕾雅和卡米莉交流。「呃，你們……還想繼續嗎？」
「已經夠多了，謝謝，菲特。」卡米莉感謝道。
「雖然這很有趣，但我想我最好還是不去碰它比較好。」芙蕾雅笑道。
「你是對的。」
馬費奧和馬爾科斯在吃完晚餐過後，月光已經照耀著大地。他們從餐廳里走出來，顯然沒有打算回到旅館的意思。夜晚的西海岸迎來了一天當中也許最為輕鬆的一段時光，商業街也正是在這個時段才能煥發出屬於自己的活力。於是他們走在街道上，不停的來回掃視著兩邊琳琅滿目的店鋪，他們必須承認想要進去大多數店鋪里瞧瞧。
不知道是出於新鮮感還是一些其它的玩意兒，兩人不知不覺的停在了一家藝術品商鋪門口。這裡面有著許多不算有名畫家的作品，也許還會找到一些設計思路十分有趣的銀質雕像。反正，他是不可能與赫頓瑪爾皇家藝術品協會裡的東西相比了。
「要進去看看嗎？」馬爾科斯詢問著馬費奧的意見。
馬費奧沉吟了一會兒，最終回答道：「我不知道，我也不認為我會喜歡這些東西，但是進去看看也不是什麼壞事。」
「那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