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域 （5）
「嚓」兩枚圓底的水晶棋子在光滑的棋格上滑動著……
一枚棋子，是一個長的頗為英俊的男性精靈樣貌，手裡拿著一桿長槍擺出了正在舞動的姿勢。另一枚，是一個女魔法師的形象，長裙烈烈，手中法杖高舉。
「呵呵呵……」紅艷而光澤的唇瓣輕輕翹起一個弧度，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一條披著粉紅色的透明細紗，如蛇般綿軟細長的手輕盈而柔和的伸出，修長白嫩的玉指飄逸如舞蹈般的掠動著，尖長而妖艷的玫瑰色指甲反射著牆上的燭影，在一張巨大的棋盤上方輕柔緩慢的虛畫了兩下。
「喀拉拉……」周圍的空白的棋格忽然飛快的翻轉起來，便成了一片白色的棋格，並向中間的兩枚棋子飛快的蔓延過去，直到把兩枚棋子堵在了一片白色的棋盤中。
剛才還移動的飛快的棋子一下子慢了下來，在白色的棋格上，發著咔咔的噪音，彆扭而緩慢的前進著。
那白嫩柔滑、纖若無骨的小手輕輕的做了一個「起來」的手勢。
「嘩」兩個棋子周圍，一片白色棋格再次翻了過來……然而卻依舊是白色的棋格，不過上面卻多了一個個棋子——一枚枚棕色木質，沒有棋身，只有一個圓形底座的棋子。
數十枚這樣的棋子自行移動起來，繞著兩枚水晶棋子緩緩的轉著圈……隨著木棋子越來越多，他們組成的包圍圈越來越小，逐漸靠近了中心的兩枚水晶棋子……
食指優美的彎曲，頂在微笑著的紅唇下，唇瓣輕啟：「讓我，再開心一點吧……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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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霧中的黑影漸漸清晰了。
「咦……」雲子龍的手一松，那明顯是一個人影。
有些消瘦和佝僂的身體，雙手緊抱在胸前，但走路的姿勢非常之怪異，每走一步便停頓一下，而且上半身隨著他的步伐大幅度的搖擺著，要找什麼詞語來形容的話……感覺既像在跳舞又像在抽筋。
「喂……嗨……」雲子龍朝那人大叫了兩聲。
那人彷彿是聾子一樣，對雲子龍的喊聲毫無反應，繼續痙攣的向前走著。
「喂，靠，我用這麼動聽聲音喊你，你竟然不理我……喂，等一下。」雲子龍抄著長槍向前跑了幾步。
一陣風吹來，讓他面前的白霧忽然變得濃稠了。
雲子龍揮散眼前的白霧，伸手抓向那人的肩膀：「喂，喊你呢……」
「吱溜……」雲子龍已經抓到對方的手卻從肩膀上滑了下來。
雲子龍摩擦著三根手指，感受著指腹間那種滑膩的感覺，低頭看著手指尖拖出的那幾根晶亮的絲線，精靈帥哥愕然：「怎……怎麼……」
雲子龍慢慢的抬起頭……然後，踉蹌著倒退了一步。
那個「人」轉過了身體……
罩住了整雙眼睛和耳朵的帶刺的鐵箍下，流淌著乾涸依舊的腐敗膿血。
雙耳向外穿出兩根鏽蝕的鐵刺，黃綠的膿液混著暗紅色一起流出。
那被撕開的臉頰像是兩塊破布一樣掛在下巴上，露出一圈怎麼也合不上的黑黃色腐臭牙齒，因為一根像是狼牙棒般的帶刺鐵棒正卡在了他的上下頷間，
「呃……」如同風聲般的腐臭嘆息從鐵杆和牙齒的縫隙間穿出。
「日」雲子龍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張虎常常喊的一個字，遍體發麻的后躥了兩米，抓了對方肩膀的手拚命的在衣服上蹭著。
雲子龍終於看清了對方的全貌，那人並不是把手抱在胸前，而是被縫在胸前的，沒錯，正如字面意義上的那種縫，皮膚自手臂內側被剖開，展開成背心那麼大的兩塊東西，用針線縫在前胸，像是穿了一件人皮背心。一圈圈的鐵絲網緊緊的捆在他那穿著人皮背心的山半身上，緊的幾乎把他上半身捆成了一整塊不能動的固體，足有半根手指長、帶著鐵鏽的利刺深埋入他的皮膚或暴向外暴突著，把他弄得像一隻人形的刺蝟。
「喂……喂……那個……你……你……」雲子龍嘴唇顫抖著，他發現自自己已經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那「人」慢慢的向著雲子龍走來了——他的雙腿上也纏著帶刺的鐵絲網，就連胯下的生*器也纏滿了一圈帶刺鐵絲，隨著他每走一步，那鋒利的鐵刺便隨著肌肉和關節的活動而深埋入他的身體，而且他那類似痙攣的，幅度誇張的走路方式更是加深了這種傷害。暗紅色的血混著鐵鏽源源不斷的湧出，把他的雙腿染成了一片凄厲的紅色。
發現對方越走越近，雲子龍終於恢復了說話的能力，他一邊被逼的倒退一邊吼道「日……你……你……你退後，別……別靠過來啊。」
「雲……雲子龍……那……那邊。」他背後的洛奇婭用快要哭出來的聲音喊道。
雲子龍回了一下頭，差點把沒把眼珠子瞪出來——一群的人影，起碼有幾十個，而且還在增加，從白霧中現身，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各種人都有，但都和身前的那個怪人一樣的自虐打扮。都朝著雲子龍和洛奇婭的方向痙攣似的走來……
「嘔……唔」旺財一聲尖吠，背著兔斯基躲進了洛奇婭的裙子下面。
「退後，不準靠近，退後。」雲子龍額頭上滲出了冷汗，「再靠近的話……別怪我不客氣。」但那些「人」好像根本聽不懂他說的話，依舊一步步痙攣的走來。
雲子龍一咬牙，「嗡」槍尖一抖，鋒利的槍刃射出一道森然的冷光。
最開始那個自虐男，已經蹣跚到雲子龍身前兩米的地方了，忽然身形一晃，向著雲子龍倒了過來。
「嗡」閃亮的槍尖輕晃了一下，忽然顏色一淡，消失在了空氣中。
金屬的光芒在空中一閃即沒，「呼……啪」像是拍打衣服一樣的聲音，那自虐男的身體右側出現了一道壕溝似的筆直凹痕，緊接著整個人就橫飛了出去。
第一槍是試探，雲子龍並沒有用殺招，而是用槍桿掃了一下對方。不過沒想到這個看似猙獰的傢伙竟然如此不堪一擊，被槍桿一掃就飛了出去，連帶著像保齡球似的撞翻一大片。
「呼」對方比想象的弱，讓雲子龍鬆了一口氣，但他絲毫不敢大意，銀色的長槍在頭頂舞成一輪風車，然後猛掃在另一個靠近的「自虐人」身上，另一個保齡球飛了出去。
「TMD，本帥哥懶得和你們打，不想死的退後！」雲子龍大喝著，扭身一個橫掃千軍，銀色的槍桿在空中化為一道迅雷般的白光，又掄飛了三個。
然而，這群怪人依舊置若罔聞的走來，而且之前被撞倒的一群人，艱難的弓著背，用頭拄著地爬起，然後不屈不饒的向著兩人走來。
「真不怕死啊。」雲子龍牙痛似的咧一下嘴，握緊了槍桿。
「那天與地的呼吸，無形無影的生命，遵循魔法的契約，在我的掌控下，化作吹散一切的力量……風爆。」站在雲子龍背後的洛奇婭背對著精靈，一手握著一塊青色的魔晶，一手前伸，一團青色的光芒出現在她手掌正前方數米處，「轟」一聲向四周爆開一道澎湃的氣浪，一下子就把七八個自虐人炸飛出去。
……
一開始，兩人還克制著使用非致命性的招數，盡量只想驅散這群人了事，但是很快，雲子龍就發現，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一群一群的自虐人從白霧中現身，前赴後繼，連綿不絕，雲子龍一開始掃出去人還能當保齡球，現在掃出去兩三個幾乎立刻就被洶湧的人牆攔了下來。
沒錯，是人牆，密密麻麻，看不見盡頭的人牆。
槍鋒一閃，一道耀目的白光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新月狀的弧線。雲子龍再次使出了橫掃千軍，然而這一次，掃去的不是槍桿，而是鋒利無比的槍刃。
冰冷的金屬籍著窄小的接觸面所產生的巨大壓強，輕而易舉的划裂了稀薄的空氣，堅韌的鐵絲，柔軟的皮肉和濃稠的血漿。
「沙」腐臭的暗紅色噴濺在了地上和其他自虐人的皮膚上，五個脖子被劃開的自虐人軟綿綿的的倒了下去，然後被身後蜂擁而至的其他人無聲無息的踩在腳下，淹沒在人海中。
「嗡」雲子龍大幅度的甩動著長槍，幾乎不用認真瞄準，隨手一揮，眼前就能看到大片的暗紅色如夏花般綻放。
同時，和他背對著背的洛奇婭也放開了手腳，隨著一串簡短而玄妙的咒文從她口中念出，一道長長的綠光從她分開的雙掌間拖出，化作了大開的半月形，然後隨著咒文的終結激射而出。
魔法，不愧為這個異世界的最強力量。那道弧形的青光脫手后越變越大，當接觸到人群后，已經化成了十來米長的巨刃……魔法對純粹的物質有著難以置信的剋制性，就連N939的動力鎧甲都不敢輕觸其鋒芒，更別提這些脆弱的人體了，一道級別並不算非常高的大型風刃，如砍瓜切菜般橫切入人群，無數的自虐人像是成片被砍倒的大樹般倒下，那些切口……有的在脖子處，有的在要不，有的在胸口，紛紛暴露在空氣中，噴湧出大股大鼓的粘稠的暗紅色，而那道風刃，則一路馬不停蹄沖入了朦朧的白霧中，切割皮肉的嘩啦聲和液體噴涌聲、身體落地、倒地聲在白霧中穿出老遠。
「哇靠，幹得好。」雲子龍一聲興奮的大喝驚醒了驚愕中的洛奇婭，後者從自己眼前這片人造的血池肉海中回過了神，「哇」一口彎腰吐了出來。
雲子龍可顧不上洛奇婭現在心情怎麼樣，他只知道如果這樣下去非被這群人海合圍不可，那時候自己再厲害十倍也一定會被累死，眼見著洛奇婭一個魔法便開出一條路來，知道機不可失，一把單手摟住洛奇婭的小蠻腰，也不管對方還在吐，直接用力一提，把魔法師MM夾在一隻手裡就向著那個缺口跑了過去。
「嗖」洛奇婭一被提走，自然她的裙子也就離開了原來的地方。
旺財趴在地上，兩隻手抱著眼睛，蜷縮的身體抖得像篩糠似的。背上的兔斯基用耳朵遮住了眼睛，保持著同樣發抖的姿勢……
纏著旺財脖子的麵條手忽然鬆開了，兔斯基那細長的手向著周圍摸來摸去，就像……睡迷糊的人在摸蹬掉的被子。然後，他摸到了一個東西，像柱子，軟軟的，膩膩的，順著向上摸去……哎呦。
兔斯基閃電般的把手縮了回來，耳朵打開一條縫讓眼睛看出去，手上被刺破了，正在滴著紅色的鮮血。
「怎麼會被刺破的？」兔斯基疑惑的把眼睛轉向了摸索的方向。
一條……不，很多條纏滿鐵絲的腿。
兔斯基眼珠子上移……再上移……然後雙眼眯成了（——）。
麵條手捅了捅身下的旺財。
無反應。
再捅了捅。
旺財扭了兩下身子。
麵條手尖端忽然分成了兩半，在旺財胸口，**的位置上掐了一把。
「汪」旺財吃痛跳了起來，蒙眼的狗爪子自然也離開了眼睛……然後，旺財的眼睛緩緩上移，眼珠暴突，變得水靈靈的，身體則急速萎縮下來，鬍鬚垂下……
圍成一圈的自虐人們猛地撲了下去。
「汪」一聲凄厲的狗叫消失在了一片蠕動的鐵絲群中。