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龍（6）

  直覺——是一個指揮官，不可缺少的技能，或者說，天賦。


  Q17能或者做N939小隊的隊長到現在，他敏銳的直覺可謂功不可沒。更重要的是，除了直覺，他同時擁有自信和果斷兩種可貴的品質。


  當那種無原有的不安感在心中驟然升起時，他沒有絲毫猶豫和躊躇的下達了撤退命令。


  「撤退……」無線電波載著一個簡單的辭彙傳入旺財那裝滿了zerg細胞的大腦時，大黃狗低伏著腦袋，兩眼暴突的看著眼前飄搖而下的一撮毛……


  就在十分之一秒前，那陣鏽蝕齒輪般的嘎嘎聲中，青銅雕像動了——背上的戰斧瞬間化作了一道飛馳的閃電。


  雖然瞬間爆發的zerg本能，讓他的腦袋在接近二十八分之一心跳的時間內下降了半尺的高度，但青銅的斧刃依然觸碰了他——把狗頭上三寸見方的一塊地方的狗毛，割草似的剃成了平頂山。


  「嘎嘎嘎」又是鏽蝕齒輪般的聲音，還未等斧刃收回，大黃狗拔腿就跑，嘴裡發著驚恐的「嗷唔嗷唔」，尾巴加在兩腚之間，夾得比老虎鉗還緊。


  「咦……」青銅雕像完全封閉的嘴裡竟然冒出一個字來，雖然那聲音像是兩塊粗糙的鋼胚在摩擦，但依然分辨的出其中驚訝之意。


  ……


  「撤退」就在Q17扯著嗓子大吼出來的時候，「轟隆」一聲巨響，一旁一根石柱炸裂了。


  因為本來是一次偵察任務，Q17並沒有攜帶幽能覆膜的彈道護盾，但他依然下意識的舉起手臂做出防衛動作。


  隔著數層裝甲的手臂立刻感到一股可怕的力道……這力道是如此的強，以至於槍兵鎧甲的內置電腦立刻鎖死了鎧甲的關節部位——防止穿著者的手臂折斷。


  Q17飛了出去……兩噸重的他，竟然飛了出去。


  嘩啦啦，連續撞斷幾根石柱，還在向後翻滾的Q17。伸出一手像鐵錨似的攀住地面，把身體的翻滾改為平滑（地面犁出了五條小溝），另一隻手等不及身體停下來，就已經抬起了高斯機槍，向著石柱爆散炸起的那一團煙塵一陣彈雨狂掃回去。


  「雲子龍，奧露婭，你們人呢？」受到襲擊的Q17第一時間關心的並不是什麼東西襲擊了他，而是兩個隊友。他一邊爬起，一邊詢問著，手頭的高斯機槍向著煙塵中無規律的一陣間隔的壓制性掃射。


  雲子龍的聲音：「正在跑路，正在……哇……」。Q17心頭一緊，但隨即一松。「……呼……森林女神在上，好險吶。」


  「去B點匯合！」


  「什麼？什麼B點？」


  Q17憤怒的想吐血：「草你嗎你馬勒個（——嗶——），之前不是說過了嗎。」


  「哎，嗷……好像是哇……，等等，我想想啊……呀……哇……」


  「……@#￥#&*……」Q17眉角青筋暴跳：「娘的，別管了，去最高那個山坡，聽明白了么，最高的山坡。」


  「哇……額……收到收到……」


  「奧露婭，去最高的山坡，重複，去最高的山坡……喂，你的狀況如何……回話。」


  「克亞奇……」無線電那兒剛出來聲音，Q17的就被一道呼嘯的風聲干擾了。


  一塊像是床板那麼大的東西破開塵埃劈了過來。


  Q17臉上肌肉緊繃，向後用力一跳……還是被擦了一下邊，腹部裝甲上迸出一片絢爛的火星，巨大的力道讓他落地后還打了兩個滾滑行了一陣才止住身體。


  Q17眉頭暴跳的看著片床板大的兇器。


  竟然是一把刀，一把寬刃，圓滑，形似菜刀的巨刃，長大概有三米，寬一米以上的鐵灰色刀具，被一個只是比普通人略壯的人形青銅雕像拿在手裡，像是揮舞稻草一樣舞動的虎虎生風，也忒生猛了。


  「請等一下！」剛爬起的Q17扯著嗓子用大陸語叫著：「住手，我無意與貴方發生衝突……」雖然是遭到襲擊，Q17仍然希望避免武力衝突，和平，無論如何比戰鬥優先考慮。


  可惜不知道對方是聽不懂，還是根本拒絕交流。身子向下一沉，腳用力一踩……「轟」地面出現了一個方圓一米的大坑，一大片泥塵如同噴泉般向後噴起。整個人帶著一道煙塵的尾跡，如同炮彈般射了過來……


  「娘——嗶——……」Q大叔也不是任你揉扁捏圓的一盤菜，當即罵了一聲，果斷棄了高斯機槍，兩手抓住背上的「血紅」大劍，以攻代守，全力對砍了過去。


  「咣」難以形容的刺耳巨響，彷彿連空氣都化作了稠密的液體般震蕩起來。巨響中，那揮舞著床板大的「菜刀」像揮舞一根稻草的猛男向後飛了起來。重達兩噸，連背後推進器都全開的Q17也飛了起來。


  「呼呼呼」血紅大劍像風車一樣旋轉著，在空氣中高高的升起，落下，畫起一個拋物線，「噌」的半身插入了遠處的地面上。


  「咣當」Q17從天而降，在地上砸出了一個人形大坑，動力鎧甲的手臂關節的縫隙處一個勁的「嘶嘶」噴著白汽，不停顫抖的掌心冒著裊裊白煙，一片鐵灰色——油漆都被磨光了。頭盔的虛擬顯示屏上，一個勁的紅光閃爍，手部馬達超載的警報聲一個勁的響著。


  剛才兩人對砍那瞬間的力道的數值也呈現在了屏幕上，竟然高達整整二十六噸。


  「這傢伙是什麼怪物？」雖然對這個世界的神奇之處已經接觸了不少，Q17現在還是一陣頭皮發麻。一尊青銅雕像似的玩意兒的出力都能超過聯邦軍機槍兵的動力鎧甲。太變態了吧。


  對方也被巨大的力道撞飛了十幾米，不過他的落地顯得比Q17穩定了不少，只是蹲在了地上而已。轉瞬之間再次站起，利刃再次擺出了斬擊的姿勢，猛衝向了Q17。


  「不是近身戰能擺平的對手！」Q17心裡有了計較。眼盯著正前方不遠處高斯機槍黝黑的槍身，猛的拔腿沖了過去。


  兩人再次飛快的逼近，不過這一次，Q是赤手空拳。


  「呀！」Q17知道這下是你死我活的局面，直接上了一劑興奮劑。頓時血瞳貫仁，兩腿「哐哧哐哧……」越來越快，舞動成了虛影……


  兩人飛速的接近，興奮劑影響下的大腦感知，引發了類似提前判定的視野——Q17已經看到那寒光陣陣的刀刃，劈到了眼前。


  垂死掙扎遠勝於驚恐和放棄——《陸戰隊手冊》


  Q17沒有任何遲滯和猶豫，重重向前一撲，一個打滾撈起了機槍，如幻影般的動態視野還未清晰，密集的彈雨就已經激射而出……


  「哧啷……」鋒銳的刀鋒裹挾著刀刃上濃郁的能量，切過了陸戰隊制式鎧甲的多層合金裝甲板。火星，電弧，恆溫緩衝液，還有那殷紅色的鮮血混雜在一起噴薄而出。


  「噌」刀刃從另一邊破體而出，持刀者向後急速的飛掠而過。


  「哧」一口紅色濺滿了玻璃面罩的內側。


  「轟轟轟」世界好像慢了下來，Q17手中的高斯機槍還在怒吼著，的向著空無一物的前方噴射著子彈……在他的身側，鮮血的赤紅色正如紅旗般展開……蓋過了其他一切色彩。


  Q17的身體逐漸向後歪倒了，隨著他身體的后倒，槍口也漸漸抬起，彈道上揚，一顆接一顆的子彈，毫無目標的射向了空中。


  「轟」身體沉重的倒地，手中的高斯機槍也無力的歪倒了。槍口的火焰徒勞的噴射了一陣，隨著高斯機槍的槍身撞擊地面而戛然而止。


  「嘶」青煙從一動不動的槍口緩緩升騰而起，一片紅色在地面擴散開來。


  「砰……嘩啦」手持著巨刃，急速向著一個方向賓士的青銅像忽然爆散開來。滿是彈孔的身體再也支持不住身體的大幅度運動。急速奔行中的青銅雕像幾乎是當空解題，身體碎裂為一塊塊拳頭大的青銅碎片，像隕石雨一般向前方飛濺開一大片。而拿把巨刃，打著轉在地上翻滾了一陣，最終失卻了平衡，驟然翻倒在地，一陣滑行后才最終停了下來，一動不動的躺在了曠野之中。


  緊握著刀柄的半截胳膊上，一支長箭穿透著手腕，箭尾的羽翎迎風招展。


  「咔……」


  仰面躺倒的Q17大腿的儲物槽咔一下彈開了。他用手臂支撐著，艱難的支起身體，另一隻手有些艱難的移動到了儲物槽，手指無力的撥弄出了一管東西。壓在大腿外側的藥劑注射口上。


  「克亞奇！」奧露婭像一隻矯健的獵豹般急奔到了Q17身邊，扶穩注射器，幫他壓了下去。


  混合麻藥與止血作用的治療劑立刻生效了，Q17頓時感覺肋部的痛楚大為降低。


  興奮劑也還在發揮著作用。Q17奮力支撐起身體，吼道：「走」。


  正前方，一根根石柱炸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