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仲（下）
STEEL·BALL的動作越來越快，地堡內聽到的那一開始如同鑼響的步伐落地聲逐漸蛻變成一陣快速的鼓點。
「這……」多羅茫然無措的看著一旁屏幕上飆升的數據，「不……不可能，速度超過奔跑動作的OS預設上限……等等，這裡的姿態控制也完全被刪改了……為什麼，應該是完美的啊……」
「蠢貨。」無線電里的張虎毫不留情的罵道，「沒有親自坐過，嘗試過，僅僅坐在實驗室里比對一下數據以為就能編寫出最好的OS了么，機甲的引擎、馬達、材質、重心、關節的彈性、機體形狀的空氣動力結構，緩衝液在水箱里的運動姿態還有成百上千或大或小的因素，不管多麼細微，都會影響到機體的姿態運作，當他們聚合在一起時，這些阻礙或推動力就會決定OS機能的成敗，這些籠統和聚合的數據，不請自坐坐跑跑，怎麼可能知道啊啊啊啊啊！」駕駛艙圖像上，張虎大吼一聲，打字的左手推開了鍵盤，把左側的加力操縱桿摁下一個紅色按鈕，然後滑桿向前一推。
哧轟，機甲背後的推進器被點亮了。
「不行！」比起剛才的震驚，多羅這下更是嚇得臉色煞白的尖叫「推進器是氣墊和跳躍時才能……」
因為推進器瞬間提供的強大的前進動能，STEEL·BALL的機身驟然向前一衝……就在這時，本來跑步時邁出的小中步突然變成了超級大跨步。咔，只見STEEL·BALL的左腳掌向前深深的插入了塵土，在地面劇烈的搖擺顫動，腳掌下火星飛濺，發出礫石摩擦的毛糙巨響。
滴咔，指揮中心一旁的一個機體狀態監測的顯示屏上，STEEL·BALL的平面圖上，左腳腳踝部分忽然變成了黃色。
「這種時候，只要把這一步邁出去……就可以了啊！」張虎大喊著，把推進器的控制桿推到了底部。
轟，功率條一下子飆過了額定出力極限變成了紅色。STEEL·BALL背後推進器的光芒瞬間爆發成宛若翅膀的形狀。機身以左腳為槓桿翹起一路向前，向上……
砰，STEEL·BALL左腳發力蹬地，機身如飛鳥般衝天而起。
「啊……啊……啊啊啊……」多**張著嘴看著幾十噸的STEEL·BALL向前騰空而起，駭的幾乎合不上嘴。就在這時，一隻胳膊重重拍打在了他的肩上，讓他渾身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多羅猛然回頭，愕然的看著Q17.。
「開啟射擊靶系統吧。」隊長帶著一絲淡然的笑意說道，但身體卻因為被壓抑的興奮而輕輕顫抖，握拳的右手骨節咔吧作響。他深吸一口氣，從旁邊拉了張凳子坐了下來，儘可能平靜的看著屏幕上的影像，手不自覺的從兜里掏出兩根伸縮的金屬長針，拉直。
「~伊~~~哈！」伴隨著張虎快意的呼喊，STEEL·BALL隨著星球的重力拉扯而落下。轟一聲巨響，STEEL·BALL在張虎的操縱下以田徑運動員跳遠般雙腿曲蹲的方式重重落地。地面被踩出了兩個不小的坑，巨大的力道讓STEEL·BALL的膝蓋都發出了悲鳴，小腿和膝蓋的散熱器噴塗如霧。
「嗯」著地的剎那彷彿一道電流經過腦海，張虎一抬頭，感覺到了什麼。操縱桿，推力控制桿，腳下的雙踏板一陣讓人眼花繚亂的連動。
STEEL·BALL的雙腳之下忽然發亮，氣墊系統開啟，右腳用力一蹬。氣墊裝置噴出的高壓氣流被下沖的慣性壓制在腳下，隨著雙腳一動，立刻找到宣洩口一下子爆發了出來。嘭一聲巨響，STEEL·BALL腳下宛如爆炸了一般。土石紛飛中，幾十噸中的STEEL·BALL竟然被雙腳下爆炸的氣浪向右掀了出去。
「砰」一發虛幻的光芒鑽進了紛飛的塵土中，恰恰是STEEL·BALL半秒鐘前所在的位置。
張虎哈哈一聲，右手操縱桿側面一個旋鈕轉動半圈，主顯示屏上端掃描模式幾個字一下子切換成了射擊模式。砰一聲，固定在STEEL·BALL大腿外側的左右兩把武器內側爆出幾個小小的火星，被爆炸螺栓拋出的兩把把武器被機甲雙手一下子凌空抓握在手中。STEEL·BALL抬手就是一槍……
STEEL·BALL右手拿著的是翁仲計劃延伸出來的機甲專用武器之一——24.6MM口徑突擊步槍。一種類似步兵武器放大版的無托步槍，發射高初速（相對其他機甲武器而言）的彈丸，以動能撞擊為主要殺傷。不過像STEEL·BALL這類七八米高的機甲因為重心和承受能力的關係，持有武器的重量和后坐力都存在相當的限制，很難採用主戰坦克那樣的超高速滑膛穿甲彈。因此而這種突擊步槍採用的就是低后坐力的線膛彈，而且初速比之步兵的反坦克炮也是多有不如，不過對付裝甲車和坦克頂裝甲倒是綽綽有餘了。
砰砰幾發連射的穿甲彈穿透了不遠處一門架設在地上自動反坦克哨戒炮。不過被子彈穿透之後，那個炮塔並沒有發生驚天動地的爆炸，而是噼啪一下碎裂成了晶晶亮的數據塊。
那並不是真的自動炮，而是AI模擬到機甲顯示屏上的模擬圖像，自然，他們的攻擊也全部是測算過後的虛擬彈道，只存在於機甲光腦之中，也可以說，這是一個巨大的，用真的機甲才能的玩的大型虛擬遊戲。
不過既然是測試，自然不可能的只有一個靶標。剛剛彈開的STEEL·BALL忽然雙腳一錯開，背後推進器噴身口一個轉向，整個機身繞著右腳軸一個大S迴旋機動，左手一把比突擊步槍略短的31.5MM口徑戰鬥步槍發出砰的一聲悶響，一發略帶著弧線的子彈和一道虛擬彈道光跡在空氣中擦身而過，那道虛擬的彈道軌跡被張虎的S機動堪堪躲過，而張虎的那發子彈正落在那個虛擬炮塔上，在爆炸中將其化為碎散的數據。
戰鬥步槍是另一種機甲武器，和突擊步槍的動能穿甲彈不同，戰鬥步槍的子彈並不依靠動能殺傷，而是用子彈彈頭中裝填的爆炸物來殺傷的，對於裝甲略薄，或者裝甲厚度分佈不夠均勻的單位殺傷力極大，而且不像突擊步槍的子彈一樣，殺傷力會隨著距離的增加而衰減。不過其子彈初速相對突擊步槍來說略慢，因此存在子彈下墜的問題，遠距離需要一定的瞄準技巧。
嗶嗶……正面戰場上一個有一個虛擬炮塔出現，而此時的張虎已經駕馭著STEEL·BALL藉助剛才的大S迴旋機動把機體扔到了一棟房屋的遺迹後面，隨即看到一片虛擬光束從打在房子牆上炸成萬千數據碎塊或者擦著牆飛過。迴旋中還開了幾槍，沒仔細看，只瞧見炸起了一叢數據碎片，應該是打中了至少一個。
「哼，只有十四門，而且全是固定靶么，如果這樣的話，很無趣啊。」張虎大言不慚道，渾然不見正面的虛擬彈射的如雨點般密集，STEEL·BALL掩蔽在房屋後面就彷彿一個人在礁石後面躲避滔天巨浪一樣。
「當然不止。」木精靈形象的Ai蕾娜出現在了他旁邊，得意的昂著小腦袋：「在高登桑先生的協助下，我和愛莎收集了大陸上大部分巨型生物和魔法創生物個體的資料，全部以真實數據寫入訓練模擬的編程了。」
「那武器呢，也應該不止我手上這些吧。」張虎邪氣的笑道。
「當然不止，其他武器收攏在測試場各地的封裝櫃中，當進行對應武器的測試時就會……」
張虎忽然用命令的語氣說道：「打開所有武器櫃」
「唉……這可不行，是賴皮哦。」
「……同時以模擬器上限，把儘可能多的虛擬目標全部開啟。」張虎不緊不慢的介面道。
「！」
「沒聽明白么，一起上。」張虎的嘴角彷彿被兩股力量拉扯般向上斜拉起來，露出猶如鬼神般的笑容，「不然，根本不夠盡興啊。」
「隊……隊長……」控制室里的多羅急的回頭求助道，「張虎他……」
「嗯，我聽到了。」Q17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帶著微微的笑意一臉平靜看著大屏幕彷彿正在看著一部精彩的電影，不過他的手倒是沒閑著，兩根長針各挑著一根毛線在他雙手間縱橫交錯，翻飛如蝶，一個毛球在他寬大的外套口袋裡旋轉著，在那朦朧不清的雙手殘像中，一件半成品毛衣的袖子已經有所成形了。
「可是隊長……」多羅急道。
「嗯……」Q17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把那件半成品的毛衣往多羅身前一貼，比了比大小，自言自語「袖子是不是短了點呢？」
「隊長，你在不在聽我說話啊，現在不是打毛衣的時候吧？」多羅急的跳腳了，「測試內容被張虎弄得一塌糊塗了啊，而且還一下子開啟那麼多模擬敵人，測試根本進行不下去了啊。」
「走路那種基本測試的數據，交給別人做好了。」Q17看向了多羅，雙眸堅決而銳利，剎那間嚴肅認真的氣勢讓多羅不由一窒，「武器測試是為實戰服務的，所以張虎這樣接近實戰測試的數據比普通的走幾步，做個姿勢所收集的資料寶貴多了。他想玩，就讓他玩吧。」Q17忽然笑了，「不用擔心那些雜魚，模擬敵人的行動還是按照嚴格物理學模型製作的，既然還局限於真實物理學的範圍，那張虎就能對付。」
「轟轟……」正對Q17所言感覺不知所措的多羅忽然聽到一連串爆炸的巨響，急忙一回頭……
只見主屏幕上一連串騰起的爆炸雲團，猶帶著導彈煙跡的張虎正奔行於空中，無數各色光跡在他周圍縱橫交織。STEEL·BALL左手的一把手持式導彈巢槍一扔，砸翻了旁邊一個獨眼巨人，因為驟然拋出一件重物，重心急劇改變讓前沖中的STEEL·BALL神跡般向旁邊，隨即一道熾烈的吐息從他胳膊下險之又險的擦過。張虎抬手霰彈槍就是一噴子把天上一群獅鷲打成了沫子，STEEL·BALL落地Z字形連跳兩次折，右手的霰彈噴翻了一頭衝過來的科多獸，腦袋一轉，頭上火神機槍連閃，子彈的長鞭把站在一旁樓頂一排魔法師攔腰一斬。右肩膀的彈彈巢射出一連串火龍版的火箭彈，把側旁一棟城堡塔樓炸塌下去，巨大的塔樓斜垮下去一下子把下面一群各色魔獸活埋了。噌，左手把腋下的單分子刀拔出，機體合身沖入了正前方攔路的鳳翔龍懷中。把這隻比他高一倍的巨獸撞得向後仰起，如坦克翻車般重重的翻倒在地……
「啊……」多羅的嘴都合不上了，這才幾句話的功夫，屏幕左上角的雙方擊墜數量已經變成了0：46，屏幕右邊的擊墜記錄已經被一長串的數據刷的頂格。
STEEL·BALL01·突擊步槍·自動炮塔X3
STEEL·BALL01·突擊步槍·自動炮塔X2
STEEL·BALL01·戰鬥步槍·自動炮塔X3
STEEL·BALL01·突擊步槍（肉搏）·自動炮塔
STEEL·BALL01·戰鬥步槍（爆頭）·奇美拉
……
STEEL·BALL01·霰彈槍（爆頭）·地行龍
……
STEEL·BALL01·火箭彈·嵐龍
……
STEEL·BALL01·霰彈槍（投擲）·獨眼巨人
STEEL·BALL01·霰彈槍·獅鷲X4
STEEL·BALL01·霰彈槍·科多獸
STEEL·BALL01·火神炮·魔法師LV4
……
STEEL·BALL01·單分子刀（肉搏）·鳳翔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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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能狗眼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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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多羅被屏幕上那誇張的數據驚呆的時候，忽然一個強健壯碩的身體摟住了他。
「呀」多羅驚叫一聲，發現是誰之後，不禁結巴道，「隊……隊長……你……你做什麼……呀！」
「乖乖♂站好」Q17沉聲說道，一隻手不安分的抓在了多羅的胸部摸索著。「伊……」多羅嗯嚶一聲，心跳加速，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紅色，閉著眼拚命咬著牙才不至於叫出來。
但那隻奇怪的手並沒有就此停下而是順著多羅的身體曲線緩緩下降，溫柔的撫摸過腰間，輕輕滑過他的臀部，逐漸深入到大腿的內側……
「呀……」多羅終於忍不住呻吟了一聲，嘴半開著無法合攏，身體像是無助的羔羊般微微顫抖著，站立不穩，酥軟無力半癱在Q17身上。
「嗯，很好，我知道尺碼了。」Q17抽回了手高興的說道，卻突然發現多羅彷彿脫力了一般靠在自己身上，「喂，多羅，你怎麼了？」
「哎……呀……那個……沒什麼。」多羅悚然一驚反應過來，急忙掙開Q17站了起來，但剛一站住只覺得腳下無力……
眼看著多羅搖擺著要摔倒，Q17急忙扶住他，有些擔心道：「怎麼了？不舒服么？」說著伸手摸了摸多羅的額頭：「唔，頭好像有點發燙……愛莎，數據記錄你來做，我送他去醫務室。」
「不……不用的……」多羅捂著發燙的小紅臉，蚊子似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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