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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局(5)

  「咄咄」輕輕的敲敲門聲驚醒了朦朧欲睡的老人,老人眨巴著眼睛輕輕揉了揉溝壑縱橫的老臉,感嘆著自己的精神不濟和歲月不饒人。也沒法子,這個房間實在太舒服了,就算再斤斤計較喜歡挑剔的貴婦人都找不出一點毛病。身下的檀木扶手沙髮雕刻做波浪和水花紋路,頂部鑲嵌著打磨成卵形的透明寶石,紅色天鵝絨的軟墊讓背部彎成最舒服的弧度。一種火系魔獸的細絨皮毛做成的蓬鬆地毯踩上去又軟又綿,而且自然的散發著溫暖的熱力。頭頂二十四顆中階魔晶支撐的奢華吊燈散發著柔和的光線。正前方的龍首雕飾壁爐中燃燒著最上乘的無煙炭,沒有一絲異味,火焰溫和無聲的搖曳著,將高原的寒意驅散殆盡,一個精緻的雕花小銅壺在火叉上輕輕發著一些咕嚕聲,也不知道熬煮著什麼香料或者茶品,從氣孔中噴出的蒸汽讓空氣中帶上了淡淡香氣。


  杜拉特·安德魯森喜歡這樣安逸而奢華的物質享受,作為天翼公會最上級的聖階法師和長老團成員,他也完全有資格享受這一切。「不讓我好好享受世界的繁華,我為什麼要成為聖階法師呢?」他經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遺憾的是卻沒幾個人當真。


  敲門聲又響了響,杜拉特知道,現在不是慵懶的時候,只能不情願的往後拖了拖肥大的屁股,靠坐在沙發上:「說罷。」


  「老爺,史塔克家族的大人求見。」


  「唔,讓他進來吧。」


  「是」門口那個聲音遠去了,片刻之後,帶著另外一人的腳步聲回來了,吱呀一下,一個戴著假髮的侍者走了進來,把門開到最大,然後恭敬的躬身鞠躬,一隻手攤開做了個請的手勢。一高一矮兩個身穿皮外套,用圍巾裹臉的人風塵僕僕的走了進來。侍者目不旁視的退出房間,關上了房門。


  「北風之狼,北境的無冕之王家族竟然派繼承人到我這裡來,真是稀客喲。」


  「不要說笑了,你知道我的順位繼承權靠後的就比我表哥的長尾貓高一點。」領頭那人呵呵笑道,卻絲毫沒有嘲笑和惱怒的意思,他隨手取下外套和披風,搭在了旁邊天使繞柱雕飾的衣帽架上,轉過身的時候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又是這麼重的味道。」


  「人魚脂肪油的熏香,可以寧靜心神,五十五枚匹斯托爾一克……足夠你來回這麼一趟,而且還舒舒服服的差旅費了」


  「後面一句才是重點吧?不過顯擺是暴發戶的特權,顯示不出貴族的風度」來者拉過一張椅子,大大方方的坐下了,另外一人侍立在一旁,恭敬的站的筆直。


  「我可不是在展現貴族的風度,我只是一個嗜好享受,而且有點虛榮的老人而已。……那麼,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馬克西米。」杜拉特一揮手,召喚出一隻勉強有著四肢輪廓雲霧般的界靈去壁爐里拾起那個小銅壺開始斟茶遞水,「聽說你那裡因為惡魔潮忙得一塌糊塗啊。哦……茶?」


  馬克西米接過茶盞,吹了吹滾燙的熱氣:「彼此彼此,早上我進城的時候,看見城裡也是熱鬧的很呢。妖蓮公會那邊集合了五百多名重騎兵,連苦行鞭撻者都被拉出來了。這可不像是花車遊行節目啊。」


  「是嘛,那幫婊子又準備鬧事?」杜拉特一臉不在意的說道,一邊呷了口界靈奉上的茶水。


  「怎麼,許久不見,天翼公會的法師們簽了眼盲的契約了么?」


  杜拉特忽然笑了「我怎麼有種感覺……你想說的,和我將會說的,是同一件事呢?」


  馬克西米微笑著磨桬著茶杯半晌,目光毫無目標的平視前方,彷彿訴說著一件不相干的事情:「我去過了一個新晉伯爵的領地,一路上……很特別」


  「看起來,我的感覺很准」杜拉特撐了一把扶手,讓身體靠在椅背上坐的更直,「最近我少了一個很大的金主,那個羅格爵士被降級了,那真的非常可惜,他真的出手很大方……」


  「是啊,我有所耳聞,他那個交際花女兒服侍的某位莫林議會的老議員非常舒服……」馬克西米戲謔的一笑,杜拉特老臉微赧,但依然繼續道,「貌似就是那位害的羅格灰頭土臉的罪魁禍首惹毛了妖蓮公會呢。」


  馬克西米點點頭,飲了口已經溫涼下來的茶水「看起來,我們說的就是一件事了……」……


  ……


  「有趣,實在有趣……」聽著馬克西米的敘述,杜拉特頻頻陷入沉思。


  「天使熔爐在惡魔潮之後已經被各地的武器訂單所淹沒,但仍然不夠。與惡魔作戰無論對哪個方面的資源消耗都太過巨大的,已經超出了我們家族能負擔的範圍,如果在失去能大量鑄造武器和戰爭人偶的貝爾蒙那將是巨大到難以承受的損失,幸運的是貝爾蒙在短時間的動亂后,現在已經恢復生產,而且從第一批交易的貨物時間和品質來看,貝爾蒙現在的生產能力無論是紙還是量已經超越了從前,我們家族在貝爾蒙的眼線已經確認,那個伯爵的部下運用了很多我們家族最高明的匠師都不理解的技術……很多」。


  「很多你們都沒見過的新技術?」杜拉特大奇,要知道,作為北境之王的史塔克家族麾下可是彙集了北境最優秀的那些人才,很多煉金師和鑄造大師都是四方聲名顯赫的人物,連他們都沒見識過的手法,這個貝爾蒙伯爵真的是個草根貴族嗎?


  「是,他麾下掌握新技巧的工匠數量很多,而且竟然還大多數是狗頭人,你能相信么,是狗頭人!」馬克西米一副哭笑不得有敬佩無比的表情,「」我們在貝爾蒙的眼線已經打探到,這些狗頭人所掌握的技巧,似乎都源自一個人的傳授,一個被尊為大構建師的老人,狗頭人也稱他為『宗師』『技無霸』『虎爺』。」


  杜拉特沉吟了一陣,慢慢道:「為什麼告訴我這些,這些資料在你的家族中應該也是機密的情報吧。」


  「為了贏得您的信任,以及接下來的合作。」杜拉特直起身雙手摁著膝蓋,「我聽說那個伯爵正在趕來這座城市的路上,不管妖蓮公會想做什麼,希望您能阻止她們……至少讓他們延後。能做到這一切的,也只有作為聖階的您了。」


  「你怎麼那麼確定妖蓮公會一定會動手呢?阻止這場分撥,這對你的家族有什麼好處?比起結盟,你的家族應該是更想直接掌控新的貝爾蒙才對。


  「妖蓮公會和那個伯爵的矛盾我們是知道一二的,並且某些部分還與我們家族有關。」


  杜拉特忽然手扶沙發扶手哈哈大笑,「是妖蓮那群外放后還抱團組織起來玩假鳳虛凰的怨婦鬧得吧,我記得,叫婦愁者聯盟什麼的來著。」處於保護女性修鍊者的安全,作為女性魔法公會的妖蓮公會向來表現的非常斤斤計較,幾乎也算妖蓮的一個特色了,更不用說其中埋首文牘數十年,然後因為中央魔法塔空間有限而不得外放的蒼然怨婦了。


  「是有這方面的原因,不過除此之外,似乎還與我們家族存放在愛普爾家族的一件傳家秘寶有關……唔,抱歉,我也不清楚那是什麼,貌似也不是特別珍貴的東西,雖然知道落入了那位伯爵手中,但我們家族已經放棄了。不過,貌似那群怨婦不這麼想。」


  馬克西米呵呵一笑,隨後臉色又微微一沉「我們家族現在迫切需要一個穩定的物資供應源,我們不希望那個伯爵的領地現在鬧出亂子。唔,作為雙方合作的報酬,我們家族會派人接觸那位天才煉金師虎爺,並將他引薦給貴公會。」


  「……引薦一個煉金師,就這樣?」杜拉特似乎不大滿意。


  「據我所知,貴公會一直想打破銀十字公會在鍊金術和古代魔偶術上的壟斷吧,而且,讓那個伯爵掌控現在的貝爾蒙對貴公會也有不少的好處。」馬克西米說的很委婉,但杜拉特是絕對聽懂了,可以這麼說,原先貝爾蒙的大家族幾乎都被控制在銀十字公會會手下,天翼公會對他們掌握的魔偶技術幾乎是一點插不進手,現在那幾個古老的大家族或崩潰或者重組,真是天翼公會插進一腳擴張勢力的好機會。


  「嗯」杜拉特已經站了起來,摸著下巴微微踱步,片刻后,他的目光深邃的定格了:「聽上去不錯……不過,你似乎還瞞著我什麼重要的事情。」


  馬克西米露出一臉我還是瞞不住你的表情,微微笑道:「一個草根伯爵,為什麼有這樣的資金財力?為什麼會有聖階支持?為什麼麾下會有這樣的人才和技術?」


  「一個讓世人看的傀儡……」杜拉特喃喃道,兩人目光對視,都在對方眼中看出了慎重以及一絲……貪婪。


  「好吧,這件事……」


  次轟,忽然間,房間正中的茶几上燃燒起了一團小火苗,如太陽般耀眼的一剎那之後,火光如同出現那般毫無徵兆的熄滅消失了,只在茶几基座的木板上留下幾行被燒焦的異類文字。


  杜拉特眉頭暴跳,急忙快步過去,只看了一眼便神色大變:「大教堂異變,被封鎖,聖殿騎士集結趕往天翼法師塔……」


  「來人,備馬車……不,備馬!」杜拉特大喊道,而就在這時,腳下忽然一陣地震般的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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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一個陰謀家來說,短時間干擾和癱瘓一個非官方組織的方法有很多種,比如煽動不明真相的群眾遊行,賄賂執行官員干涉,包括流氓一點的往人家大門上潑狗血之類的。可惜,這些手段Q17隊長都不熟悉,他所擅長是戰鬥,面對這種狀況他唯一所會的手段則是從服役期間從他敵人——那些分裂和恐怖分子身上學來的,恐怖主義活動。


  用一連串針對民用和重要設施的無差別打擊讓對手一下high到爽,無論表子還是裡子都扒了褲子抽個痛快。做法上很流氓,效果也非常出眾,就連星際時代的聯邦政府也為此應對的心力交卒——雖然無恥下流,卻不失為堂堂正正的陽謀。


  一個公會絕對不是光憑一座法師塔就能支撐起來的,晶石魔藥鋪,煉金工坊、鐵匠鋪,貨棧,捲軸和魔導器拍賣場,和公會親善的某個貴族的宅邸和衛兵所在,這些地方既因為魔法公會的背景得到庇護,也支撐起了法師公會那無孔不入,甚至比魔法本身還要強大而高效的關係網。他們構築了這張關係網,也依靠著這張關係網。


  而不幸的是,恐怖襲擊就是專門針對這種關係網的。


  「吁,停下」Q17雙腿一敲馬腹,茶茶悶哼一聲,還是克制住把背上這個中年人甩下去的衝動,後半身下沉,前蹄一蹬滑行了幾步剎住了。


  隔著兩條街還環繞著幾顆浮空晶石的那個尖塔這裡是上午他們曾來過的『異域別棟』,天翼魔法公會下轄的類似高級會所和賓館一類的存在,據說裡面用時空魔法進行了拓展,還能連通到不同位面因而可以模擬各種環境,是天翼公會招待貴賓和上層幹部的所在。


  異域別棟前面的這處小巷還算熱鬧,熙熙攘攘往來的平民一邊趕路一邊好奇的看向這對男女,要知道高傲的人馬族可是很少讓人類騎在身上,那會讓他們顯得好像是驢馬般的牲口一樣。當然,有一種情況是例外,比如男女之間的……


  巷道兩邊路人那忽閃忽閃的曖昧眼神和輕笑,讓茶茶更是羞憤的厲害,后槽牙咬的咯吱作響,壓低的聲音幾乎是硬擠出來的:「你不會是瘋了想襲擊這裡吧?這裡招待著好些高級法師,甚至還有聖階……」


  「唔,換句話說,是一個很大的G點。」茶茶忽然感覺到摟抱著自己小腹的那隻胳膊肘忽然邪惡的向上抬起,托起了她的乳下,不由一聲尖叫「呀!」


  「嗯,我的目標確實就是這裡了,不過不是我動手」那個邪惡的人類大叔把那顆鋥亮的光頭靠在了茶茶的肩膀上,以這樣不要臉的親昵姿勢在茶茶耳邊低聲道「是你!」


  「唉~」茶茶一時間沒有明白Q17的意思,雙眼卻瞪大了!不知道何時,Q17已經把一個長條的金屬盒拿在手了,上面整整一排的鈕子開關,Q17拿著那開關在人馬娘的鼓鼓囊囊的胸肉上一刮而過,咔噠咔噠……所有的開關壓在彈性滿滿的ru肉中然後一個接一個全部倒向了另一個方向。


  這種刺激一個未經人事的女孩怎麼經受的起,女孩尖叫著就要不顧一切吧Q17掀下馬背的時候……


  「轟!」驚雷般的可怕炸響,不遠處那座異域別棟基座上爆發出了一個絢麗而猛烈的火球,磚石陣雨般的飛濺,高塔的基座上出現了一條條崩裂的紋路,那些裂紋間噴吐著塵霧,隨後高塔側面大半的結構開始脫落,崩潰……


  「茶茶用胸部」摧毀了敵軍的防禦塔。


  茶茶已經顧不上那個光頭人類的猥褻了,眼前那座象徵魔法公會臉面的高塔正在崩潰垮塌,從更遠的地方傳來更多的,此起彼伏的爆炸聲。當女孩從獃滯中回神時,她看著高塔上那個越來越崩散擴大的口子,依稀回想起高塔的那個方向正是早上帶這個人類去過的地方,當時那個人類好像可疑迴避了門口的衛兵,還在那個地方的牆角下埋了什麼。


  「你……你……」剛才那個動作,還有那個動作之後緊隨而來的爆炸,讓茶茶意識到了什麼,她的臉上煞白的已經沒有一絲血色,發紫的嘴唇都在顫抖著。


  「不是我,是你。」Q17晃蕩了一下剛才在人馬娘胸部蹭過去的一次性起爆器,然後隨手扔了。「噓,現在只有我知道,是你乾的哦……」Q17那輕輕回蕩在耳畔的聲音在茶茶聽來彷彿地獄的魔鬼戲謔的笑聲般,她恐懼呆立在原地,滿身痙攣的微顫著,不知道去反駁,也不敢去反駁。


  「主公,銀十字公會的騎士我已經引來」扎爾吉精神鏈接的聲音沉沉的傳來。Q17在「馬」上回過頭:「幹得好,現……艹!」Q17剛轉過去的腦袋正對上一張兩眼微開,青白色皮膚血跡斑斑的死人臉,距離之近差點來了個接吻。腳這麼一蹬馬腹,疼的茶茶連退幾步。


  原來是打扮成鐵血戰士的扎爾吉,手裡正把一個死人腦袋抓到自己眼前,下面脊柱還在晃蕩著,鮮血淋漓不止……周圍的路人和小販也看到這一幕開始尖叫奔逃。


  「這個傢伙是他們的一個基層指揮官。」扎爾吉對除了Q17以外的其他人都視而不見,老神在在的把人頭掛在了腰上「挑釁很有效。」


  「你是變態吧!」茶茶對著扎爾吉尖叫著,扎爾吉置若罔聞,如同梳理髮辮般鄭重其事的整了整腰間那根骷髏的脊椎,Q17一次覺得cos鐵血戰士主意把那個純潔正直的神族武士帶彎了……啊不是,帶壞了。


  「嗖」扎爾吉猛的抬手一揮,Q17隻來的及跟著他手的方向看去,五爪的獵刃飛盤在空氣中一閃即沒,巷道兩邊的牆壁上反彈出幾道火花之後,飛盤嗖一下回到了扎爾吉手裡。噗通,不遠處的房頂摔下一具無頭屍體。


  「斥候,他們接近了」扎爾吉一個轉身把飛盤掛回后腰沉聲道。


  Q17點點頭:「動作要快了,時間應該……」剛說著,手錶上一陣滴滴的鬧鈴聲,Q17臉色一肅,隨即一個通訊插進無線步話機的頻段,「隊長,我們找到目標了,有三個……該死,我們失手了,只攔截了一個目標,確認擊斃。兩名在逃!」


  「報告方位!」Q17大急,這次跨時空重中之一就是抓住那個用附魔床弩攻擊車隊的刺客,以便在後續的談判中獲得先機。而就在這時候,老遠處一聲龍呤長嘯,偏斜的夕陽中,一個巨大存在飛騰向了天空,把他那巨大如烏雲般的陰影投向了城市,那片陰影隨即被雪亮的光芒照亮,遠處如地平線般的城牆上被白亮耀眼的龍焰所覆蓋,如同一道光之牆。


  「開始了……」龍炎引起的電磁爆讓步話機暫時失靈,嘈雜的電雜訊中,Q17握緊了雙拳。從這一刻開始,過去與現在開始融合為未來,自己的布置能發揮多大的作用,也到了揭曉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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