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與新生——靈魂
「嘎啦啦,安心吧,隊長大人,楚的自我癒合機能非常有趣。她不會有事的。」
「有趣?你這個稱呼可讓我安心不下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啦,完全有別於一般的生物癒合機理,而且超出了我的醫學機能範疇,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會有長期性的生理問題的。估計下午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我掛了,8」
「滴……」劇院頂樓,Q17房間的陽台上,光頭隊長帶著一副太陽鏡,優哉游哉的坐在一張搖椅上,愜意的翹著二郎腿,嘴裡叼著一根戒煙中代替香煙叼的筷子。隨手摁掉了手裡的可行動電話的接聽鍵。然後把聽筒交給了旁邊一個人。那是一個大腦袋黑色皮膚好像嬰兒一樣的果體生物,他直立在Q17腳邊,有著尖長指甲的雙手小心翼翼的接過電話,一臉諂媚和討好的把電話插回了旁邊基座。
「恩……」Q17滿意的點點頭,重新又拿起了第二根毛衣針,兩根毛衣針不停上下穿梭,一件小坎肩迅速成形著。而在他黑色的墨鏡鏡片上,反射著城市中央一座拔地而起巨大的黑影。
「太壯觀了,大人,這簡直是個奇迹,我見過的任何人類的時代都沒有這麼壯觀的建築,這一定是您註定君臨天下的預兆……」那小傢伙看著窗戶外的那個高大黑影,不由搓著手恭維道。
「閉嘴,比利,再說這種沒營養的馬屁我就讓你回虛空候著……」就在Q17發話的時候,站在一旁做侍衛的伊菲麗爾警惕的盯住了那個生物,一隻手摁住了劍柄。
「哦哦。大人,我只是一時激動,我會牢牢閉上我的嘴巴的,一言不發,一言不發……」黑皮膚的孩童急忙捂著嘴巴。Q17對此的回應是冷哼一聲。雖然這傢伙現在一副老實無害甚至萬般諂媚的樣子,但經歷過前幾天那場戰鬥的人,絕不會嘀咕那來自混沌虛空的可怕力量……沒錯,比利就是那隻惡魔。
艾麗莎為了那些禁忌的知識,簽下了一份極為冒險的契約,使其能在凡人界釋放自己全部的力量……不幸……或者說萬幸的是,他最終還是被擊敗了。而因為他的失敗,契約的一條補充條款(我拿的東西太少了,簽下這條才公平——艾麗莎)發揮了作用:若取回了全部力量的契約魔在戰鬥中失敗,他將臣服於他的新主人——殖民地的最高指揮官,克亞奇伯爵大人,服侍,獻身直至其生命的盡頭。
不得不說,艾麗莎真的是一個膽子大到不知死活的傢伙,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讓惡魔在物質界釋放全部的力量——那可不是屬於凡塵的力量,而是真正的神魔之力。但比膽子更大的,是她的氣魄、胃口和貪婪,她一舉簽下了比危險更加巨大的好處作為冒險的報酬,而最瘋狂的是,她成功了……
艾麗莎不但一口吸納了來自亞空間的混沌幽能技術,而且還把一隻上位惡魔以不平等的奴僕身份束縛到了Q17手下,這等成就,就連那些灰騎士們也驚嘆不已。
「大大方方的接受吧,契約是這些亞空間知覺生物的靈性所在,他們可以蠱惑,可以誤導,可以欺騙,但他們無法違背約定,這隻惡魔已經成了你的忠犬了,你的願望就是他的命令。」既然斯托爾克都這麼說了,Q17也就大大方方接過了那隻惡魔的效忠,說實話,這的確是個划算的事情,雖然因為神魔契約的再次生效壓制了惡魔的力量,但他在這個位面依然有著一名優秀打手的實力,以及淵博的學識。而且他的存在還非常省事,只要Q17一個動念,他就會被收進一個位面夾縫中,然後隨著Q17在心裡呼喊他的真名,就能隨時隨地的召喚他。
是的,他有一個真名,當他宣誓效忠時,他就不得不交出了這個名字,而且Q17也立刻知道了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束縛力,因此他把這個名字深深藏在了心底深處,僅僅以「比利」這個名字代稱這個惡魔。
就目前來說,這隻惡魔錶現還算良好,因此Q17也不急著把他放逐回那個空間——比利對那個夾縫空間深惡痛絕,說那裡沒有他喜歡的靈魂和血肉的味道,又小又窄。
「不過,你至少說對了一件事……」Q17愜意的向後伸展著肢體,讓全身都舒服的躺在了躺椅的支撐面上,墨鏡中映襯著那座高聳的黑影「這是一個……奇迹。」
「滴……」旁邊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Q17拿起話筒:「恩,誰……恩,有人要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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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惡魔被擊敗后,當艾麗莎從實驗室的椅子上站起來之時,這位聯邦的頂尖女科學家就倒了下去,後期診斷確認為大腦區域過度的信息素交換(高度的愉悅感以及過於高頻率的思考),考慮到流產的風險,她被芙蘭緊急送入了維生艙送往監護室,但在那之前,艾麗莎抓住了Q17的胳膊,將一塊移動硬碟塞在了隊長的手裡:「這是藏寶室里的第一件寶物,有我為之努力的答案……立刻……你會……明白的……」
當Q17看了盤中的內容之後,他確實立刻明白了。於是一份緊急施工命令和《生體cpu應用條款》以最快速度發布了,殖民地所有的後備戰略資源全部被調度,兩天三夜之間用金屬混凝土,成噸的鋼材(掏空了大半的存貨)和無數預製材料在貝爾蒙的市中心樹立起了這座八十米高的鐵塔。
懸挂式生體cpu連接基站……不過殖民地的工程人員更喜歡用一個非正式的名字來稱呼他「心靈信標。」而貝爾蒙那些無知的市民更是將其敬畏且恐懼的稱之為「卡巴拉生命樹」,視其為創造一切,亦吞噬靈魂的怪物……
某種意義上,他們說對了。
生體cpu條款的頒布,為貝爾蒙的市民提供了一份新的工作:思考工
如今殖民地的AI已經投入運行一陣子了,但即便再先進的ai,他們的計算速度仍然是受到硬體cpu和內存的影響的,雖然可以增加cpu和內存總量來擴充機能,但殖民地現在唯一能生產ai用cpu這樣高級物資的只有那台納米鑄造爐,無論產量還是速度都受到很大的制約。而艾麗莎給出的硬碟中,則有了突破這一局限的方法。
她從惡魔的汲魂術和蠱惑術中找到了同調人類大腦和二進位領域的解決方法,而且是極為廉宜可以量產的,原先聯邦也有這種技術,比如烏龍山的幻境系統,但是這種純粹的科學手段需要進行大量的管線鋪設、硬體配合以及針對使用者進行大量獨立的繁瑣調整,根本不具有大批量使用的可能。但現在,融合了惡魔的魔法技術之後,艾麗莎只需要一塊泰伯利亞晶體激發的幽能探針就能和人類大腦接駁了。而人腦,無疑是自然界速度最快的天然cpu。
生體cpu基站就這麼誕生了,為了短時間內節省物資人力以及時間,多快好省的完工,因而採用了樹形鐵塔懸挂式設計,最充分的利用和節省三度空間體積。該方案迅速通過了ai議會的驗收,並且建造完成,但投入使用時卻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問題。
儘管缺少足夠的工作崗位,但貝爾蒙的市民們寧可挨餓受凍也不願意吊到那個架子上去——死後的屍體和親人的屍體可以被改造成機械奴工,畢竟那已經和自己的靈魂沒什麼關係了。但吊到那個架子上,怎麼看都像是吸取靈魂,彷彿處刑拷問一樣。貝爾蒙的市民寧可造反和餓死也不願「魂不超生。」
自願的不肯,那就只能用強迫的了,Q17手一揮,所有被在押的非死刑犯,以後改以用作生體cpu取代服刑。此令一出,全城驚恐,一時間社會風氣大好,原來要靠憲兵維持戰後秩序的貝爾蒙,竟然一夜間達到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小偷強盜甚至ji女都絕跡的程度。而那些有親屬在押的家庭紛紛涌到殖民地辦事處哭號求饒,幾個小貴族甚至因此拉了不少人揭竿而起。不過隨後就被新出廠還沒捂熱的B4型203榴彈炮的流星雨夷平,過程就不再詳述。總之,Q17以最大的支持力度和最堅決強力的手段把這條政策推行了……第一批兩百多個服刑犯人被蒙眼嘟嘴,四肢捆縛的推入了維生艙,後腦勺被探針刺穿……到早上九點以前,城門封閉,市民們已經麻木而恐懼的看著兩百多個果莢(維生艙)懸挂在了那顆吸魂之樹的枝條上。
不過實際上無知的市民們都因為恐懼而忽視了那些傳令官苦口婆心反覆說的話:作為生體cpu並不會喪命。
到了晚上七八點,第一批懸挂的犯人都被「摘」了下來,打開蓋子后,他們在周圍市民驚愕的目光中恢復了知覺,儘管腦子裡混混沌沌,噁心嘔吐,嘴裡胡言亂語,腳步虛浮,但他們無疑還活著,經過在場的芙蘭和其他醫護兵簡單的暗示和行為刺激療法之後,以上那些癥狀也大為減輕到為不可聞的地步。再度收監時,所有的犯人都還活著,沒有燒壞大腦和變成白痴,唯一且共同的問題是每個人都抱怨自己頭昏腦脹想睡覺。然後第二天,這些睡了一晚恢復精力的犯人們再次被塞進了維生艙里,當然這次反抗就小得多了,而且他們晚上再次平安且睏乏的活了下來。
百聞不如一見,犯人的活體實驗終於讓貝爾蒙的市民對克亞奇伯爵恢復了一點信心。很快的,一些缺少一技之長的懶漢們開始來應徵了,有了帶頭的,其他市民陸續放下了心理的包袱開始報名,因為第一批幹了這行的懶漢說,不但有報酬,而且掛到樹上的維生艙一整天還能省至少一頓飯錢——人民群眾果然是精明的。
報名的人數上來了,殖民地自然也有了挑挑揀揀的資格,一套心理和智商測試程序開始在報名地以面試的方式開始執行,全面評估后,報名者中神經脈衝最快,思維最活躍的人才被錄取,工資以五級技工計算,為了減輕做生體cpu產生的一些負面健康問題,工作限定為每天八小時,每天共有三班工人。而且因為挑選出的這些人都是思維活躍者,所以也會作為科技神教的教會學校的預備生(簽字同意的話),在其大腦皮層進行運算時,探針還會對其大腦記憶區進行輕度的數據灌輸,其過程類似機槍兵的洗腦和再社會化催眠教育,不過程度減輕了很多,還無法讓這些市民直接學會某些知識,但他們一旦日後開始學習灌輸過的知識,將會以一種回憶加記憶的方式快速的掌握。
要知道,目前科技神教牧師一職可是非常吃香的,殖民地對外公布的大多數職位都需要科技神教的職稱文憑,而那些有著科技神教牧師以上的資格人(大多數是狗頭人),在殖民地揮舞著神氣的機械設備,指揮著手下的一幫人,領著高額工資吃香喝辣的樣子,可都在貝爾蒙市民眼裡看著呢——這儼然是不少貴族手下的顧問法師的待遇啊。
也不是沒人嘗試過去走這條路,不過缺乏一些機械天賦的人類顯然比狗頭人學起機械知識和物理知識要更吃力一些,不少市民去旁聽了一節艾薩克公開講授的《電與磁》基礎課程就縮了,只能把希望寄予自己的子女和克亞奇伯爵承諾的將會在貝爾蒙開的科技神教教會學堂了。
掛一整天,省一頓飯,看上去沒風險,領著不錯的工資,還能自動入學教會學堂,這樣的誘惑還有誰能擋得住。僅僅幾天的功夫,貝爾蒙市內立刻風向大轉,報名思考工成為生體cpu的隊伍從辦事處的街頭一直排到了臨街的街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