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琉璃第二天睡足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了。
她匆匆套上若幽給她準備的漂亮裙子，跑下樓，晴空正蹲在湖邊盯著湖裡的靈魚不知在想些什麼。
「晴空師兄，你怎麼不早點叫我？遲到了守書老爺爺該更生氣了。」
晴空回頭笑道：「不急，吃了早飯再去。」
琉璃白眼：「師兄，昨天你怎麼不這麼淡定？」
晴空臉色微僵，板著一張正經師兄臉：「小師妹，說話太直容易被揍的。」
琉璃覺得，紙片兄妹情隨時岌岌可危。
師兄們二人吃完早膳，才去了藏書閣，已經快到中午了。守書人冷著臉看了他們一眼，只交代兩人今日要整理哪些書籍，便徑自看書去了，二人鬆了口氣。
中午，若幽送來了飯。琉璃昨日請她多送來些，叫上守書人一起用了午膳，守書人也沒有矯情，欣然接受。
兩人吃得不亦樂乎，看得旁邊巴巴啃乾糧的晴空眼睛冒酸，師父不愛他了，連小師妹都「見異思遷」，這日子沒法過了。
這樣的怨念在收到琉璃悄悄塞給他的雞腿時，瞬間煙消雲散，喜笑顏開。
小師妹果然是世上最可愛的。
守書人看著兩人的互動，只覺得清冷了無數歲月的藏書閣也暖和了不少。
之後兩日，就在這樣平淡的溫馨中過了。到了第四日，琉璃照樣在晌午時分出現在藏書閣門口。
守書人有些意外，琉璃一本正經解釋道：「我嗜睡，這三天都來得晚。說好的三天，就該守信，我會把時間補上的。」
守書人目光一動，看著琉璃良久，問了句不相關的話：「聽說你不能修鍊？」
「嗯，經脈不通，不能修鍊，也不能煉丹。」
守書人點頭：「聽說你前幾日炸爐了，既然不能煉丹，又是如何炸爐的？」
琉璃睜著大眼看著他不說話。
見她不願說，守書人也不勉強：「既然如此，那就繼續整理吧。」
琉璃又整理了三日。第三日下午，她走到了第七層。
藏書閣的第七層的書，沒有一本是功法秘籍，只是一些雜書傳記，或者修鍊心得，極少有弟子來。但琉璃卻知道，這些書，是修仙路上無數先輩花了無數歲月得出的精華，是浮塵派最大的寶藏。
來的人少，書也幾乎不用整理。琉璃走到窗戶邊的書桌坐下，眺望窗外。從這裡看去，可以看到半個堯山，這是她前世最習慣坐的地方。
琉璃看了一會兒，不經意轉頭，前面的書架上，有一本書隨意地擺放著。她走過去，正準備把書放好，看到封面上的字忽然頓住。
《靈力本源》，一本她未曾看過的書。
她好奇的翻開，書中寫著一個大能對靈力修鍊的理解。天地間蘊含各種屬性的遊離靈力，以金木水火土五行為主。修鍊便是感受五行之氣，以人為載體吸收靈氣，積累靈氣，運用靈氣。她經脈不通，便不能將靈氣引入體內積累起來。
琉璃看到這裡，腦中忽然像被雷劈了一下，閃過一道亮光。不能積累靈力，不代表不能運用靈力，只要有能積累靈氣的載體。
靈力載體除了人，還有很多，最純凈的，莫過於靈脈和靈石。
守書人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這是萬年前，一位大能留下的。他如你一般，天生經脈不通，卻靠著對靈力本源的理解，成為了一方大能。上天是公平的，它少給了你什麼東西，自然會在別的地方給你更多。」
清澈的大眼前所未有的明亮，琉璃朝守書人恭敬地行了一禮。這本書，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裡，只可能是守書人想讓她看到。
守書人看著她，一向肅冷的眼中也不禁閃爍著微光，如此通透的八歲啊，便意味著無限的可能。
琉璃辭別了守書人迫不及待跑回琉璃居，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從空間里取出一塊低階靈石握在手心，閉上眼，神石散開，感受著空氣中無處不在的靈氣，許多微小的顆粒正發出不同顏色的光芒。察覺到她的靈識，無數遊離的靈氣興奮地朝她涌過來，親昵地觸碰她，卻不得門而入。
琉璃輕撫在她身邊歡快遊離的靈氣，引導著它們朝靈石匯聚，靈氣們親昵蹭了蹭她便朝靈石圍去。琉璃小心引導著靈氣穿過靈石，靈氣們似乎以為她是在跟它們玩耍，歡快地鑽進鑽出，玩得不亦樂乎。
一條靈力迴路形成。
琉璃眉頭一動，又試著溝通空氣中不同屬性的遊離靈氣，讓它們沿著不同路線循環遊移。看不見的地方，五種顏色的五行之力在她周圍形成了五道絢麗的彩環。
琉璃睜開眼，眼中閃過驚喜，沒想到困擾她的難題這麼簡單就解決了。只是，她手中的靈石等級太低，能承受的靈氣也太小。
她想了想，跑出琉璃居，來到一處崖壁下，抬頭望著高處的一個山洞喊道：「晴空師兄，你在家嗎？」
許多人探出頭來熱情朝她打招呼，半晌后，晴空才盯著雞窩頭探出頭來，雙眼迷濛：「小師妹，吃晚飯了嗎？補煉了三天的丹藥，我正困著呢。」
琉璃揮手：「師兄，我找你借個東西。」
晴空意外，跳了下來：「小師妹要借什麼？」
琉璃嘻嘻一笑：「晴空師兄是忘憂谷的親傳弟子，想必家底肯定很豐厚吧。」
晴空挑眉，斜眼睨著她：「原來是有事才來找我。想要什麼直接說，師兄有的，你隨便拿。」
琉璃甜甜一笑：「我想找師兄借一塊高級靈晶。」
晴空驚訝：「你要高級靈晶做什麼？」靈石吸收天地精華，經年累月便會成為更加純粹的靈晶。靈晶比靈石珍貴數十倍，尤其是高級靈晶，更是可遇不可求。
「秘密，師兄有嗎？」
晴空嘿嘿一笑：「你算是問對人了，咱們浮塵派的弟子雖然都不缺錢，但是高級靈晶，卻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你師兄我恰好之前去過一處秘境得了一顆。」他從乾坤袋裡取出一塊拳頭大的靈晶，遞給琉璃，「拿去，送你了。」
這麼珍貴的東西，對方就這麼隨意地給自己，琉璃露齒一笑，搖頭道：「不行，就當我借你的。」說著，接過靈晶跑回去了。
晴空笑了笑，也沒堅持，反正她還的時候，他是不會收的。舒展了身體，晴空朝大殿走去，這個時候，若幽師姐應該正在做飯，運氣好他還能偷嘴。
琉璃回到琉璃居時，已近日暮時分，忘憂谷的弟子們煉完丹正在三五成群地晃悠，看到琉璃都熱情地打招呼。琉璃笑眯眯甜甜地喊師兄師姐，然後躲開眾人伸向她臉蛋的魔爪。
她回到屋中，關上門，將丹爐取出放在屋子中間，取出一份靈火放進爐中。將高級靈晶握在手裡，靠近丹爐，釋放神識，控制著遊離靈力湧向靈晶。
高級靈晶比靈石所含靈氣高出許多，能承受的靈氣也高出許多。丹爐周圍形成一股小型的靈力漩渦，琉璃控制著這股旋渦靠近靈火，火焰逐漸增大。她調節著靈力旋渦的大小，火焰大小也跟著變化。
琉璃開心地笑了，這意味著，她能煉丹了。
若是有人看到這一幕，不知會多震驚。丹藥之所以珍貴，根本原本便是因為，能成功引氣入體的修士本就是萬里挑一，而萬千修士中才能出一個煉丹師。琉璃今日的作為，便是讓普通人也有了煉丹的可能。
可是，她自己卻知道不是，她能成功，皆因為她特殊的體質。
晚膳的時候，為了慶祝琉璃完成懲罰，若幽又做了一桌子好菜，晴空琉璃歡喜不已。
看著幾個人肯定吃不完的飯菜數量，琉璃咬著筷子期待地看著自家師父：「師父，師兄，師姐，藏書閣的守書老爺爺一個人，都只吃辟穀丹，好可憐，以後我們邀請他來谷里吃飯可以嗎？」
此話一出，師徒四人同時看向她，琉璃無辜：「怎麼了，不可以嗎？」
符離看著琉璃溫潤一笑，若是別人被罰，即便不嫉恨，也定不喜守書人才是，而小師妹反而很為對方著想呢。
若幽從這幾日都送兩人份的飯，就知道她的小師妹是個心胸寬廣的人，溫婉一笑，並未說什麼。
晴空抬頭，想象著若是吃飯的時候對著守書人凶冷的臉，會不會影響食慾？
勿虛怔了怔，守書人？想到前兩日才啃了對方一個馥桃果，心中一動，有了一個，就可以有更多：「若是小徒弟希望的，師父自然同意。不過，守書人常年待在藏書閣，不一定願意出來。」
想到這幾日跟守書人一起用膳時，對方的神情，琉璃狡邪一笑：「他一定會來的。」
守書人對她的幫助，她無以為報，就從幫他的日子過得更好一些開始吧。
若幽也欣然同意，每日飯菜都剩了許多，有更多人一起也更熱鬧，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晚膳琉璃吃得有些多，加上今日的發現讓她有些激動得睡不著，乾脆爬起來，將丹爐放了出來。
屋中，幾顆碗大的夜明珠發出的光亮如白晝，琉璃取出初級煉丹書再仔細看了裡面的描述，將整個過程在心中想了一遍，確定任何地方都沒有問題之後，收起書。
琉璃深呼吸一口氣，只覺得，上輩子臨近飛升的時候，都沒有今天這麼緊張。
她將靈火放入爐心，又將補血丹的藥材放入爐中。雙手握住靈晶，控制著火屬性靈力進入爐心，讓火焰達到想要的火候。一邊控制著木屬性的靈氣包裹著藥材，讓它的藥性與靈火完美配合。
如此過了一個時辰，丹爐中已經傳出葯香，琉璃小心翼翼地控制著靈火和已經融化的藥液凝成丹藥。前世的她是沒有時間煉丹的，因為需要花太多的時間，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感受藥材煉成丹藥的過程，有些激動，又有些新奇。
又過了半個時辰，琉璃居中散發出濃郁的葯香，順著夜風飄向了四周的山壁。不少弟子聞到葯香，無不嘖嘖感嘆，沒想到他們忘憂谷里竟有弟子竟勤奮到夜裡煉丹了。
琉璃居中，琉璃喜滋滋地看著丹爐里的八顆中級補血丹，覺得自己完成了一件非常了不得的大事。雖然一顆高級的都沒有，但是，她知道，以後一定會有。
此時，她才發覺一件更加逆天的事情，她這樣其實是真正的作弊。不消耗自己的靈力，便不會靈力枯竭，她想煉多少丹藥便可以煉多少。
心滿意足地將丹藥裝進瓶中，收進空間里，琉璃趴在窗台上看著天上的星月，重生后第一次覺得，活著，便有無限可能。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