渦輪轉動,槳葉的速度由慢變快,最後變成了半透明的霧狀,龍嘯似的旋風推著兩側引擎微微側揚而起,起落架彈了一下,離開了堅實的大地。
「哎呀,哎呀,哎呀……」萊迪斯唇齒顫抖,臉色發白,一手死死地扒著窗框,一隻手死死地握著一旁的把手,身體好像釘子一樣深深陷進椅子里。
一旁的大鬍子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面,嘴巴緊閉,臉色鐵青,雙手幾乎把艙壁上的把手抓變了形。
一隻手重重地排在了萊迪斯的肩上,他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隨即看清是Q17,「哎呀,哎呀……嚇死我了……哎呀……哎呀……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哎呀……」
Q17看著嚇得打嗝的萊迪斯,稍微憋了憋才不至於笑出來,「放鬆,只是一趟短途飛行。」
鸕鶿的垂直起降算不上平穩,Q17的一隻手又必須牽著楚,所以他不得不用斷臂彆扭的夾著一旁把手,眼睛必不可免的貼到了舷窗上。
遠處的房屋街道已經陷入了一片火海,曾經巍峨如山的六道城牆如今已經殘破不堪。
不遠處的天空中一團黑霧繚繞,不時有閃電和火焰噴出,一個發著光芒的金色人形在黑暗中舞蹈著,無數漆黑的影子環繞著他,臨近的塔樓城牆時不時被一道無形的利刃劈過,然後切口平整的裂成幾瓣。
Q17把楚的那隻手握的更緊了一點。
「強尼,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做?」Q17看了一眼一旁臉色發白的萊迪斯,不動聲色的用漢語對無線電說道。
機載的電台很快發來了轉接信號,「之前布置在馬庫拉格的竊聽器收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正好和萊迪斯說的是同一件事。我有了想法……或者說,是一個計劃,我文本發過來你就明白了。」
一份漢語寫成的文本信號傳到了托拉拉的掌機上,小丫頭把pda遞到了Q17面前。
雖說Q17是N939的隊長,但是他的價值主要體現在戰術布置和小隊凝聚力上,對於一些大方面的線路他倒是很少插手。事實上,這方面的事情,比如向高層索取補給,和友軍打交道,甚至於算計某個不打聽話的殖民地官員,都是強尼和他老婆在負責的。除了強哥本來就有這方面的天賦外,多少和陸戰隊的催眠培訓也有些關係,按照聯邦法律,服刑參軍的陸戰隊員除了在催眠和洗腦中學習標準的全套戰術技術外,也要接收幾項民用技能培訓,這是服刑人員再社會化計劃的一環,一邊他們有一技之長,確保重新走入社會不至於失業。至於培訓科目,一般是按照各自的生理特質自動分配的。
不知道為什麼,Q17的培訓科目是廚師,保姆,以及打毛衣幾項,而強尼的卻是律師,推銷員,工商管理,以及社會活動家。
Q17用了不到三十秒的時間一個字一個字的完整瀏覽了一遍。
當他抬起頭的時候,他的眼神中泛著一種光芒「計劃我批准了,放手去做。」
「我需要你那邊的幫助。」
「沒問題,我會全力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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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我不接受,聽到了嗎,我絕對不接受,為什麼是我,不,絕不。不要再廢話,我絕不留下來,齊格飛,阿爾伯特,薩克森,馬克西姆,如果你們再逼我,我就把你們那點小勾當說出來,我會說出來的!我會的!」
馬庫拉格內堡西側的一處塔樓上,一個穿著帶繁複的花紋褶皺貴族衣服的矮胖子扒在垛牆上對著下面憤怒的咆哮。
塔樓正下方的空地是一處臨時的屯兵所和傷兵營,聽到胖子的喊話,那些躺在稻草席上的傷兵和站崗的士兵們都疑惑的抬起頭。而傷兵營正中的地方,被重重侍衛包圍著的一個高瘦個子也正揮著雙手,「辛迪斯,辛迪斯,你聽我說,你冷靜一下。」
「讓開,讓開」城堡大門推開了,一眾穿著精美鎧甲,華麗披風的長戟重甲士兵分開人群和傷兵們,保護著幾個人走了出來。
「阿爾伯特!」齊格飛大步流星的走著,一邊焦急的大喊一聲。
「哦,感謝聖神,齊格飛你終於來了。」高瘦個子頓時露出大松一口的表情。
「怎麼會這樣的,我以為你都安排好了。」
「我……我很抱歉,將軍。」高瘦個子惶恐不安的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漬,「事情……事情本來已經安排好了,貴族議會也做出了判決,但……辛迪斯侯爵似乎不大配合,混亂帶來的恐懼和懦弱征服了他的心靈……啊」
咔
齊格飛以難以置信的迅捷身手忽然抓住了阿爾伯特的領子把他揪了過來,兩人的胸甲撞擊放出一聲悶響,齊格飛用兇狠但明顯壓低了的聲音怒喝道「別給我耍這套,你應該能預見這種情況,為什麼不安排人扣住他。」
「我安排了,但那傢伙……好像一開始就料到了,他去之前就把他的子女和近衛騎士全部派到了兵營的塔樓。」
「哈,他知道?這麼說你故意選了一個平時的對頭是不是。該死的,你知不知道現在的狀況,阿爾伯特!不要告訴我這種時候你竟然還在勾心鬥角。」齊格飛的聲音已經漸漸抬高,甚至於低吼了。周圍的士兵們有些困惑而好奇的把注意力集中過來。
似乎是被齊格飛的態度刺激了,公爵臉上露出了一絲憤怒,猛的推了一把前者,但沒能推開:「少教訓我,齊格飛,我是一個高等貴族,是凱撒帝國的大公爵,我有我必須考慮的事情,選擇誰是我的事情。而你,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本職工作,現在,馬上放開我,把事情了解了。」
「阿爾伯特!」齊格飛忽然憤怒的大吼一聲,把他重重一拉,力氣之大讓兩人的額頭都撞了一下。齊格飛幾乎是頭頂著頭的用冷冰冰的口氣低沉的咆哮,「用不著賣弄你的爵位和族譜,如果這件事情解決不了,你的頭銜,身份,還有你的家族將變得毫無意義,一文不值……聽明白了么,毫無意義,公爵大人。」最後四個字的敬稱,齊格飛是用一種輕緩,彬彬有禮,但充滿嘲諷的語調慢慢說的。
阿爾伯特公爵掙開了齊格飛,如同扭動這兩條蚯蚓般憤怒的抿了抿自己肥大的嘴唇,但最終,他平靜了下來,用一種惱羞成怒的語氣說道「把事情辦妥!」
「哼,當然,這就是我來這裡的原因。」齊格飛輕蔑的瞥了他一眼,後者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裹了一下披風從他身後走開了。
「啊哈,齊格飛,你怎麼走了,你害怕了嗎?你怕我把你們那點小事情抖落出來了么?哦哦,原來我們的阿爾伯特乖寶寶也有不好意思讓別人知道的事情啊。」塔樓上胖子譏諷的大笑著,強調怪異。
「辛迪斯伯……侯爵大人,如果我是你,我會閉上那張呆河馬一樣的大嘴巴,免得崩掉幾顆牙。」齊格飛說話沒有阿爾伯特那麼客氣。
「哈,齊格飛……」胖子剛要說什麼,就被齊格飛打斷了,「是我,閉嘴,滾下來。」
「你……你竟敢什麼跟我說話!……馬庫拉格堡的士兵們……」胖子深吸一口氣,似乎醞釀著什麼。
「……所以,什麼?」齊格飛抄著兩隻手,等著他開口。但是胖子沒有,面對一眾士兵期盼和好奇的眼神,辛迪斯侯爵竟然漲紅了臉,但連一個屁都不敢放。
「……你……該死的,齊格飛,我要說了,我會的,我……」憋了一陣子,胖子把矛頭又重新轉回了齊格飛身上,而且,他竟然急了。
「行了,辛迪斯,你我都知道你是裝出來的,你如果失去了理智,或者有同歸於盡的勇氣,你早就說出來了。但既沒有失去理智,又沒有勇氣,你除了嚇唬可憐的老阿爾伯特,你還能做什麼呢?」
辛迪斯平靜了下來,不再像之前那樣猴子似的上躥下跳,他開口了,語氣平靜帶著點點似乎是激動餘韻的顫抖,「齊格飛,我們都是聰明人,這樣說話確實比較方便。阿爾伯特那傢伙是在公報私仇!我,辛迪斯伯爵絕不接受這等威脅。」
「那你想要什麼?」齊格飛冷聲問道。
「我想活下來!」辛迪斯毫不猶豫的咆哮。
齊格飛嘆了口氣,搖頭,「貴族議會裡每個人都和你一樣,阿爾伯特不想得罪其他人,我個人也不想牽扯達到那些傢伙。更何況,那些傢伙比你更麻煩。放棄吧,辛迪斯,我保證你的妻子兒女……」
「不,閉嘴,你不明白,我想要活下來,只有我,我!其他任何人都比不上我重要,換人,要麼大家一起玩完,我這次不是嚇唬你。」
「你那麼做,對大家都沒好處,你一樣逃不出去。」
「我才不管,」辛迪斯歇斯底里的咆哮著「反正我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活……」
辛迪斯一生中最後一句話沒能說完,就此成為了一個殘缺破碎的音符。
他的腦袋像是一個被高速球棒打中的西瓜,在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失去了固定形狀,變成一堆飛濺的血霧和液滴。遭遇同樣命運的是一旁的垛牆,由堅固條石砌成的垛牆並沒有比脆弱的人體血肉支撐更久的時間,它在爆閃的火光中被前後擊穿,分解成了無數以高亞音速向周圍逸散的碎石,就連這些碎裂的小石子兒也蘊含著恐怖力道,周圍幾個近衛騎士的鎧甲被輕而易舉的打凹、擊穿。鮮血和某些更加粘稠的紅色半固體物質從鎧甲的介面處被擠壓出來。
「頭部命中,目標倒下。確認死亡。」
鸕鶿運輸機敞開的后艙門口,安雅不帶感情的說著,她的眼睛離開了那個由好像天文望遠鏡和碟形天線組成的巨大長距離瞄準儀,抓住eva10側面那個和汽車手剎一樣大的把手式槍栓用力一拉,嗆啷~叮噹一聲,一顆足有小飲料罐那麼粗子彈冒著煙從退彈口彈了出來,在地板上彈了一下被呼嘯的低壓寒流卷出了艙口。
「看起來我們趕上了。」在安雅的身後,Q17頂著外面咆哮的氣流,對著萊迪斯吼叫著。他的一隻斷手死死地用肘關節夾住把手,另一隻手牢牢地牽著楚。
和歷史上早期的標準強擊步槍不同,安雅的eva10的設計是特別為lolita戰士設計的。他們用的不是慣常的`·65口徑子彈,而是37MM加農炮彈,具體設計來自二戰時期的德國37MM反坦克炮,只不過取消了防盾和輪子而已。這玩意兒普通人是完全耍不來的。
安雅的體格完全承載住了eva10的巨大的重量和后坐力,但后坐力的巨大動能是不可能消失的,而是被安雅固定在甲板上的左腳和右膝完全轉移到了鸕鶿運輸機上,那恐怖的衝力甚至讓飛行器很大幅度的搖擺了一下,包括Q17在內所有人不得不牢牢地把自己用安全帶扣在椅子上以及死死地抓住把手才不至於飛出負壓的艙口。
「什麼,什麼趕上了?」萊迪斯被風吹著,似乎有些耳背。
「事情解決了,死人是不能泄露秘密和煽動士兵的。」
「什麼!」萊迪斯大驚失色,險些脫手,「你……你們做了什麼!」
「崩!」Q17發了個擬聲詞。
「天吶,嗷不,殺害貴族可是重罪,你……」
「是嗎,我不這麼想,」Q17笑了笑,把頭轉向駕駛艙,「丫頭,調轉機頭降下去,我們去領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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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戲真心不好寫,不過劇情實在重要
此圖安雅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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