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應該做的事
「老天……」蘭德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它們沒有善意，我想這一點你們應該看得出來。」芙蕾雅掏出自動手槍瞄準了那群緩步而來的石像。
蘭德爾很顯然不願意對著昔日的同伴揮劍，他就如同精神崩潰一般嘴裡小聲嘟囔著：「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一道人影已經從他的身旁沖了出去，那是馬費奧。他拖著自己的大劍衝到走在最前面的兩尊石像面前，手起劍落一個橫斬將它們攔腰斬斷。蘭德爾甚至都不敢直視這一幕，他只是閉著眼有點無助的愣在原地。
讓馬費奧感到憤怒的不是蘭德爾，也不是面前的這些石像，而是他從未謀面過的那些人偶師。當他將那兩尊石像攔腰斬斷的時候他才發現，這些可憐的傢伙們已經被人偶師們徹底的變成了石像。它們昔日所存在的神志，感情已經全部灰飛煙滅，甚至就連肉體也幾乎化為了冰冷的石塊。
「馬費奧，讓開！」
心領神會的馬費奧往左邊閃避給芙蕾雅讓出射擊區域，芙蕾雅單手抬槍對著那群石像打出一輪爆炎彈。事到如今，你甚至只能用「可憐的傢伙們」來形容它們，它們在生前沒有攜帶任何武器，這也就導致了它們在變為提線木偶之後，比起生前更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傾瀉而出的爆炎彈給它們帶來了最後的解脫，然而他們最終也只是獲得一個滿地石塊碎片的結局，這本不該是屬於他們的結局。
當蘭德爾抬起頭來的時候，一隻僥倖未被擊中的石像仍然沒有停止自己的腳步，它仍然如同提線木偶一般朝著蘭德爾緩步而來。芙蕾雅準備給它送入最後一顆子彈，蘭德爾急忙揮手攔住前者。「拜託，讓我來。」
芙蕾雅將抬起的槍口慢慢的放了下來，她沉默著為蘭德爾讓開了前進的道路。蘭德爾雙手握住手中的武器，他那副緊張的模樣就像是面臨著無比強大般的敵人一樣。他咽了咽口水，隨後抬起步伐朝著剩下的那尊石像沖了過去，他的目光里似乎沒有了生機。
就在他即將把自己手中的武器送入那尊石像的體內之時，從側面橫掃過來的大劍是打斷了他的動作。蘭德爾停住了步伐，愣在了原地，用著獃滯的目光望著在自己面前飛舞著的石像碎片。芙蕾雅有些驚訝的望向馬費奧，在略顯黑暗之中，她發現很難看清楚他的臉。
馬費奧將大劍收回背後，隨後向前走了幾步來到蘭德爾身旁。他想說些什麼，但是最終他只是輕輕的拍了拍蘭德爾的肩膀。也許是因為放不下的原因，馬費奧在轉過身走了兩步之後還是回頭對蘭德爾說道：「我很抱歉。」他的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歉意。
蘭德爾甚至都忘記了回答，他只是呆在原地。馬費奧繼續著他的步伐，來到了芙蕾雅的面前。
「你是怎麼想的，我本來以為你沒有做好準備。」芙蕾雅問道。
「我們來做比讓他親自來做要仁慈。」馬費奧有點悲傷的看著芙蕾雅。
「你是對的。」
蘭德爾的雙眼中終於煥發出了一絲神采，儘管那是出於悲傷。他轉過身來對兩人大聲道：「嘿，很幸運不是嗎？幸好我跟這幾個傢伙走得沒有那麼近。」
兩人只是默默的看著他，並沒有做出任何回話，他們知道，蘭德爾需要找到一個自我安慰的辦法。
「我們該怎麼辦，繼續向上？」短暫的十幾分鐘里所發生的這一切讓馬費奧拿不定主意。
芙蕾雅望了望四周：「我覺得我們最好回去，我們需要米爾娜給我們詳細的提供一點關於人偶師的信息。」
「嗯，我想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蘭德爾似乎還想做點什麼，實際上他確實做了點什麼。他將那些石像碎片慢慢的聚攏到一塊，隨後小心的將它們放在了隨身攜帶的一個袋子里。「夥計們，我會帶你們回家的。」他似乎做好了某種決定，當他起身的時候，一切對於他來說就像是沒發生過一樣。「我們該回去了。」他對兩人說道。
三人回去的時候所伴隨他們的只有沉默，當通過30層的魔法陣傳送回西海岸的時候，這趟痛苦的尋人之旅徹底結束了。魔法學院里的魔法師們似乎能夠感覺到蘭德爾袋子里所發出的魔法氣息，他們皺著眉頭，用著奇怪的目光打量著這個剛剛從天空之城回來的傭兵。但蘭德爾不為他們的目光所動，他只是默默的朝著學院外走去。
「那我先回去了，祝你順利。」馬費奧望著蘭德爾的背影說道。
「你要相信，真正的幸運一直陪伴著我們。」芙蕾雅對馬費奧擠出一個笑容。
馬費奧也笑了，儘管那裡面夾雜了太多的苦澀：「你說得對。」
他向前走了沒有幾步，芙蕾雅突然叫住了他：「他會沒事的，對嗎？」
馬費奧回過頭來，用著一股肯定的語氣回答道：「是的，他會沒事的。」
燉肉的香味在馬爾科斯的房間里瀰漫著，一口大鍋正架在爐床上，鍋里飄散而出的蒸汽伴隨著燉羊肉的香味，馬爾科斯正又一次為爐床里添加著木柴。
房門陡然被打開，馬費奧看起來有點冒失的闖了進來。馬爾科斯抬頭詫異的望著對方，幾秒鐘過後，他就從詫異變為了調侃：「嘿，老兄，你真幸運。」他敲了敲那口鍋的鍋邊。
「很感謝你。」馬費奧有氣無力的敷衍著馬爾科斯的調侃。
馬爾科斯點燃一支煙，問道：「怎麼樣？」
「他們全部變成了該死的石像。」馬費奧搖搖頭。
「然後呢？」
「我殺了他們。」馬費奧依舊搖著頭。
馬爾科斯對他吐出一串煙圈，「不，你沒有殺了他們，你只是做了你該做的事。」
「我不能……」馬費奧似乎想要反駁，但馬爾科斯隨即打斷了他。「你知道的，被變為石像的他們還能算作是人類嗎？同樣，那些因為異變而變成怪物的人類還能算作是人類嗎？它們只會對人類帶來更多的威脅。」
「但沒有什麼值得人們付出生命的代價。」馬費奧呼吸著那些嗆人的煙草味，此時的他並沒有將它們趕走的想法。
「我知道，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殺了那些人偶師，你明白了？「
馬費奧沉默著點了點頭。
「來吧，你得吃點東西，一切總會結束的。」馬爾科斯安慰性的輕輕捏了捏馬費奧的後頸。
芙蕾雅找到米爾娜還是花費了一點時間的，每個人都有自己需要做的事。在這種非常時期之內，整個白天幾乎都脫離不了忙碌。
「怎麼了，芙蕾雅？」米爾娜坐在港口的一張長凳上，她即將跟隨下一趟摩伽陀去空中收集魔法陣的樣本。
「有件事想要拜託你。」
「是關於人偶師的事吧？」米爾娜似乎早就已經知道芙蕾雅的來意。「我很樂意告訴你們關於人偶師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